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今日是游湖船会,许多商铺晚间也是开着的。

阮卿竹靠回浴桶,神色间略显思索。

她今日落水本就是有人计划,本以为是为了让她落水再被凌世雄相救,这样便坏了她名声,让她染上污点,但是她没中招……可这衣裳又被人动了手脚,难道是还有后招?

许久,她抿起唇,露出一丝凉笑。

这衣裳,她便不穿了,看那幕后之人,又当如何?

沐浴更衣完,阮卿竹坐在铜镜前,听画替她盘发,转了转突然“咦”了一声。

“小姐的簪子呢?”阮卿竹的头顶毫无首饰。

阮卿竹一愣,瞧着头顶空无一物,这才发现她的琉璃簪不见了。

难道是掉在湖里了?她扬眉回忆半晌,不得所知,便随意道:“换别的首饰吧。”

听书拿了首饰盒来打开,阮卿竹随手指了另一根长得与琉璃簪差不多的。

飞仙髻清爽灵气,一身素衣清淡简朴,阮卿竹只淡淡描了眉,点了唇,整个人看去便像是那九重天上下凡的小仙子,看得人心神舒畅。

“不错,倒是挺清爽的。”阮卿竹赞了声,起身将那披风叠好,收进包袱中。

门外响起喜乐,阮卿竹一顿,好奇道:“这样的日子还有人成亲?”

听画笑开:“不是喱,是观景楼外的表演。”她起身推开窗户门,阮卿竹低头望下去,正好瞧见灯火通明的观景楼门外,有两只大大的狮子在舞动。

阮卿竹双眼一亮:“舞龙狮?”

听书搬了椅子来,阮卿竹便坐在那窗边,欣赏着楼下的舞狮。

听画见她这般高兴,便也一脸喜色:“奴婢去买些糕点来,小姐怕是也饿了。”

阮卿竹回头笑看她一眼:“听画果真善解人意,体贴无比。”

听书见此也笑起来:“那奴婢便去添些热茶。”

阮卿竹挥挥手,专注看着楼下的舞龙狮,津津有味地看完一场,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房中无人,又等了片刻,才起身朝着门边去。

只是走到门边,她伸手一推,那门却丝毫不动。

阮卿竹一愣,又用力推了推,发现门被人从外反锁,顿时变了脸色。

“可有人?!”她拍了拍门框,门面前却突然从窗纸外戳进一根小竹子。

阮卿竹面色骤变,顿时屏住呼吸,朝着窗口退去。

门外传来解锁声,她眼眸冰冷,端起桌上的茶壶,那门一开便朝着门口狠狠砸去。

凌世雄没预料到那茶壶,却还是手快地接住了,飞快扫了眼门外,他将门关起,从里反锁。

一张道貌岸然的脸露出一丝邪气来。

“阮大小姐一身素衣打扮,也是绝色啊!”这轻慢之语让阮卿竹眉眼一皱,身体里却忽然冲上一股热气,一瞬间散发到四肢百骸,让她脸色剧变。

四肢百骸瞬间像是被注入热气,阮卿竹四肢发软,双颊发红,她一双杏目圆瞪,见那凌世雄逼近,脑中百转千回。

“堂堂丞相门生,竟做这般下流之事,凌公子不怕传出去,毁汝入朝为官的机会吗?”

凌世雄顿住,眯起双眼打量阮卿竹片刻:“小姐的损失不是更大?”

阮卿竹腿脚发软,一边后退,一边努力保持清醒。

“好歹本小姐也是被皇上赐婚于逸王的,事情传出去,就算是为了面子,你以为逸王会放过你?!”她声声质问,果然吓住了凌世雄。

“你虽为丞相门生,但就算是丞相,他也不过是个臣子,和逸王如何能相比,你觉得皇上是会偏袒逸王,还是偏袒你一个区区门生?”

几句话之间,凌世雄已然停住脚步。

阮卿竹见话起了作用,心中一喜,再接再厉道:“公子做这事想必也不是自愿,是被乔小姐逼迫的吧?”

凌世雄猛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阮卿竹,那一瞬间眼中的杀意让阮卿竹意会了什么:“放心,只要公子悄悄走掉,臣女也不会计较这等小事。”

她目光凛然,浑身上下气势如冰,却耐不住那脸颊泄露出的微红。

凌世雄一抱拳,看着阮卿竹的目光浮现出一抹欣赏。

“在下知晓了。”他转身要出门,门外却传来动静,脚步顿时僵在门内。

“也不知姐姐换好衣裳没有,观景楼今日可有一年一度的舞龙表演,可不要错过了才是。”阮卿禾与乔双晗交谈之声从门外清晰传来。

阮卿竹面目沉沉,仿佛又回到了在丞相府的那一日,区别是,那日她未中媚药,今日却中了,且这方中人还是……

她死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那热气,整个人猛地陷入黑暗中。

“啪嗒”一声,她摔倒在地,吓了凌世雄一跳,见门外有人在推门,咬了咬牙,在阮卿竹与门间转移一阵,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阮卿竹身上。

事已至此,他无法抗拒。

房门外传来解锁声:“这门怎么回事,怎从里面反锁了?”

那是乔双晗的声音,凌世雄一咬牙,蹲下身子,身后解开了那腰间的束带……

“砰!”

片刻,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响起,门外人一顿,焦急的催促声传来。

“怎么回事?莫不是阮妹妹出了事吧?速速开门!”

观景楼的小二急急取了钥匙来,一开门,一众在门口久等的人便一拥而入。

“啊……”一声娇媚的呻吟入耳,听得众人脚步一僵。

乔双晗目露喜色,往那床榻边走去,“阮妹妹?”

她隐约看见那床榻上交缠的两个人影,顿时目露笑意,随即却装作一脸惊慌,呼喊一声。

“啊!快来人!”

这焦急中带着惊吓的叫喊引得众人快步跟上,乔双晗与阮卿禾一道,本就是为了来抓奸的,虽那凌世雄配阮卿竹,在阮卿禾看来也是浪费,但是总比让她嫁给逸王好。

阮卿禾目光一沉,往那床榻瞄了一眼,故作惊呼:“天哪!天哪……”

她一脸快要晕厥的模样。 隔壁不远厢房的阮夫人和三姨娘也正换好衣裳出了屋来,看见这番骚动,便走了过来,观景楼中本就人众多,这番看热闹之事,自然是一露出便惹得人头躜动,一个个地都往厢房里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