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大街之上,一辆红色的马自达CX以一种夸张的速度呼啸而过,李冰冰熟练地驾驶着,而我则坐在副驾驶上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天空又下起令人心烦的雨,挡风玻璃上的雨刷有节奏地摇摆,远处车子的远光灯刺得人眼睛发疼。
“涤纶厂有南北两个,杜莎没有说具体是哪一个吗?如果搞错了往回走的话时间是赶不上的……”李冰冰忧虑的话让我眉头皱的更深,下意识看了看表,21点38分。
哼,杜莎,这也是你所谓绝望游戏的一个环节吗!这个选择关乎到领妹的生死,我能感觉到杜莎,并不是危言耸听……
闭上双眼,打开车窗,让冰凉的雨丝打在我脸上,小蝶,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心有灵犀,请告诉我你在哪里吧……我在内心默默地祈祷着,而前方一百米的地方就是决定南北的岔路口,我的心都快跳了出来,这个选择实在是太残忍了……
我不自觉地就将龙形玉佩从衣领里拽出,将它含在嘴里,祈求神灵的保佑……
在我咬住它的时候,一股股温润传递到我的舌尖,与此同时我感觉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凉感好似从某个方向而来……
“左边!”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李冰冰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猛打方向盘,似乎是不确定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其实我也不知道,这只是我下意识的直觉……
21点46分,北涤纶厂门口,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了夜幕。
“万事小心!”李冰冰对着我鱼贯而出的背影大喊一声。
踩着泥泞的地面,我冲到了涤纶厂最里面的一间三层厂房,看到了让我揪心的一幕,只见夜雨中的厂房前,一根石柱之上固定着一根铁锁链,而领妹口里被塞着报纸,纤细的手腕被一个手铐固定在锁链之上,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让她病弱的身躯瑟瑟发抖,她不停着摇晃着小脑袋口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我知道她是在向我传递讯息,不要过来的讯息。
为什么呢?我四下扫视发现了原因,只见在领妹脚下竟然倒着一个汽油桶,而杜莎就在厂房楼铁楼梯二楼的拐角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在她的手上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杜莎,如你所愿,我来了,放了小蝶,你的一切要求,我都无条件答应!”我不敢轻举妄动,从看到领妹被手铐铐住,地上汽油洒落的一刻,我就知道主动权仍然掌握在杜莎的手上,准确的说,是掌握在她右手小拇指上挂着的钥匙上。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言而有信!而且你够幸运,身边有一个优秀的司机,竟然连二选一这一关也过了,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了你呢。”杜莎舔了舔她那长长的,从中间开裂的如同蛇信子一般的舌头,饶有兴致地说道。
“少说些有的没得!说出你的条件!”我横眉冷声道。
“爽快!”杜莎说完之后打了一个响指。
从厂房后面出现了两个人,而我的目光死死定格在其中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呦,枫哥,为什么这副表情呢?也是,毕竟可是你亲口让俺加入枫林晚的呢。”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憨厚,只是说出的话却那么陌生。
“霍麟!!!没想到你是杜莎的人!!”饶是我,都掩饰不住此刻的愤怒。
怪不得,怪不得杜莎知道我的一切计划,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在我身边打入了一颗楔子,利用憨厚加敏锐的表现让我吸纳并予以重用,然后随时向杜莎汇报我的一举一动,真的是被狠狠摆了一道呢!
“好了,叙旧也进行的差不多了,霍麟和鲍强是我们毒蛇会两张王牌,鲍强是跆拳道红带一段,霍麟曾经拿过市中学生自由搏击季军,就算是你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要战胜他们亦是不易,更何况受伤的情况下以一敌二,游戏的规则很简单,除了使用武器外什么都不限制,在这个场地周围有四个汽油桶,当他们完全被点燃就会连成一片引燃向你小女友脚下第五个油桶,现在的时间是21点55分,马上56分,我会给你们看着表,这场打斗每持续一分钟我就会点燃一个油桶,也就是说如果22点整还没分出胜负,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的小女友香消玉殒,哼哼哼哼,到了那时飘香的肉味弥漫开来,是多么兴奋的一幕呢,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杜莎那扭曲的声音让我咬牙切齿的同时冷汗唰唰地往外冒着,在她乖张的笑声中我抬头看向了领妹,她湿润的脸蛋已经让我分不清那是泪水还是雨水,但是她更加疯狂地摇着脑袋,眼中只有两个字:快走!
我的嘴角咧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脸。小蝶,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你救出来的……
下一瞬,我的目光骤然冷冽,身形爆冲而出,向着离我更近的鲍强欺身而去,事到如今我只能相信杜莎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场战斗绝对不能输,哪怕搭上我的性命,所以我将争分夺秒,舍弃一切防守,完全进攻!!
鲍强见我冲来嘴角露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笑容,长腿高抬,一记跆拳道中经典的下劈腿,脚如同战斧砍向我的头顶,我爆喝一声运起内劲用一记泰拳中的前上挑肘与他狠狠地撼在了一起,肉与肉之间碰撞出一声闷响,他脸色阴沉地向后倒退着,我表情冷峻地前冲着,一记扫腿袭向他的脖颈,但是一道壮硕的身影疏忽闪现,双臂交叉挡住了我的扫腿,正是霍麟。
“呀哈!!”
他大喝一声双臂向前一抓握住我的脚踝,鲍强趁着我无法收腿的空当,一记推踢袭向我的面门,我面色一狠一拳轰向他的脚底板借着我们碰撞产生的反推力抽离出我被霍麟抓住的脚,只是霍麟力大,我的鞋子并没有被抽出,脚心踩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我却浑如未觉。
然后我赤脚摩擦着地面强行急停,前冲一步一跃而起一记回旋踢成功扫到了鲍强的肩膀,他的身躯狼狈地侧向倒去摔在了泥泞的地面之上。
熊熊!!就在我刚想对霍麟发动攻势的时候,杜莎将烟头一弹,一个油桶应声燃烧,火光点亮了夜幕,在雨的冲刷下越烧越旺,然后她嘴角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又点燃的一根烟。
“你还有三分钟!”她轻吐了一口烟雾,玩味地说道。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鲍强竟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脖子扭得嘎嘣作响,冲着我嗜血的一笑,然后和霍麟一起对我发动了攻势。
看着跳动的熊熊火光,感受着残破的负伤身躯,我发出了一声惊天的嘶吼,以一种悍不畏死的姿态硬顶着两人的攻势冲上,用我的双臂揽住了两人的脖颈把他们双双扑倒在地,嘶吼着用拳头狂嗨着鲍强的脸,黏涎和脓血从我狰狞的嘴角流下,霍麟的脚狠狠地在我脸上炸开,我的身子在雨中狼狈地滚出去。
我跪坐起身子,将口中的鲜血和泥土哇得一口吐了出去,踉跄着脚步一拳夯在了霍麟的脸上,只是他的抗击打能力实在是超乎我的想象,回过身一记摆拳把我打到了地上,然后用脚踩住了我的后背。
熊熊!!第二个汽油桶被点燃了,火光骤增。
“你还有二分钟!”杜莎如同一个无情的判官一样宣读死亡倒计时。
我艰难地抬起头,在火光的照耀下,鲍强吐掉了口中被打掉的牙齿,向我暴走而来,霍麟将关节捏得嘎嘣作响,碗口大的拳头已经举起,向着我的后脑勺轰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扭过脖子牙齿对着霍麟的脚踝狠狠地咬了上去,伴随着他一声惨叫,我吐掉了口中的肉,把他扑倒在地锁住他的手脚,然后用我的肘子狠狠捣在了他的脸上。
这时我的右后方传来一阵强烈的劲风,我降低重心,瞅准时机,身子从地上猛地弹起,一记断子绝孙脚由下而上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鲍强的裤裆,他当即如同一只油焖的大虾蜷缩在地上,我再次跳起,用重力和内劲配合着巨大的引肘动作,将我坚硬的肘子狠狠地击在了他的胸口,鲍强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熊熊!!第三个汽油桶被引燃了,空气中的温度急速上升,阵阵热浪扑面,杜莎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还有最后一分钟!”杜莎不厌其烦地报时着,欣赏猎物挣扎的感觉让她乐此不疲。
而霍麟亦从地上爬起,甩了甩身上的泥水,如同一只蛮牛向我拱来,也许他看穿了我此刻的拼命,决定用他最擅长的力量和我硬碰硬,将动作延伸到最大,一记直拳携带着劲风如同流星摧枯拉朽地砸向我,甚至隔着两尺的距离,他的拳头就撩起我潮湿的刘海。
我深深地低下了头,也许霍麟有他自己的立场,但他玩弄了我的信任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叫我老大,现在却又对我拳脚相向,如果他认为拳头才是硬道理的话,我就跟他讲讲道理好了……
呼应着我暴怒的心绪,龙形玉佩一丝暖流顺着我的膻中穴引入体内,经过这些天毫不停歇的战斗,现在它作用的频率越来越明显,就连强度也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当是我那去世的父母对我无形中的加持好了……
“操!!!”我一拳狠狠地夯了出去。
啪!!!!一声爆响之后,我的身子猛地倒退三步,虎口开裂,鲜血滴落,霍麟倒退五步,扑通倒地,捂拳惨叫。
我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去,对着霍麟狠狠地举起了已经疼得麻木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