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伤势也很重,但比起独孤永夜来要好得多,因为他是同时受了双重捶打。
杜秋给他喂了丹药,确定内外伤一起都不会致命才放心回了空间。
开始打了温水来,轻柔的,认真地给独孤永夜清理身上的其他沙子。
他这人有心理洁癖,若让他知道,他睡觉地还带着一身沙土,恐怕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痛快了吧!
足足擦漂搓洗了七次,才将他身上都弄干净了。
最后一次换洗的时候,又更换了一次床单,终于能让他安心歇息了。
杜秋探过他的脉,确定比之前好了许多,而且伤势也正是缓慢的恢复中,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清理自己身上的尘土。
这一洗就是整整一个时辰才弄好,然后再收拾一下屋子,清理掉室内的尘土,都忙完,半天时间就过去了。
低落的情绪也在这收收拣拣中缓缓平复,夜江越下手那么狠,他是根本没留情的。
但是下了这样一个大杀招后就忽然跑了,这说明他自己也伤得很重吧!已经重到连多看他们一眼,看看他们死了没有的时间都没了。
看来,他并非她想象中那般,难以对付的。
今天输赢未定,便是当作一个对彼此的试探吧!
她有丹药,能很快恢复伤势。不知道夜江越有没有,若是没有,下一回见面她可要让他很悲剧了。
略有些疲惫,但心情却已经好了不少。杜秋坐到床边,伸指轻触着床上男子能叫月色都黯淡的俊绝容颜。
身上那么脏,她当然得给他好好洗。结果洗干净后,脸上的妆也不可避免被洗没了。
终于看到了当年那张令她惊鸿一督,至今不忘的脸。
浓墨的眉形如剑,但眉尾却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常年往上画,如今都有一些自然的上翘了。将他过于刚正的面颜,染了几分邪妄。
浓密,长度惊人的睫毛,奢华同凤凰的尾翎。不管他眼睛睁开还是合上,都足以迷乱人魂。
鼻梁挺直,唇如玫瑰。肌理光洁,五官无论是拆开还是整合,都几近完美。
当初她曾想过,他不主动给她看,她就不会主动要求的。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她亲自揭开了他脸上那一层‘面具’。
有发丝滑下来亲吻睡美人的脸颊,还挡去了她的视线。杜秋伸手拂开,忍不住低头跟着在他颊边轻轻吻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在他身边躺下来,指尖卷起他一缕发丝,眯上眼睛休息起来。
其实她也是有受了些内伤的,不过跟他的比起来,压根儿就算不了什么。
因此就不浪费丹药了,休息好了,伤也会好得很快的。
虽然杜秋跟独孤永夜都因伤沉睡了,但安宁城的城主府仍有主事的人, 所以很快就将混乱平息,处理得井井有条的了。
而叶城的城主府却陷入了恐慌中,因为他们的城主,单枪匹马跑过去找永夜太子的麻烦后,就忽然失踪了。
叶家的人到这边来悄悄探过,发现这边城主府虽然是据说出了大事,但府上的人脸上并无悲伤焦虑。
这也足以说明,这里的主子没事。
府上出了事他们主子没出事,而他们叶城的主子却失踪了,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主子败了,说不定还被对方看押起来了。
消息传回去,叶城的人顿时感觉快要塌天了。
他们唯一的希望,他们所有的期望,就这样,没了?
一夜之间,叶城人心离散。下人们走的走跑的跑,偏支外支都收拾了东西款款跑路,原本就不受宠的小妾们也不愿再为一个可能已经死了的人守着了。叶家兄弟几个也怕了那些虎视耽耽的江湖人,也纷纷拖儿带口的夺了能夺的家产
,跑掉了。
不出三天,叶家就几乎成了空壳子,剩了不到十个人。
若非丈夫儿子都还身处危险中,没有确切消息传回来,叶巧巧自己都想走了。
不过后来她却是极庆幸自己犹豫着留了下来,因为几天之后,夜江越又回来了。虽然精神不太好,但没缺胳膊没少腿。虽因过度使力内息引发了旧疾,实力却仍然是极为强大的。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那些离去的人,正好见证了叶巧巧的坚贞,这便使得夜江越往后越发的宠她了。
当然,这是后话。
空间里面
虽然受了伤,但用过药后就好多了。没有亲眼见到杜秋安然无恙,独孤永夜便是睡着,也是不安稳的。
次日一早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咫尺之距的,妻子的精美面容。她美丽一如往昔,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唇瓣有点上火的干燥,眼睑处还有些微微的浮肿。
怕吵醒她,他没敢作声,手微微移动搭到她腕间,以神识探进去替她检查了一翻。
确定只是有些内伤并不严重后,终于放心了。脸上之所以看起来这般憔悴,大概是因为担心他吧!
手动的时候扯到背上的创口,有点疼,但心口却涨得满满的。
因为是趴着的姿势,未绾的长发便不自由地往下掉落盖在脸上。修长的指尖卷起一缕正待拨开,忽而顿住。
发丝很清亮,很干净,但他还记得昏迷前那一身的尘土。
定是秋儿帮他洗过了,头发能洗到这样干净,那脸……
指尖一动,卷起的发丝松开落到了一边,他手指换了个方向,落到自己的脸上。
靠摸的,自然无法确定还有无妆容。抬头望着妆匣旁边的琉璃镜,正待抬手,怀里的女子却因他这一翻细微的动作动了动眼皮后,微微掀开:“无忧,你醒了啊!还疼吗?”
因为才醒来,再加上昨晚哭得太多,杜秋眼神还有些迷蒙,但独孤永夜却已经从她瞳孔中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剑眉朗目,肌肤净洁。微翘的眉尾,披散的长发,将这张过于刚正俊绝的面容妆出了几分邪妄。
不怒,自威,魔惑天成!
指尖轻轻地滑动着移到她眼角,他轻声问道:“难看吗?”好像,脸颊太苍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