这种事情,杜宸九绝对是无法容忍的,任何一个丈夫都无法容忍。
他只需要安静等待,等待他离开就好。
可是等着等着,怎么却变成了这样……“阿离,你别跑,你慢点儿啊!”杜宸九受到的冲击不比傅渐离少,他身体这会儿并不好,再加上怕吓到她。他没敢直接拦上去,而因为她一边跑一边将能够碰到的东西全都推过来拦他了,因此他一时间还
没法追上。
“阿离,不要躲我了。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他越喊她跑得越快,一边跑还一边咆咽着颤声嘶喊:“我不是阿离,我不是,你是谁?你走开,不要过来……啊……”
“阿离,是我,我是九哥哥……”他到底还是追上了她,但是手才搭上她的肩,她便死死地蒙住自己的脸,跌坐在地上抱住自己的头,拼命的凄惨的尖叫起来。
仿佛自己是见不得光的鬼物,而他便是那从天上透射下来的圣洁佛光。
佛光落到她身上,瞬间灵魂便被灼伤,烧出焦糊的臭味……
“啊……”她怕得浑身都要发抖,尖锐的啸声仿佛要刺破苍穹,似乎他再不放开,她就要被他给烧得魂飞烟灭了一样。
杜宸九吓得连忙收回手来,在她身边蹲下。
她立刻吓得转了一个方向,抱头痛哭。
杜宸九不敢再碰她了,他心痛地安慰道:“阿离,我……”
“我不是阿离!”她根本不听他说的任何话,痛哭,夹杂着恐惧的呼喊,“阿善,阿善快来救我,救命啊,救我啊呜呜……”
一旁躲着不敢现身的孙景善听到她凄厉的哭声,终于还是不忍心地跑过来,将她颤抖的身子扶起。藏起眼中心虚,强笑着对杜宸九说道:“她现在情绪很激动,您晚些再来行吗?到时候……跟您解释。”
没有喊他主上,也没有再自称下属,因为他们都知道,回不去了!
杜宸九深遂的视线自孙景善脸上一扫而过,眼中隐过一道深沉的戾气。他对柔弱无依地把自己藏在孙景善怀里漱漱发抖的傅渐离说道:“逃避有用吗?他若当真值得你信赖,不会让你……”
“主上!”孙景善忽然急急地打断了他的话,眼中沉痛,几乎是哀求一样说道,“她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求求您,不要再说了!有什么事,我们私下谈行吗?”
杜宸九冰冷嗜血的目光刀剐一样面皮刮过,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是谁将她刺激成这样的?你现在来跟本座说她受不得刺激。凭你的实力,如何会护不住她,以至于令她沦落到青楼?”
孙景善脸上刷的就白了,感觉到怀里的娇躯突然跟木雕一样僵住了。他不由心中阵阵发慌,咬牙强撑着说道:“我,我当年受伤……”
“哧……”杜宸九哧声一笑,“本座会不清楚,你有没有受伤?”说完,懒得再理会他死灰般的脸色,转而温柔地对突然停止了哭泣的红衣人儿说道:“阿离,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女儿,我知道错了。可是阿离从小就是最勇敢最善良的,
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紧低着头,缓慢却是坚定地推开了孙景善努力想要握住她的手,一步步退开。而后面朝着杜宸九的方向,抬起了头来,漠然道:“我不是阿离,我只是一个妓女,我叫魔莲。我真的不是阿离,你看,你真
的认错人了!”
“阿……”杜宸九瞳孔骤然一缩,望着面前女子的模样,当即惊呆了。
“不……”孙景善同样眼睛一睁,傻傻地看着她的脸,绝望地低喃了一声。
只见女子原本浓妆妖娆,面目天真的脸,此刻被一条条粗壮而又丑陋的伤口所取代。
伤口周边血肉外翻,流出乌紫色的血液,遍布了她整张娇小的脸。娇小偏稚气的五官再也看不分明,脸颊肿了,眼睛挤成了一道缝儿,娇小的鼻子一道伤口几乎将之拦腰断开,嘴唇像鲤鱼一样外翻开来……
那张脸,恐怖得胆小的人看了,夜里说不定会做恶梦,与之前那天真妖媚的形象,完全的判若两人。
她指尖还要同色的鲜血在滴落,昭示着那纤细如阳春白雪的十指,正是将她的脸挖出一条条血坑的‘凶器’。
而‘凶器’上,沾满了剧毒。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当然没有时间也没有那个机会去寻找毒药。之所以指甲沾毒,是因为早就准备好了的。
她早已经准备要这么做了。
只是还有不舍,她本来还想再等几天,等等她那可怜的女儿。从她生下来到现在,二十年了,她还没有抱过她的。
当然,她这么脏,自然不敢想能够抱她一回。
到时候等她进城,她只需要远远的,偷偷看她一眼,看她生成了什么样子就好。
看完了就可以安心的走了,不过走之前,这张脸得毁掉。
她永远也不能让人知道,她的女儿,那样皎皎如明月当空的女儿,曾经有过她这样一个不堪的母亲!
可是,连那一天都等不到了啊!
清楚地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流失,生命也在流失。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肿起来仅露出的一线眼珠子里黯淡的眸光,毫无焦距。
面前两个呆滞的时候,她悄无声息地往缓缓的后退着。
她想要逃走,一个她不想再见,一个她无颜面对。
逃走,必须逃,走……
杜宸九突然反应过来了,怕刺激到她,他不敢再喊她的名字。而是迅速从自己的须弥骨中掏出一瓶解毒丹和一瓶玉肤丹,各倒了一粒在手上,飞快地蹿上前去捉住了她。
这一次,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他直接将人不容拒绝地拉倒拥进了自己怀里,并强行捏开她的嘴,将两颗丹药硬塞了进去。
孙景善反应迟了一步,原本想推开他的,但是知道此时不宜胡闹。她一心求死,用的是最毒的剧毒,若不急时救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