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不知,暴毙的消息方才传出,陛下震怒不已,此刻正宣太医进宫查看。我正要赶过去一瞧,早前我去看望,此时她突然暴毙怕是要引起怀疑,我正要找你,快随我一同过去一探究竟。”公孙虞衣拉

着阮卿竹的手急匆匆往外而去。

二人匆忙赶到雎泷秋的宫殿之中。

此时,墨景睿正坐于宫苑中心,周围遍布宫女太监,神情惶恐,一个个唯恐遭殃。

阮卿竹一打眼便瞧见站在墨景睿身侧的李德。

他抬眼瞧来,见二人身影,忙对阮卿竹使了个眼神,二人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阮卿竹跟在公孙虞衣身侧,缓缓上前。

“陛下。”公孙虞衣柔柔地叫唤一声,烦闷的墨景睿抬头相见,见公孙虞衣身影,忙起身来迎。

“爱妃怎么来了,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宜来此不祥之地。”墨景睿担忧神色一闪,拉着公孙虞衣在一旁坐下,阮卿竹跟在公孙虞衣身边,站定之时正好靠在李德左右。

“臣妾担心姐姐的安危,故此来看。早前臣妾刚来看望过姐姐,怎么突然就……”公孙虞衣的眼中突然泛起一抹红,微微低垂下的头颅露出伤心的神色。

那模样看在任何人眼里,都少不得要心疼一番。

墨景睿不外如是,见美人垂泪,他当即一脸心疼地搂住公孙虞衣,另一手往前一伸,无比轻柔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

低低劝慰道:“生死有命,泷秋如此也是无奈,但朕定会给她一个公道,虞儿莫伤心,若是哭肿了眼,便不好看了。”

公孙虞衣听此,哭得更是伤心,墨景睿好哄歹哄,总算是哄得美人收泪,而太医也终于来场。

出乎阮卿竹意外,此次前来的,又是熟人。

江老与江明轩。

二人进屋查探一番,江明轩便来禀报。

“回陛下,娘娘乃是中了鹤顶红之毒,故而七窍流血,暴毙而亡。”江明轩话声一落,公孙虞衣惊呼一声,再度垂泪。

墨景睿见此怒视江明轩一眼,继而回道:“可查出是如何中毒的?”

江明轩奉上一个茶杯,“此乃娘娘所用茶杯,杯中茶水放入了鹤顶红之毒,经手人乃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婢女——湘湫。”

墨景睿当即震怒,“来人,将那奴婢带上来!”

阮卿竹惊了惊,见湘湫满脸垂泪地被带上前来,哭诉冤屈,偏偏人证物证俱在,除了落玉,不曾有人碰过雎泷秋所用之物,这嫌疑人,自然就落在湘湫头上。

阮卿竹与公孙虞衣在暗中悄悄对视一眼,她当即惊呼道:“怎会是湘湫,这可是自小便跟在雎姐姐身边的丫鬟,陛下,这定是有人诬陷。”

换了旁人说这话是无知愚昧,胆大包天,但公孙虞衣此话出口,便得来墨景睿几句肯定,他定是也不信这过于明显的诬陷,故而哪怕证据确凿,他也顺着公孙虞衣的话头,将线索延伸出去。

“陛下,丞相已到宫门外。”李德低声禀报一句,故意将此话透漏给阮卿竹。

墨景睿匆忙离去,公孙虞衣一副伤心地扶着阮卿竹的手离开,半路抹干了眼泪,地地道:“看来要变天了。”

阮卿竹云淡风轻地点下头,“娘娘看来,谁最有诬陷的可能?”

公孙虞衣想了想,语气晦暗:“难说,谁都有可能,不管是诬陷还是混淆视线,这一招……不得不说做得极好,只是我想不通背后之人是如何下手的。”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猜测闪过阮卿竹的脑海,她眼底异光一闪,却未在公孙虞衣面前表露出来,只静静陪着回了宫,到夜深之时,才唤来听雨,二人一同往宣妃的宫中去。

忘忧宫中。

两个身着夜行衣之人借着夜色躲在墙角下,悄悄寻了一处隐秘之地,偷偷观察着这位宣妃。

“娘娘为何突然要来看这宣妃?”听雨疑惑。

阮卿竹唯一抿唇,在她手下写下“雎”字,听雨顿时了然。

二人悄悄靠近主殿,趁四下无人之时,偷偷爬上宣妃殿上屋顶。

“好在今日乌云遮顶,否则怕要露馅。”听雨低语一句,二人掀开瓦片,朝下望去,此时屋中热气氤氲,二人对视一眼,迅速找见那位“宣妃娘娘”。

来之前,阮卿竹已经粗浅了解过这位宣妃娘娘,知晓她是墨景睿的第一个通房时,颇为吃惊。

这位宣妃娘娘说来也奇,跟着陛下的时间是最久的,得到的宠爱也不少,甚至如今也能保持一月三四回的恩宠,可膝下偏偏无子女。

有人道陛下是怜惜其无子,又是跟着陛下的老人,故而坐到了妃位。

若不是占着那情分,怕是连贵人都做不到。

亲眼见到这位宣妃娘娘,尽阮卿竹心中尽管做过不少预设,心中的预料还是被打破大半。

这位娘娘的姿色不俗,风韵绝佳,但通身冒著极为温和的气势,一看便是那种温柔婉约,毫无威胁力之人。

这种“无害”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甚至看低她的本领。

而这位娘娘在宫中的“低调”,也说明了这一点。

无人会欺负她,但也无人会在意她——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若是作为奸细来说,再好不过。

“娘娘可还要加些热水?”贴身伺候的奴婢轻声问候一句,宣妃摇摇头,起身来。

“更衣吧。”她呵气如兰,吐出轻柔一句,温柔乡三个字是对她再好不过的形容。

阮卿竹身为女人,也要为这种柔到极致的女人味惊叹一番。

怪不得跟了墨景睿十年,却还能保持宠爱不失,这个女人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资本。

又折腾了一阵,待宣妃终于躺上床榻之时,阮卿竹都以为这一夜的匍匐要白费了,宣妃却在躺上床榻不久之后,又起身来。

屋顶上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低头。

听雨听见脚步声,低头一看,见是个宫女,忙拉了拉阮卿竹的衣袖,阮卿竹抬头看去,眼中讶异一闪。 来人,竟然是湘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