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的完颜玉居然起了身,坐在床沿靠着床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先前听到宋青宛开院门进屋的脚步声,就知道她回来了,没想到才等了一小会,厨房里就传来香味,饿了一天的完颜玉就巴巴的看着她端着碗进来。
宋青宛才来到他的身边,他一把把面夺到手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好吃,真好吃。”
宋青宛冷哼了一声,想起她走了十几里路回来,连做个饭还得自己动,心里头就不爽,于是踢了踢他的脚背,“喂,你什么时候能好全啊,天天吃软饭我可是不干的。”
“吃软饭是何意?”一碗面头见了底,完颜玉抬头,一双乌漆的眉向上挑起,淡灰色的眸认真的看来。
果然连吃软饭也不知道,不过他要是真的知道的,指不定暴跳如雷,说一个九尺高的汉子,人高马大的,大马金刀,身段宛如一座山峰似的人物变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宋青宛的嘴角抽了抽,想到这个画面她就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要真是小白脸,性情温驯,长得又俊俏,宋青宛或许会考虑,嗯,她负责赚钱养家,他就负责貌美如花的日子。
偏偏这家伙是只行动的荷尔蒙,到哪儿都充满男性的攻略,做小白脸,算了。
“又在走神。”
“哈?”宋青宛被他这四个字拉回神来,“你吃你的吧,我跟你讲,吃完了下河里挑水去。”
这……
完颜玉垂首看着胸前的伤口,想起这几天她不闻不问的,连药都不给他买,又时不时的饿他一两顿,一副任由他自生自灭的样子,他的伤口哪里好了,没有恶化就不错了。
“怎么,好吃懒做呢?”宋青宛咬了咬牙,看着他吃了面头精神气爽,带着荷尔蒙攻略十足的看着她,就让她想起那个晚上,真想再折磨他一把。
完颜玉垂下眼帘,如此有男性明显特征的家伙居然还长了一双女人的长眼睫,眼帘垂下,居然在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那模样似乎很委屈的样子,委屈个屁,宋青宛被他强上了都没有委屈呢,受点伤也是活该。
“成,你先去吃饭,我这就挑水去。”完颜玉这么说着立即起了身,刚才靠在床头的虚弱模样没了,他身姿挺拔的往外走去。
宋青宛盯着他的背影看,这人莫不是在骗她,其实伤口早好了不成?可是那日她明明看到流了很多血,止都止不住,还看到他的唇角都是青白的。
这两日养得略好了一点,却看起来没有什么精神头,今天怎么转眼又变了呢。
宋青宛从厨房里端着面条出来吃的时候就看到完颜玉挑着两木桶水往厨房里走去。
这么快就从河里打了个来回?真是利索,看来他的伤口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很快两缸水装满,完颜玉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最后一趟,他的身子微微弓着,脚步慢了点,放下木桶的时候居然蹲了一会,接着起来,又是一脸的平静,还挺直了身板进东屋去了。
宋青宛把碗筷洗好擦干放在碗柜里,接着悄悄来到东屋的窗边往里瞥了一眼,倒要看看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好了?
很快她看到完颜玉靠在床头,轻手脱了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时,那手臂上的伤痕还在涓涓流血,根本就没有好呢?
宋青宛惊讶的捂住了嘴,这个神经病,伤口没好也逞强。完全把她当时逼他就范的事给忘了。
宋青宛心一软,转身出了院子,往宋明家里去。
在村里的大夫宋明家里抓了止血养伤的草药,给了二十文,才脚步飞快的回来。
她崩着一张脸,拿着草药进了东屋。
正好完颜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到宋青宛进来,显然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
宋青宛来到床沿坐下,把草药磨成汁敷在他的伤口上。
最遭糕的是他大腿上的伤,想起他下身狰狞的东西,完全做不到心平气和的给他上药,她怕一时冲动把他给剪残了。
于是宋青宛把草药往床上一甩,出了门。
完颜玉也没有说什么,自个儿强撑着半边身子起来,脱下裤子,一边吸着气一边上草药汁,他也是活该。
水很丰富,宋青宛把猪胰子洗得干干净净,接着按步就班的把澡豆做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在厨房里点了个火把照明,接着烧了热水准备洗澡,反正这次完颜玉挑水挑的多,所以她打算泡个澡。
于是一盆一盆的热水倒入浴盆,她把门窗关紧,脱去衣裳泡在深深的浴盆中,温水漫过她的胸口,她坐在那儿,微微闭着眼睛,很是舒服。
走了一天的路,背了几十斤重的东西,到这会儿才得到舒解,累得有点腰酸背痛。
这具身体前身可没怎么下地干活的,养得细皮嫩肉,被她接了盘后,反而干起了粗活,可是还是经不得搓磨,这不,肩上的两条印痕都已经紫了,没有个几日好不了。
好在四日后澡豆晾干了往镇上送,再把猪胰子扛回来,来去都会租宋大山的马车,所以会轻松很多。
用澡豆净了身,宋青宛只觉得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穿了阳光照晒的衣裳,心情也舒畅了。
她把浴盆底下的塞子扒开,浴盆里的水直接从地下通道流向了厕所,东西两屋头后都有一间厕所,与屋子隔了一段距离,那水流到厕所的一个积水滩里,到时还可以用来冲厕所,这样厕所也没有异味,而且上厕所的地方与粪坑走的是地下暗道,所以也不会很臭就是。
宋青宛清爽了才上厨房端了一个木盆子水送到东屋子里去。
完颜玉完全躺在床上了,宋青宛感觉被她伤了后的葛山变得有些沉默,也不像以前那样毛手毛脚的占她便宜,似乎还有些怕她似的。
宋青宛把木盆放在桌案上,用巾子打湿递给他,反正还有一只手是好的,自个儿擦去。
等他洗了脸,宋青宛才拿了长巾子打湿,交给他后就出了屋,自己擦身子去吧。
过了好一阵她才进东屋把用过的洗澡水端走。
宋青宛除了这屋子的地基,就没有什么田地,屋子建得再大也不可能用得完一亩三分地,屋前大半拿来种菜,屋后将来还能圈成一个篱笆,养几鸡下蛋吃。
屋前的地她打算种些冬菜来吃,否则老要上村里头买去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她扛着竹篮子去宋大山家里找伍氏,想让她教自己怎么种菜,这伍氏虽然泼辣,却还算是一个好的,至少没有像其他上游的妇人那样追着她问来问去。
至于宋大山这人吧,她有些摸不准,那些坐牛车进镇子的时候,她被那些妇人围住质问,宋大山也没有出声,怎么说先前也是来吃过席面的人。
不过人家不帮忙也没有什么错,至少不会落井下石就好。
来到宋大山的院子外,宋青宛敲了敲门,没想正好伍氏过来开门。
宋青宛把竹篮子里往前一送,篮子里装是的粗面粉,用荷叶包好的,有两升。
伍氏接到她的竹篮子打开一看,见是面粉,不敢收了,还以为她来窜门子,送一升豆子过来而已,那面粉可比豆子值钱,哪能这样随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