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冷声道：“塌了？呵呵，好好的为什么会塌了！！还有，你不是说莎莎在学校适应地很好吗！？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左雲夜嘴一撅，道：“莎莎可是大砍刀帮帮主，高一一姐，呼风唤雨，掌红吃黑，手下一帮小弟，自然是好着！”

我脸皮一抽，复又冷声道：“你不是说她和同学相处，矛盾都化解掉了吗？？”

左雲夜嘴一撅，道：“融化和肢解掉了啊！”

我脑门青筋暴起，声音粗重道：“那当时我给你打电话，你说你和庄莎刚做完运动要睡觉，这房子已经塌了很久了吧，你们睡在哪里，又做的什么运动！！！”

左雲夜嘴一撅，道：“我们师徒论剑，探讨肢解手法，以天为被，以地为床，有错吗？？”

我感觉胸口闷闷的，有气无力道：“那……为什么说是睡在很软的地方？”

左雲夜嘴一撅，道：“洒满了血的泥巴，当然软！”

我感觉心脏受到了暴击，捂着胸口后退一步，道：“荒谬！！荒谬！！左雲夜！！你太荒谬了！！！如果不是你，莎莎怎么会……”

哪知道，左雲夜竟然理直气壮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如果不是你打电话告诉我莎莎有弟妹了！！她怎么会突然想找个对象！！又被人抛弃！！伤心之下才决定炸掉学校！！！”

我瞬间懵了，不一样啊，一切都和我原本想的不一样啊，这是乌龙，天大的乌龙啊！！

我当即大声质问道：“什么弟妹！！！？我当时说的，明明是弟弟和妹妹好不好！！若溪怀孕了！！龙凤胎，还没生！！！哪门子的弟妹啊！！！！”

这一次，轮到左雲夜和庄莎大眼瞪小眼了，雲夜惊道：“怪了……你当时明明说的是弟妹啊，难道……是因为我手机当时摔了……”

我咆哮道：“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庄莎谈恋爱是怎么个事！！被抛弃又是怎么个事！！给我从实招来！！！”

于是，庄莎就把这些天来，她和那个叫王紫绮，以及那个叫什么肖培宝的事情说了。

我江湖经验丰富，这些事她大体一说脉络，我内心就跟明镜一样，当即打了个电话，让人调查这件事情。

很快，我的猜测被印证，那个王紫绮交待了被肖培宝收买，然后给庄莎下药的事情，庄莎当时睡着，所以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件事。

就在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庄莎，刚想劝她不要因为那个人渣伤心时，我接到了韩奕打给我的电话，挂断电话之后，我面色冰寒，因为刚刚我得知了一个消息，五湖省公安厅中，下令对庄莎开枪的那个人……姓肖，是肖家的人，他们最终调查出了肖培宝的死，与庄莎有关，却隐约忌惮她有背景，所以想借炸学校事件，将庄莎光明正大地杀死。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这些乌龟王八蛋，不管好自己家的孽种，祸害别人的女儿，活该被打死后，竟然还想要报复，不可原谅，简直是不可原谅，那个王紫绮也好，肖家的杂种也好，这些垃圾，就不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不，我不信……”

在我内心被戾气填满时，耳畔突然传来庄莎那突如其来的痛苦呢喃声，让我揪心，她红着眼眶抹着眼泪，我从未见过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

“呜呜呜，那个王紫绮，明明跟爸爸长得那么像，虽然性格窝囊了点，人也没什么品味，怎么会差别那么大，呜呜呜呜……亏我那么相信他，相信他也会像爸爸一样体贴人，骗子，骗子，亏我还想为了他把学校炸掉，呜呜呜呜……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呜呜呜呜……”

我想上去劝慰，雲夜却走到我身边，道：“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人总是要长大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雲夜虽然脾气古怪，但这句话，我还是很赞同的，仔细想想，庄莎这一系列的事情，也许我不能怪雲夜啊，我真的了解莎莎吗？我真的了解她向往什么样的生活吗？

我连庄莎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食物，都不知道，也许……我真的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总是自作主张地为庄莎安排好生活，却忽略了她真正内心所想。

只不过……要我就这样认同庄莎现在的生活，我此刻真的做不到，毕竟为人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安安稳稳的，即便本身就顽劣不堪的人，同样是这样希望的。

我的心好乱啊，一边指挥着千军万马纵横捭阖，一边还要因为儿女家事而牵肠挂肚，也许……我还要更加成熟才行啊，不管是作为黑暗世界的领头人，还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吧，给庄莎一点时间，也给我一点时间，也给左雲夜一点时间。

左雲夜怔怔地望着我，那样子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其实，她在等待着眼前这个青年能够狠狠地骂她一顿，雲夜性格虽然有些潦倒不通世务，但发展成这个局面，她自己也很自责，特别是知道庄莎和王紫绮去看电影的那个夜晚，曾经给自己打了电话，而自己却在宿醉时，她相当懊悔和后怕……

如果，如果庄莎当时喝下的那个药粉，不只是对大周天高手有效，是更狠的可以作用五气朝元高手的药粉，庄莎年纪轻轻遭到了玷污，她身为师傅和监护人，绝对会大开杀戒之后自我了断，以此来谢罪。

好在……没有发生最不愿看到的一幕，后来她决定支持庄莎的乱来行为，其实也是以她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愧疚。

人们都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尽管在别人看来，这是很盲目和不理智，却又自己被这个规律所束缚，价值观和世界观的不同交织在一起，造就了矛盾和差异，也造就了此刻两个大人发呆，各怀心事，一个小孩哭泣，痛彻心扉，这种窘迫局面。

见庄枫迟迟不开口骂她，雲夜的心里越来越难受，就要主动开口说点什么，但是这个时候，那沉默的少年却说话了：“雲夜，非常抱歉。”

雲夜猛地愣住了，她惊呼道：“为什么！！？明明……”

我说道：“你明明一个人承担了这么麻烦的任务，先前我却对你心存怨言，庄莎的性格，是与生俱来，又加十五年放养生活的积累而形成的，早已根深蒂固，也就只有和她意气相投的你，才能稍稍约束她，我现在深刻地想明白了，换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到了这里照顾庄莎，都只会让事情变得比此刻更糟而已……而且，你为了庄莎，不惜打算以身犯险，谢谢你的付出，谢谢你为她做的一切，谢谢，真的谢谢你，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今后，庄莎还要拜托你了，像妈妈一样，只是……”

越听，雲夜的脸就越红，呼吸就越急促，到最后，她竟然是忍不住，“呀啊！！！”得一声大叫，捂着脸一溜烟跑了……

所以，她并没有听到，我还没有说完的那半句话：“只是，你的一些生活习惯，还是要改变和收敛下了……”

不过也罢啊，她能改变和收敛，那就奇怪了。

庄莎哭过之后，擦干了眼泪，牵着我的衣角问道：“爸爸，若溪小妈妈真的怀小弟弟和小妹妹了吗？”

我揉揉她的小脑袋道：“是真的，名字都取好了呢！”

庄莎眼睛一亮，道：“叫什么呢？”

我说：“弟弟叫庄毕强，妹妹叫庄思文！”

“噗！”

突然，庄莎的脸成了个月牙形，噗得一声捧腹大笑起来。

她笑的瞬间，我也笑了，说道：“莎莎，我去办件事情，一会就回来。”

说完，我眼神冰冷地看向某个方向，迈步而去，那里是……五湖省肖家和那个叫王紫绮的杂种所在！

敢打我女儿的主意，老子亲自上门，灭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