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八章 对薄公堂(1/1)

当用意识看到这伙人的时候,陈璞就停住了脚步,不追了。

“怎么?追丢了?”茶娜诧异道。

“不用追了,我知道是谁干的了。走吧,回去。”陈璞说着往回走去。

他看到的是一群黑衣人,正在边走边脱衣服,而里面穿的都是武阳军队制式棉衣。

回返的路上,茶娜发现陈璞的神色不对,“这只能说是命数,不怪你,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会有人劫杀这些百姓。”

“都是一些为了生计辛劳奔波的百姓,那小伙子明显是第一次来运粮,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牺牲品,这其中恐怕有我的责任。”陈璞沉重的道。

“怎么会有你的责任?我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人会被追杀?”茶娜不解的道。

“刚刚那些凶手是边军的人,那就等于是邓廉的人或者说公平教的人,从刚刚那些伙计的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们过去运粮都是平平安安的送达,平平安安的回转,为什么单单这次被邓廉派人劫杀?十有八九是邓廉的毒计,他想以此胁迫冯端就范,治罪于我,或者有其他更深层的考虑。总之这些百姓的死,有我的原因在其中。“陈璞说道。

茶娜知道在陈璞认定了某件事以后,劝说是没有用的,“那我们就手刃邓廉,给这些百姓报仇。”

“嗯,先回客栈。”

清晨,陈璞没有打算再出去买早饭,而是就在客栈要了早饭送来小院儿,六个人要了九份,多出来的都是给澹台孔雀的。

“你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陈璞看着虽然吃相不难看,却好像可以一直吃下去的澹台孔雀,问道。

澹台孔雀快速的把口中的食物咀嚼咽下,“我这也是第一次用星陨辰寰印,爷爷每次用完大概要这样吃半个月,我估计我要一个月吧。”

“还好是一个月,不是一年,看你这么吃总怕你把自己撑死。”陈璞说道。

澹台孔雀白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这么吃也撑不坏,我有种感觉,就是东西一到肚子里,还未填满就消失了,其实从我用过星陨辰寰印以后,我就没有真的撑到过。”

“你的胃里有黑洞吗?”陈璞脱口而出。

几人都看向他,一脸的不解,茶娜和桑柔清楚,估计又是他前世的什么怪东西,澹台孔雀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太复杂了,跟你讲起来要讲五脏六腑,还要讲太空常识,有空再说吧。你快吃吧,剩下的都是你的,我要去画地图。“说罢陈璞就走出堂屋。

在厢房中铺开纸张,取出张守阳制作的炭笔,凭记忆把在冯端哪里看到的地图画了出来,分毫不差。

画好以后,手持地图来到院中的躺椅,一边看着地图,一边在心中推演关于那三千公平教众和三万边军即将发生的战事。

这时有人敲门,陈璞朗声道:“门没插,请进。”

一名昨天和冯端来过这里的衙役把门推开,”陈公子,冯大人让我来请你到府衙。“

“邓廉到了?”

“嗯,一大早就来了,气势汹汹,和大人已经争论好一会儿了。”

“走吧,希望今天能够了结。”陈璞把地图折叠好,纳入怀中,茶娜也从堂屋走了出来。

今天茶娜没有穿裙子,而是一身浅紫色的衣裤,为了就是动起手来方便。

陈璞还是习惯那一身月白色的儒衫,一身书生气,有几人能看透他的峥嵘?

今天的银屏府衙,格外的热闹,府衙外有一百邓廉的亲卫,一个个趾高气昂的分列府衙大门左右。

走进府衙,大门关闭,接近公堂,陈璞终于见到了这位银屏边军防御使邓廉,光从面相上,并不是陈璞想象的阴毒长相,不但不阴毒,反而还有些正气凛然的意思,七尺多的身高,一身甲胄,长相不算出众,让陈璞记忆深刻的是,他鼻下的浓密短胡须,给他增添了几分威严。

陈璞再观察邓廉,邓廉也在转身审视陈璞,两人目光对上,开始邓廉还不相让,与陈璞对视,可是随着陈璞的步步走近,最后邓廉竟然撑不住,主动的闪躲开。

就这点斤两?陈璞跨入府衙大堂,暗忖。

冯端一身绯色官袍,雁翅乌纱,端坐于公堂书案后,正一脸怒气的盯着邓廉。

陈璞扫视了一下公堂内的人,傲然的邓廉、脑袋包成球的王泉、还有一个一身血痕魁梧的囚犯模样的人,只是没有穿囚衣,虽然是中原人的相貌,可穿着却是西域人的样子。

剩下的就是那四个跟随王泉,被陈璞割掉一只耳朵的倒霉蛋儿。

“当街行凶的西域奸细到了,冯大人可以审案了。”邓廉下巴一扬说道。

“案子还没有审理,邓将军还是不要妄下结论的好,这里是银屏府衙公堂,不是你的防御使司,这里我说了算!”冯端面沉似水,盯着邓廉说道。

邓廉好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冯端,躲开冯端咄咄逼人的目光,说道:“希望冯大人秉公审理此案。”

“我自会公允,不用你说,”冯端不给邓廉一点面子,紧接着他把惊堂木高高举起,啪的一声拍在公堂书案之上,“王泉,你状告何人?细细说来!”

王泉一脸可怜兮兮的神色,对冯端躬身行礼,“草民昨日和几个随从在街上闲逛,远远的就见到这陈璞非常像我姐夫告诉我的西域奸细,我就想上前抓住他,哪知他武功高强,割掉了我们几人的耳朵,我们仓皇而逃,才保住性命。”

“陈璞,你可有辩解?”冯端转向陈璞问道。

“当然有,”陈璞转向王泉,“你说发现我是西域奸细你才要捉拿我,且不说你姐夫把军机要事告诉你这个升斗小民该当何罪。我只问你,你凭什么认定我是西域奸细?”

“有人证,这人就是西域奸细,他跟我们描述了与他接头之人的样貌,和你一般无二。”王泉指向那个浑身是伤的西域人。

陈璞转向那西域人,“你认识我?我是西域奸细?”

那人看了一眼邓廉,眼中满是挣扎,可还是坚定的点头,“对,你就是要与我接头之人。”说罢一脸的惭愧,不敢看陈璞。

“那接头暗号是什么?我们是西域哪国奸细?我们来中原要探听什么?我们探听后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潜藏在中原以什么身份做掩护?我在中原几年了?请你一一回答我的问话,你回答慢了就是在说谎,说吧。”陈璞咄咄逼人的问道。

面对陈璞连珠炮式的问话,那西域人明显无力招架,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无奈的看向邓廉,邓廉显然也没有料到这样的局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冯端怒道:”王泉!你好大的狗胆!竟然随便找个人假扮西域人,诬陷好人。昨日的事情,真相如何,还不充实招来?”

王泉把事情想的极为简单,他姐夫来到,又找来了人证,只要一口咬定陈璞就是奸细,这就不是简单的地方案件了,而是变成了边关事务,姐夫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陈璞带走,等到了军营,那还不是随意自己捏扁搓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璞随便几句话,就戳穿了他们的谎言,姐夫现在又没有办法直接带人走。此刻被冯端突然一声怒喝,完全顿时没了主意,偷偷的望向邓廉。

邓廉也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恼羞成怒的抽出佩刀就要砍那西域人,“竟敢诓骗于我!”

陈璞一抬手,挡住邓廉举刀的右手,“且慢,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事关西域奸细,邓将军怎可儿戏?”陈璞望向冯端,“冯大人请把这位西域人收监,我觉得还可以好好审一审。”

冯端会意,“把这西域人押到大牢,等候处置!”

“诶?冯大人,边关事务是我防御使司的职责所在,你怎可把这人收押?越界了吧?”邓廉看向冯端沉声道。

“边关事务是你防御使司的职责所在,我为一城知府确实无权过问,但今天这个所谓的西域奸细,诬陷我武阳良民,那我就可以过问了,就是闹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冯端喝道。

邓廉又被噎住了,手持钢刀,不知如何是好。

陈璞皱眉,望着邓廉,这邓廉如此草包?

冯端再把惊堂木一拍,“王泉!还不从实招来!”

连翻的打击下,再加上王泉觉得自己的姐夫今天不像以往一样狠辣霸气,反而有些畏缩,再被冯端惊堂木啪的一声惊吓,王泉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冯大人,不用审了,把王泉和他四个随从押到牢房去吧。“陈璞突然说道。

冯端感觉到陈璞语气的变化,照陈璞吩咐的下令。

王泉彻底崩溃了,“姐夫!姐夫!救我!”

“冯端!你想干什么?案子还没有审理清楚,凭什么收押人?”邓廉质问道。

陈璞拍了拍邓廉的肩膀,“别装了,邓廉要是你这副样子,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王泉和他的几名随从被衙役生拉硬拽的押往监牢,无论王泉怎么哭喊,也没人理他,包括他的姐夫邓廉。

因为,此刻的邓廉已经慌了,哪还顾不上王泉,看向陈璞,努力的拿捏出愤怒的表情,“你算什么东西?这么跟本将军说话!本将军的亲卫就在外面,只要我一声呼喊,你们都要被诛杀!”

“行了,行了,别装了。邓廉怎们跟你说的?”陈璞不耐烦的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邓廉转身就要往公堂大门走去。

“给他一脚,留半条命就行。”陈璞说道。

茶娜一直守在门前,听到陈璞的话,两步就到邓廉跟前,一脚蹬出,邓廉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飞向公堂书案,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雾,撞在书案上,委顿在地。

“你,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敢打我?”邓廉每说个字就有血从嘴里流出。

“还演?不说是吧,那你就死在这吧!”陈璞喝道,然后捡起刚刚邓廉被蹬飞之时丢掉的钢刀。

看着陈璞拎着钢刀一脸的凶煞,向自己走来,这假邓廉终于崩溃了,“我只是个替身,我什么也不知道,邓廉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让我跟王泉来诬陷于你,我就来了。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