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轩丞离开大门,走回众人面前,说道:“看来让我娘子说中了,他们的目标真的不是我们。外面已经商量好,要困住我们,并不是要攻打县衙。”
栾颜冰沉吟了一会儿道:”炳辰,你把大家都召集起来吧,我去看看我们还有多少粮食。“冬轩丞点头表示明白。
整个县衙之中,有冬轩丞从京城来带的四名护卫、两名刀笔吏、一名典狱官、两名狱吏、六名衙役,再就是眼前的这些人,一共二十人。因为公平教的盛行,监牢中根本没有犯人。
栾颜冰从后院回来以后问道:”多少人?“
“一共二十人。”
“我们只有一石左右的粮食,二十人也就能吃五六天,希望五六天后陈大人能赶到吧。”栾颜冰说道。
冬轩丞略一沉吟,“从现在起,我们就要轮番的值守了,他们公平教虽然会控制百姓不去攻城,但保不齐会有头脑发热的百姓翻墙而入,我们还是要防备一些的。二十人分成三班,轮换值守,等我兄弟来吧。距离他说的两个月时间已到,我相信他能赶到。”
李通问道:“冬大人,您和夫人口中的陈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能解决这危局?”
“他若不能,这天下就没人能了。”
楚雄城中,童芳正在和陈璞说着事情的大概,整个事件童芳所知十分有限,都是从蓝安县的百姓口中得知的。
来往蓝安和楚雄的公文,没两天要来往一回,在蓝安县紧闭城门的第二天,楚雄递送公文的差役被挡在了蓝安县外,被城头的百姓告知,他们已经关闭所有县城城门,不许出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求案子重审,还梁家一个公平,如果梁家人有什么不测,县衙内的人都要偿命。
陈璞听罢,放下心来,只要人没事儿,别的都不是问题,问道:“他们已经被困几天了?”
“今天是第五天。”
“童大人,跟我到客栈取马,然后你就去车将军的军中,告诉车将军,率军在蓝安县北,五里处等我。”陈璞说道。
在陈璞一行人落脚的客栈取过马以后,童芳去往位于楚雄城外西面的厢军军营,陈璞和茶娜直接驰出楚雄城南门,往南而去。
在来楚雄的路上陈璞就看过楚雄城的地图,把这里的地形熟记于心,让车远在蓝安县北五里处等着也不是随便说的,那地方正好有一个岔路,可通往竹花帮的山寨。
陈璞料定,对方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也明白自己必然会马不停蹄的去救冬轩丞,他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一趟竹花帮。
对方可能已经知晓陈璞的能力,但一定不知道他的意识探查和自在的存在,这就是他致胜之根本,在对敌前,能出其不意的到敌人的老巢探听一番,对方一定想不到。
但前提是行踪不要暴露,在马上疾驰的时候,陈璞就召唤出了自在:”自在,你去我的后方,看看有没有人跟随,不管对方是什么高手,也不可能看到你。不管对方伸手多好,也不可能躲过你的眼睛,你就是我的胜手。“
自在高兴的向后飞去,最喜欢的就是被陈璞需要的感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的生命有意义。
当陈璞赶到那条岔路口的时候,自在回来,“有一老头儿,个子很小头很大,鬼鬼祟祟的,我把他的影子定住了好一会儿,现在应该追不上来了。“
陈璞果断的拨转马头拐上岔路,然后把马儿拴在左侧的树林深处,和茶娜徒步往竹花寨奔去。
出问题的这四城之中,楚雄城的竹花帮是发展最久的,竹花帮在这楚雄城西南建山寨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竹花寨坐落于一座驼峰山的山坳中,建起寨门把山坳的入口封住,里面建起房舍。竹花寨的寨门两侧都设有高高的哨塔,寨前又是一片开阔地,晚上还有希望依靠闪混进去,白天根本不可能。
在密林中观察的陈璞只得叮嘱自在,“自在,我意识探查也没有办法覆盖这么远,这一次只有你单独完成任务了,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你。你找到他们的首领,听他们说话就好,你自己判断,你觉得他们说的内容有用你就多听,你要觉得没有意义就回来。除此之外,再找找看,山寨之中有没有什么密道,你速度快,如果有密道的话,你去到尽头查看一番。”
“嗯,哥哥,我明白了。”自在说罢就飞了出去。
自在飞走以后,陈璞才感觉有些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里的疲惫。马不停蹄的辗转武阳四城,费尽心力以求毙敌于无形,耗费的心力之大是陈璞从未想过的,击杀的过程简单,谋划的过程却极为艰难。
好容易走过凶险的子午金牛道,又遇到背矛汉子三人,让他本以为已经厘清脉络的前路,重新蒙上迷雾。好兄弟又生死未卜,而此时他又必须强迫自己冷静,因为只有冷静才可以救人,冲动只能害人害己。
陈璞找了棵大树,靠在树上闭目养神,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的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单纯的睡到自然醒。
茶娜看向靠坐在树下的陈璞,满眼的心疼,他的头发早就凌乱不堪,满是尘土,此刻疲惫的闭起眼睛,连睫毛上都是尘土。不忍心的去打扰他,就这么站在陈璞的身前,默然无语。
就在此时,一个灰色的影子窜进这片密林,茶娜双轮急转,冲这灰影奔去,一腿扫去。
灰影没想到这里有人,大惊失色,一脚蹬向旁边的大树,向边上躲去。茶娜一腿扫空,正要再追,那人忙道:“别!别动手!小丫头,我老人家经不起你几腿。”
灰影是个老者,顶多五尺的身高,又瘦又小,偏偏长了个大脑袋,两撇八字胡,模样惹人发笑。脖颈处斜插着一个金属物件,看样子既不是刀也不是剑,银灰色的长长一根,插入他的脖颈里,露出来的部分比他的头还要高出一尺。
陈璞这时走了过来,“刚刚是你跟着我们?是不是突然被定住了?害怕吗?绝望吗?“
大头老者闻言大惊:“刚刚是你们动的手脚?那是什么本事?我老人家行走江湖几十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竟然无声无息的让我动不了。”
“什么本事你别管,我就问你,为什么跟着我们?你是公平教的人?”陈璞现在的耐性几乎为零。
大头老者晃了晃大头,“公平教?什么公平教?我要去竹花寨拿东西,莫名其妙的就被定在路上,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认识我?跟我有仇?“
陈璞看这老者不像说谎,也不让自己厌恶,便问道:“老人家尊姓大名?”
大头老者,大头一扬,”盗圣范优良,你们总听过吧?“
“就是那个偷了靳澹月头上金钗,让她不许把自己放进天榜前十的盗圣?范优良?”陈璞问道。
盗圣范优良的名头足可以称的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六岁出道,就偷了当时越国宰相的夜明珠,自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五国皇宫都被他光顾过。
他虽然偷东西,但不是为了钱财,单纯的只是为了挑战不可能,范优良被冠以盗圣的名头,就是那次盗五大皇宫宝物,五件国宝级的宝物,被他偷出以后,他又放了回去,只是不是物归原主,而是错位的放了回去,周国的给齐国,汉国的给越国,等于是两次进五大皇宫,都全身而退。
可自此震惊天下的一次偷盗以后,范优良就再也没有做个轰动天下的大案了,销声匿迹了二十多年,他名震天下时是五国鼎立,而如今已经天下一统。
“哈,那小丫头当时才十五岁,就执掌了谛聆山庄,非要把我加到那什么狗屁的天榜中,我老头子才不愿意。我就偷了他娘亲传给她的金钗,她当时哭的那个梨花带雨呦,哈哈,好玩好玩。”范优良咧着嘴嘿嘿的直笑。
现在陈璞才信了他是范优良,因为靳澹月十五岁的这个遭遇是吞佛告诉他的,一般人可不知道。再加上他刚刚如鬼魅一般的身法,七十岁上下的年纪,跟盗圣范优良都对的上。
“事情是这样的,我是武阳的钦差,负责解决邪教公平教的事情,我的好兄弟被困在了蓝安县,我来公平教化名的竹花寨,是打探消息,然后救我兄弟去。路上我让我妹妹,帮我查看后方有没有人跟踪,哪里知道她说的鬼鬼祟祟的人就是您老人家。我给您老人家,赔罪了。”陈璞恭敬的说道,他对有本事又讲道义,还性格活泼的人都特别有好感。
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开江湖孤寡老人收容所的,陈府里的老头儿可不少了,他对这类老人都怀着一种帮助他们摆脱孤寡的心态。
范优良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你妹妹?你这小娃娃也就十七八岁吧?你妹妹多大?十五六?我让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娃娃弄的不能动弹?你是在羞辱与我吗?”
“是不是羞辱,等下我妹妹回来,自然您就知晓,现在她在帮我打探消息。”陈璞笑道。
“好没出息的小子,你个大男人在这里躲着,让你妹妹去冒险?我瞧不起你!”范优良嘴撇的老长,一副鄙视的表情。
陈璞现在也不好解释,”探听消息自然不能让对方发现踪迹,我没有这样的本事,我妹妹却有,所以我才让她前去。“
范优良没有理陈璞,脚下一点就上了一课大树的树梢,向竹花寨的方向望了望,下来对陈璞说道:”这样的地势,白天想不被发觉的进入,也就我老头子能做到吧!你做不到倒是情理之中,可你说你妹妹能做到,我就不信了。她难道是神仙?不露踪迹的可以让老头子我动弹不得,还能再这种情况下进入竹花寨不被发现?“
“您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不如等一会儿?等我妹妹出来,您自己看看?”陈璞说道。
范优良一脸的不相信,脚再一点地,身体好像没有重量一样,飘上了一颗大树的树杈,躺在其上,”老头子来此,就是听说竹花帮有个宝库,想去看看,没想到竟碰到你们几个有趣的小娃娃,那老头子就在这等着,看看你这妹妹到底是人是鬼。“
陈璞心说,按常理来说,自在还真是像鬼多过于像人。
“这个女娃身手一般,可那雄浑的内力连我也不及,身体里又有两个气海,你这小子身边这么都是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