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双拳冲撞，空气中传来一声爆响，降谷零的拳头之上传来的赫然是神行大周天高手独有‘暗劲’，直接渗入我的拳骨，顺着我的经脉打入体内，胸口当即传来一阵气郁之感。

我强行压下这气郁感之后收右拳左腿扫向降谷零侧身，降谷零横肘击我胫骨，又是一阵暗劲打入，我却一笑右拳再次击向降谷零，他再次出拳迎击，但这次碰撞的瞬间他眉头猛地一皱，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的身子退了出去，在三步之外惊疑地看着我，旋即道：“暗劲！？不对，你明明只是气行大周天，不可能修出暗劲，且刚才那暗劲的感觉，和我自身暗劲相同，你竟然……”

是的，现在的我吸收内劲和释放内劲，不再局限于左右和右手，而是扩大到以丹田中轴线为界的左右半身，只要我左边身子任何一个地方受到攻击，就可以将其内蕴含的内劲抽离，通过右半身释放出来，甚至可以加入自身的内劲，局限性大大降低。

我微微一笑道：“或许吧，不过你却是让我意外极了，没想到警察系统内，也有你这种级别的高手，我一直以为神行大周天高手，都在江湖中……”

气行和神行虽只一字之差，内劲强度也没有质的差距，但修心境界的差距却是天壤之别，两者的差距在一个‘神’字，气行大周天行气之时仍需心神引导，而神行大周天，心神已经与气已经高度统一，就像人根本不用刻意呼吸一般，神行大周天者，战斗之时无需刻意行气，一拳一脚都带着莫大威能，种种不可思议因此而衍生，‘暗劲’就是其中一大标志。

‘暗劲’区别于‘明劲’，它是气劲的一种，无迹可寻却又如影随形，明劲无法将之化解，唯有用暗劲抵御，明劲先作用于筋骨皮膜，可致淤青流血、骨断筋折，视之可见，待作用及脏腑时往往已经被肉身消解大半，无法造成致命伤，创口虽可怖或未有性命之虞，暗劲可穿透筋骨皮膜，直接作用于脏腑经脉，伤口不可见，一般手段无法去除，轻则不察，成暗伤积聚，经年累月必成祸端，重则脏腑重创，经脉尽碎成废人乃至暴毙，与暗劲高手对决，要么同样具备暗劲，要么横练功夫臻于极高境界，否则不可抵御，速速退之……

当然，一般手段无法驱除的暗劲，对于我来说却如同毛毛雨，我如今的恢复力让我自己都感到恐惧，在我看来除了打爆我的脑袋之外，恐怕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把我杀死了。

降谷零深深地看着我，收起了自己的气势。

我微微一笑道：“你不打了吗？”

他说道：“我只是确认一下你的身手，上次你偷偷潜入李强生的地盘安装监听设备我故意放你进去，后来你躲入衣柜之中，朱伟艳要发现你时我开门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实则我早就发现了你的存在，当时你的气功修为不过是小周天水平，短短半年跻身大周天，不亲自确实，真的是难以置信。”

我心下了然，微微一笑：“原来你说的救过我命就是指那次，确实，当时的你如果动我，我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你放我等同于救我，只是没想到你这种级别的家伙竟然会潜伏在李强生身边，未免有点太大材小用了吧……”

降谷零却严肃地说道：“李强生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新型毒品产量极为有限，华夏国大城市中的很多大佬们争破了头皮都抢不到，李强生区区一个县级别的地痞，却能得到这种资源，甚至还能将楔子打入警界高层，足以说明他的潜在威胁度之高，而且我们怀疑在他的背后，有真正的大人物支持，这个人物的手段和地位远远凌驾于八面佛之上，这才是上级派我来的根本原因，只不过他的行为越来越疯狂，已经不能继续纵容他，所以才有了这次的计划！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

我耸耸肩说道：“你先前说什么扶持我，减少青木县毒品流入，能说出这么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当时我就已经猜测你是警察叔叔，后来听到李强生叫你‘降谷零’，警匪片里太多警察用‘零’作代号，再结合你的奇怪言行，我做出了这个猜测，没想到你这么干脆就承认了……唉，你不会杀我灭口吧？我好怕怕啊……”

只不过有一点我没有说，那就是我从左楠湘办公室中发现‘四海省公安厅卧底名单’并拍照的事情，在这名单之上就有‘降谷零’这个代号，甚至他原本的名字，社会背景，兴趣爱好，都记载的清清楚楚，所以我才如此确定。

他复杂地看着我，眼光寒冷了下来，伸手入怀似乎是要掏枪，我透视开启，微微一笑，有恃无恐地看着他。

然后他掏出一根香烟点上，意外地看着我说道：“身为一名警察，我最擅长的是枪法，你难道不怕吗？”

不怕？不怕才怪，问题是老子知道你没掏枪，怕你个毛线。

但我自然不能这么说，他在试探我，这种时候自然要装逼，于是我也戏谑地点燃一根烟，幽幽地说道：“如果你想杀我，早就动手了，而且，我不认为你真的杀得了我，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但如果我没有死，你卧底的身份就会人尽皆知，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下一步还得揪出李强生安插在警队里的卧底，甚至是他背后的人，你敢赌吗？降谷零先生。”

降谷零笑了，深深地笑了，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抚掌道：“李强生死在你手上，倒也不冤，不过你也别太高看了自己，干我们特情的，本来就是九死一生，在肮脏的泥土中死去，被乌鸦啄尽骨肉才是我们的归宿，我们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只要这世界上有犯罪，我们就会与之斗争直至死亡的一刻，我之所以放过你，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烧掉了那些毒品，让我真正看到了你的决心，否则……”

降谷零话音刚落，一个按钮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猛地按了下去……

轰隆隆！！

下一瞬，一声震碎天宇的轰鸣声伴随着爆裂的火光将这夜的静谧和黑暗驱散，李强生，察猜，老鬼，还有那些马仔的尸体们存在过的一切痕迹，连同这间千疮百孔的老旧砖瓦房化作了空气中的尘埃……

破碎的墙垣在爆炸气流的卷带之下向着四面八方攒射着，而降谷零已经转身离开……

他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希望你永远铭记你烧毒品时的宣言，也不枉我一时兴起放你一马，警察很快就来了，你好自为之……”

我复杂地看着他隐藏在黑袍中的背影，这是我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降谷零，他走的，同样是一条黑不见底的路，我们从本质上是一样的人，只不过信仰之物，和守护之物不同，造成了我们注定无法殊途同归。

但即便如此，‘降谷零’这个名字和这个背影还是留在我的脑海之中，多年后，我也时常在去祭拜老朋友的路上，顺便买一瓶档案中他最喜欢的‘波本威士忌’去慰灵碑前祭拜一下他……

嗡！！

一辆轿车呼啸而来，杜莎疯了一般从车上跑下来，见到我无恙之后，猛地扑到了我怀中，使劲抱着我，恨不得把我和她揉在一起，刚才那声爆炸，她以为我出事了，回去的路上她的手还在不住地颤抖，无法开车。

我说道：“莎莎，今晚好好休息下吧……”

杜莎点点头。

车子停在了杜莎的家门口，我送她进了家门，即将转身离去时，她却猛然从身后把我抱住。

杜莎颤声道：“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

我转过头望着她，在她那近乎乞求的目光下，我心软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