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宋青宛请客,大清早的,村里头不少妇人亲自上门来帮忙,这宋家村都是认一个祖宗,说起来都是亲,只是出了五六代后就谈不上什么亲了,但大家伙还是同一个姓。

哪家干喜事,个个都会过来帮忙,你来我往,一场席宴干得热火朝天。

有不少妇人帮不上手,就在新屋里头四处转悠,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感叹道:“听说这新屋的格局都是大丫决定的,葛山都没有管的,没想到大丫还挺有头脑的,这屋里头宽实的,看看,正屋子这么大就算了,东屋和西屋还这么大的都是少见。”

“就你们两人儿,住这么大屋子做什么。”

有妇人笑了起来,“看你说的什么话,人家现在是小两口,可是人家新婚夫妇,过上一两年,家里小萝卜头就出来了,到时这些屋子不就住满了。”

不少妇人哄堂大笑,个个都打量起完颜玉,评头是足,说他人长得高,长得又壮实,这么有力气,铁定第一胎是个儿子。

那边宋青宛跟村里几个妇人在厨房里洗菜做饭,这厨房里头也是宋青宛亲自设计的,以后多半就是她做饭了,厨房必然要干净整洁,还要宽敞,特别是要做席面的时候,没有两三个灶口忙不完。

这不,她整了三个灶口,三个灶口还不稀奇的,她还制作了一个出烟筒,直接从屋顶出去。

这古代都是烧柴禾,要是没有出烟筒,每次做饭,满屋子的烟不说,人在里头捂着也难受。

有了这烟筒,底下三个灶口同时加柴,厨房里头的空气还是清清爽爽的,家具也是干干净净的。

不少妇人看着一脸羡艳,在女人的眼中,有两处最是喜欢,一是厨房,二是睡房。

厨房要宽敞,睡房要舒适。

这边正在聊着厨房的摆设,那边就有人跑几个屋子里头细看,看到东西两房里各摆了一张宽大的围子床,大家伙乐了,这两人打算怎么过日子呢,怎么一口气把几个屋子里的家具全置办了,连床都置办了两处。

他们两人都没有什么亲戚了,男方家是,女方家也跟宋勇一家划开了界限的,那这多余的一个房留着作甚。

完颜玉在三爷的指挥下,跟着村里人上各家各户搬桌掎去了。

这村里头办席面,没有谁能一口气提供二十来桌的碗筷桌椅的,多是东家拼西家凑,大家伙都是这么办的,所以但凡借这东西,大家伙都异常的热情,只要事后不要打破人家的碗,损坏人家的桌凳,就没有什么问题。

这人一多事情就特别好办,村里几个壮汉往村里头一走,扛两趟,就把院子搬满了,算下来有二十来桌了。

二十来桌在村里头是常有的事,只是庄户人家的做席面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一般一桌四个菜,一浑三素的搭配,再配个青菜汤,有钱一点的蒸个粗面馒头,没钱的煮几锅豆饭,这席面就这样办下去了。

村里人过来贺喜,挎着个篮子,里头放的东西也有讲究,亲近一点的放几个鸡蛋,放几升粗面粉,普通的村里人就装几升豆子,就这样的过来了。

三爷派了自家大儿子给村里头安排座位,前面几桌的都是村里头的族老们、长辈们,接着之后的就没有那么多计较,要说计较,就是上游的和下游的区分。

宋青宛的家里安置在上游,那么上游的村里人就会坐在前头,后头是下游的村里人。

厨房里三个灶火,两个灶火上上了蒸笼。

宋青宛今天大展身手,做了一个莲藕粉蒸肉,半肥半瘦的肉卤上调料酱汁,再裹上一层粉,扣在莲藕上。

八层的新蒸笼,一层一层的粉蒸肉,看得帮忙的几位妇流了口水,这葛山果然厉害,上山猎到一头野猪,大家伙都有口福了。

接着做了红烧肉,那香味出来的,酱汁油亮的肉夹起来,几位妇人齐齐咽了口口水。

宋青宛大清早的过来点了豆腐,她做的豆腐比较硬爽,村里的妇人看她把腰头肉煸出油来,留着半干的肉又用碗装了出来。

接着往锅里倒了半锅油,开始油炸水豆腐,看得村里头的妇人傻了眼,还真会吃,用这么多油来做。

宋青宛今个儿的确豪了一点,想起自己自由了,有了新房子了,以后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能自己赚到银子了,心里头就高兴的不行,也就不计较。

煸出来的肉用姜蒜一炒,那香味儿飘出院子外去了。

院子外正在忙活的年青人,闻到这味儿,越发的使劲,腿脚也麻利,这一顿席面恐怕是村里头办的最丰富的,就是村里头的那几个地主也不见得这么舍得,办起席面来比庄户人家还抠。

厨房里的妇人帮着揉面的,有妇人道:“剩下的油用油缸子装起来,你们小两口刚成家,还不太会过日子,这油可精贵着呢。”

宋青宛看了一眼,说这话的是赶车的宋大山的媳妇伍氏,伍氏一脸的风霜,看着她这么大手大脚的,很是不舍。

宋青宛点头,接着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油缸子交到伍氏手中。

伍氏自靠奋勇的帮宋青宛把锅里的油装进油缸子里头。

转眼六个菜出炉了,三个浑,是粉蒸粉、红烧肉、还有姜蒜炒肉,三个素,就是油煎豆腐、炒冬瓜、空心菜。

菜都摆在灶台一角,这儿是第三个灶台延伸出来的,有一张八仙桌的大小,烟筒从这儿过,正好可以温住菜,到冬天做饭的时候,就可以防菜凉了。

又有妇人感叹她想得周到,不少人说,等家里头有银子了,也非要建一个这样的厨房去。

终于等到最后的馒头出炉了,外头院子里的村里人早已经按座位坐好。

前面四桌村里头的长辈,都是村里头的族老们,坐在那儿闻着厨房里头传来的香味儿,老人家咽了口水,同三爷说道:“这葛山真是有能耐,转眼都建了这么大一个房子出来。”

三爷一脸笑容,他就没有看错过人,“葛山这人力气大,上次我派村里人去山头寻了,真的有一头老虎是从悬上摔下来摔死的,大家伙都不敢相信,但宋明看了的,葛山腰间受的伤就是虎爪子的伤口。”

“是啊,咱们村里的年青人就没有谁有葛山这么厉害的,你看今个儿搬那些桌椅,他一个人顶两个人,比谁都走得快。”

三爷点头。

正好在这时,院门口来了一伙人,院子里个个围着桌子等着上菜,倒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宋勇带着一家人悄悄的来到最后桌坐下,那边三爷的大儿子宋志平看到桌尾的这一桌,立即来到这儿,“不知你们的贺喜礼物在哪儿,我正好给葛山兄弟记一下,大家都是村里的族人,有来有往,以后葛山兄弟也好还了你们这个情。”

宋志平把宋勇一家当作普通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