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宛拍打着他的手,“你神经病啊,跟我争什么,难道我有说错,九黎人一不顺应天时,二不受人心,三未坐稳江山,怎么跟刘家人比?刘家人是中原人,他占据了天时地利,再用一群读书郎四处造谣策

反百姓不就应了人和,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九黎人不败才奇怪呢。”完颜玉心惊,眼前的小女子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他也是查探过了的,宋大丫连顺成县都不曾出去过,这见解却与当初的文先生一模一样,当初他大哥要改制的时候,文先生三番四次阻止,却还是没

能阻止到,那时的完颜玉觉得文先生太过谨慎和懦弱。

现在听到宋青宛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他眼前瞬间开阔,终于知道大梁国为何败落的原因。

可是眼前小女子的话他却不爱听,什么中原人,九黎人,中原人的读书郎就这么厉害了么,还能策反百姓不成?

完颜玉伸出拇指指腹在宋青宛未涂粉脂的唇上摩挲了一会,一双冷眸盯着她,眸里带着戾气,问道:“你倒是说说,中原的读书郎如此厉害么?竟然能策反百姓。”

宋青宛气晕,这人变态呢,非要跟她争个长短,她也不是个服气的,立即答道:“可别小看读书郎,历史上有多少谋臣通过一张嘴就能得到一座城池的,嘴上的功夫比打仗都好用。”

不过她跟他说什么,他知道历史吗?宋青宛叹了口气,“你又没有读过书,必然没有看过那史书上的记载,我同你说了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也不懂。”宋青宛扒开他的手,他顺势松开,眼神暗了下去,“你说的对,我没有读书。”他在内心补充,他哥也没有读中原的书,他们九黎人败就败在太过自信,他们在马背上长大,男子骁健英勇,中原人无法阻挡

,可他们只会打江山,不会守江山,更不会冶理江山,所以他们九黎人败了。

完颜玉颓废的往前走去。

宋青宛却没有忘记刚才他威胁自己的仇来,她的脖子还是痛的呢,于是两步上前抓住他的手碗一口咬下去。

完颜玉淡淡地看着她,凭由她咬,直到她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儿,宋青宛才松了口,完颜玉却道:“解气了么?”

宋青宛冷哼一声,这个神经病。

且不说两人一路吵闹着回到家中,根本不知道后头宋大郎与宋二郎缴税的事,不过就算知道也不可能插手,那情景下,宋青宛聪明着,才不会往枪口上撞。

先说两人从屋里头起来,站在院中听了一耳的吵闹声后,宋青宛借着月光盯向完颜玉,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完颜玉见了,阔步朝她走来,宋青宛倒退了几步,抵着墙,一脸怒容的盯着他。来到近前,完颜玉伸出完好的右手,“你咬吧,今天对不住了。”说实话,事后完颜玉把宋青宛的话前后一想,他彻底想通了,真想把这一番话传给他大哥听,也让他醒悟醒悟,可惜如今他的大哥却在草原

里过着马背上的日子。不过通过这一事,完颜玉对这个带刺的小女人越发的感兴趣了,他想了想,觉得该把她的身份往上提一提,在九黎人的女奴是没有半点自由的,且不能为主人生育,只不过是主人取乐的玩意儿,跟牲口皮

毛一样值钱。

现在他在中原,想着把她的身份提到妾位吧,至少她有资格给他生个孩子,按着中原的礼俗,妾生出的孩子虽是庶出,却也是算他的血脉的。

嗯,他在内心就这么愉快的决定,而且自从自己这么决定下来,心里莫名的有些期待,要是与她生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呢?会不会也跟她一样带着一身的刺儿,时不时对他亮出‘爪子’。

这么一想,他居然自顾自的笑了,心情极好。

宋青宛摸不准他的意图,听到他笑声,只觉得毛骨悚然,可是他送上门来给她咬,哪有不咬的道理,于是硬着头皮对着他的手就下口了。

“你还真咬,嘶。”完颜玉倒吸了一口气,倒也没有阻止她。

宋青宛咬舒爽了,把他的手甩开,管他流不流血。

完颜玉有些无赖,只好随着她。

此处暂且不提,便说那宋勇坐着牛车进了县城,牛车停住了,村里的人从牛车上下来。大家伙给钱的时候,宋勇摸了摸口袋,才发觉得没有带银子,那老者说了宋二郎回来的时候就还没有把银子给够,这回来载着这一趟也是算银子的,只是这次还载了其他的村里人,所以老者收的少,就收

他三文钱吧。

宋勇横蛮劲上来,三文钱也要赖过去,他没有理会老者,强行上车搬粮食,那些村里人瞧着了一脸的无奈,那老者叹了口气,指着宋二郎说,“算我倒霉,你们一家我记住了,我以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没有给银子,宋勇心里舒坦了一点,两人搬着粮食跟着长龙排了队,可是按着这么个排下去,他们家的税赋指不定到天亮都缴不上,这样算下来,他们这些粮食又不够了。

这事儿把宋二郎急了个半死,宋勇却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前面快轮到的宋家村村人,那村人本来就是听了宋二郎回去说的,家里这次跟着一起来了人,送来了粮食,总算能一口气把税缴上。

宋勇指使宋二郎,“去,跟宋喜说一声,这次他们家若不是听到你的消息,重量也是不够,到时还不是要回趟村来,我们帮了他们,他们也得帮我,把那地儿让给我们先缴税。”

还可以这样,宋二郎可不敢,可是想到那些官差的凶狠,又想起家里的粮食,只好硬着头皮上去了。宋喜正欢喜家里人把粮食送得及时,正暗自高兴,没想到听到宋二郎这话,立即拉下脸来,“凭什么要让给你们家,听到消息的又何止我们一家,村里人都知道了,你是不是要说村里人都欠你们家一个情呢

?”

宋二郎本来口拙,在村里头都二十了也没能娶上媳妇,心里总觉得矮人一截似的,此时竟无言以对。

这个宋喜明明比他还小两岁,听说年前已经在看对象,年后怕是要成婚的人,平时两人在村里头见着了他也不把他放在眼中,何况现在还在众目睽睽之下。

宋二郎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宋勇看见,只气这二儿子太老实,嘴巴子笨,眼看着快要临到宋喜,他二话不说自己上。

来到宋喜面前,宋勇一番威胁,不但没能劝住宋喜,反而遭来他一顿耻笑,“凭什么把位置让给你们,我在这儿等了一日一夜,莫不是我脑子坏了,再跑回去等一日一夜不成。”

宋勇又气又急,可是在这些官差的威严下,也不敢发作,最后忍下怒气,缓了声气,跟宋喜商量,可是宋喜却不理他了。

后面排队的村民也跟着笑了起来,排得这么辛苦谁愿意让出来。

宋勇没法,又跑回来,在原地跺脚,只好就这么的等着。

最后还是宋二郎跑前头向宋喜恳求,愿意给他免费的砍一个月的柴禾,只求他帮个忙,宋喜被那一个月的柴禾给诱惑住,立即同意了。

终于换了地方,宋通一家缴了税,临走前,那打称的官冷笑一声,“倒是条听话的犬。”宋勇红着脸赶紧从群人里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