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哥,不好了,有人来砸场子了!”
我正坐在办公室中处理事情,一个服务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告诉我,我当时就懵在了这里,这个时候管事的李强生刚好不在,我也快要辞职了,偏偏这个时候有人上门来砸场子了。
这件事我到底管不管?管的话节外生枝,毕竟我在这边势单力薄,等辞职之后估计就没人待见了,不管的话有点不仗义,毕竟人家李强生现在待我挺不错的。
思虑片刻后我决定尽我所能管这件事,一个月前那不堪回首的遭遇让我更加有体会,做人没有原则的话,那还不如狗。
“叫人!然后跟我来!”我站起身冷声说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甩棍去出去了。
一边走着我拿出手机给李强生打去了电话,但是他却没有接,没有办法,我叫了十几名警卫来,这些警卫说白了就是李强生饲养的打手,平时没事的时候就在这吃喝玩乐,碰到闹事的就由他们出面解决。
在这里的一个多月我和他们混得还不错,但他们能听我指挥还是看在李强生的面子上。
走廊尽头的大厅黑压压的人头攒动着向这边走来,看人数少说有二十人,带头的正是付彪。
他见到我这边带头的人是我后嘴角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则扫视着他们,没有看到刀疤龙的身影,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在我们相距五米的时候各自停下,相互对峙着。
“小子,一个多月不见,体面了不少啊,从打工仔成了正式小弟了,你主子呢,叫他出来!”付彪向后一伸手,后面的马仔递上烟并点上,付彪惬意地吸了一口,一对死鱼眼透过飘渺的烟雾藐视着我,轻蔑地说道。
“付彪,你还是那么目中无人啊,告诉你,我不是他的小弟,他也不在这里,你来得‘真巧’啊,是不是因为怕他,才故意趁他不在趁机来搞事的,你敢等到他回来吗?”
对于他目中无人的姿态,我面无惧色地反击着,同时也为自己点上一根烟,打不打得过暂且不论,在气势上不能输了。
果然我一说完,付彪那张肥脸一抽,他身后那些人都露出了不善的神情,只等付彪发话就把我料理在这里。
付彪的双眼眯起,挤压出锐利的光,这是他动怒的表现,他深吸一口烟后,猛地把烟屁股弹掉,冷冷地开口:“小子,恭喜你把我的耐心用完了,你不是能说吗?你不是硬气吗?今天我就撕烂你的贱嘴,砸碎你的骨头,动手,全废了!”
随着付彪粗野的声音,他身后二十多人拿着铁棍大叫着冲了过来,而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淡定地抽了起来。
“上!干死他们!”我将手中半截烟卷猛地一摔,一马当先冲了上去,我身后十几人也跟着冲上。
砰!走廊中,我们双方碰撞在了一起,我自然成了他们重点照顾的对象,对方不少人一开始就锁定了我,挥舞着棍子向着我招呼。
我刚刚用甩棍放倒一个人,身上就挨了好几闷棍,其中一棍直接就是照着我的头来的,要不是我一闪身用肩膀承受了这一棍,保不准就废在这里,因为铁棍的硬度可不是啤酒瓶能比的。
这才是真正混子打架,我心中凛然,即便是在初中时打架以狠出名的我起先都有些不适应。
只不过那种让人直冒冷汗的疼痛感反而激发了我的凶性,让我快速适应了这个节奏,一股股热血直冲我的脑门,这种场面不知为何,让我有些兴奋,兴奋地发抖,我通红着双眼,如同一匹受伤的狼一样更加凶猛地反击着,每挥出一棍,就会有一个‘操’从我胸腔中炸响。
但是因为人数的悬殊和准备不充分,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渐渐能抽出更多的人来围攻我,从一开始的三个,到五个,我打倒他们一个,马上又填补上一个。
这已经成了困兽之斗,付彪从一开始就站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抽着烟,那副样子让我看了后就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闷棍,哪怕之后被打死都没关系,但是实力的悬枢让我连近他的身都是奢望,打架可不是只靠一腔热血和一股狠劲就够了的。
怪不得他不带刀疤龙出来,看来他是有绝对的自信,自信没人能伤到他。
一分钟后,我这边的人已经全部倒下,对方能站着的还有十个,他们围着我如同逗猴子一样戏耍着。
明明可以一拥而上把我踩死,但他们偏偏不一起上,戏谑地看着连站立都不稳的我踉跄着脚步摇晃着身子胡乱挥舞着甩棍却谁都打不到的丑态,而且在我挥舞的空当,他们见缝插针地上来补上一脚,我就如一个皮球一样任他们踢过来踢过去。
虽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场打斗胜利的希望渺茫,但这样被凌虐,我真心感到窝囊,感到憋屈,所以我喊出了一句平时我根本就不以为意甚至有些看不起的话:“付彪,老子不服!你他妈有本事出来单挑!没有刀疤龙护着你,你特妈就是一坨屎!”
我知道这么喊除了发泄我的怨忿外根本没有任何卵用,付彪根本没必要和我单挑,他一定会不屑地拒绝甚至干脆就不理我。
但令我意外的是,付彪竟然做了个手势制止了那些人,那些人让开一条路给付彪,我站在原地调整着呼吸,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付彪。
他扔掉烟卷,面无表情地从一名大汉手中接过一根铁棍走上前来,将自己的拳头捏得嘎嘣作响,开口说道:“小子,你觉得自己很能打是吧,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知道,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狗!”
这时他身边一位大汉说道:“彪哥,对付这种小瘪三没必要您亲自动手的,会脏了您的手,交给我们料理了就行!”
付彪摇头道:“没事,一时兴起而已,就当活动活动身子骨了,现在这个年代的小屁孩都不知道当年道上那个以能打出名的‘狂飚’了吧!”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交谈,强打精神一个箭步冲上,猛地将手中的甩棍钢头甩向他,这一击我用了大力,甩棍和空气摩擦带起呼啸的风,我有自信这一棍能对付彪造成威胁。
付彪见我这一棍来势凶猛竟也不慌,面色一狠一棍向我横扫而来。
咣当!!!一声剧烈的金铁交撞之声响起,甚至在空气中碰撞出了火花,在这一瞬间我的虎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握甩棍的手都是颤了颤。
该死!!他的力量为什么会这么大??不能和他硬拼,我必须灵活的和他周旋才行。
马上意识到力量不足的我改变了策略,灵活地移动步伐,旁敲侧击着,但无论我怎么将棍挥得眼花缭乱,付彪都能跟上我的节奏。
他的动作并不是多么快,而是非常精准,似乎我一动,他就知道我的棍子打向哪里,然后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格挡我,甚至直接是用更强的力量压制我,我挥舞了十几棍,全是无用功。
这个老家伙,打斗经验太丰富了!!我马上明白了,我彻底小看了付彪,他能安然无恙的混到现在,怎么可能没有两把刷子,有御人手腕自不必说,身手也相当了得!怎么办?没戏了吗?不行,拼到底,只要我还能打!
此时,我手中甩棍棍柄上那一层黑色的棉套都已经褶皱了,细密的汗珠从我全身各处流下,但是随着我进入拼命的状态,我的感觉变得格外地敏锐,心中似乎有一头猛兽在咆哮。
父母出事以来我受到的种种苦难一股脑涌上心头,外界的冷眼,薄弱的亲情,甚至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都接连遭受打击。
自信满满地认为眼前这个死光头离了那个刀疤男就死球了,但到头来我又自己打脸了,我好恨自己的弱小,我不甘心,我不要当弱者,我要报仇,我要保护小蝶……
屈辱化作不服输的信念,力量再次从我枯竭的身体内涌上,每一棍的力量都在稳步提升着,付彪的神色渐渐不那么轻松了,他似乎对我突然变得难缠感到很诧异。
被我的快攻打乱节奏之后,他终于露出一个破绽,我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用出全身力气后大吼一声,甩棍猛地砸了下去,付彪眼神一惊,急忙挥棍格挡……
咣当!!!这一声震耳欲聋的碰撞声震得我耳膜都有些疼,我和付彪各自都后退了出去,我的虎口已经流血,胳膊无力地下垂着,而且我的甩棍也因为碰撞太过剧烈,前端的棍管已经脱落了,也就是说我手上握着的只是一个棍柄和半根空芯钢管。
而付彪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我清楚地看到,他握着铁棍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刚才的对拼毫无疑问是我输了,但是我的表现超乎他的想象。
付彪缓缓地走过来,脸上的难以置信已经平复,换成了胜利者的蔑视,他将铁棍递给了旁边的人,将颤抖的手藏进袖管之内,淡定地走到我面前,伸出手从我已经连握棍都无力的手中抽出那根已经坏掉的甩棍,咂了咂嘴将之扔掉。
旋即付彪目光冰冷地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小子,你和我原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也给过你机会,但你不识抬举,那我也让你知道你在我看来什么都不是,上次我不自己动手只是因为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大把人愿意替我卖命,刀疤龙多么能打,还不是被仇家和条子逼得走投无路,要不是我收留他,他早被人大卸八块扔到水库里去了,至于你这样的,我见多了!”
付彪的话很刺耳,但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他之所以跟我动手,又和我说这些,就是想全面地打倒我,否定我,我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突然,付彪把脸凑到我的近前,对着我小声说道:“你是个好苗子,但是还太嫩,我付彪做事一向不留后患,你已经让我感觉很碍眼了,所以我会彻底废掉你,要怪就怪你惹了惹不起的人吧!”
付彪的话,让我心中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突然我的手被抓住,我下意识一低头,只见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小刀,正向着我的手筋猛地划去,而我已经彻底动不了了。
这一瞬间我绝望,我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
“彪哥,小心!!”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喊声响起,付彪的动作也为之一缓,我脑后一阵香风传来,一个敏捷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高高跳起之后,一脚蹬在了付彪的胸前,付彪的身子被踹了出去,后退三步后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
而我的手上传来一阵柔和的触感,人已经被拉着跑了出去,我看着拉着我跑的人,粉色的体恤衫彰显着青春的气息,黑色的紧身运动裤勾勒出完美的轮廓,高挑的身段拉伸着奔跑洋溢出运动的张力,一头长长的马尾辫蔓延过延颈秀项在翠竹挺背之上摇曳着,是那样的活力动人,这个女子是谁?为什么背影有点眼熟?
“快追!!!”身后传来付彪那愤怒的咆哮,十名大汉拿着棍棒穷追而来。
奔跑中,我生硬地拖迤着灌铅的腿,一阵阵眩晕传来,我透支的身躯已经不支持这种高负荷的运动,我模糊的视线锁定着她的背影,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听到后面传来的叫喊,奔跑中的她微微转过了脑袋,露出了一张我熟悉的侧脸,这个女子,竟然是和我有不解之缘并共同租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大女生——林若溪。
得到确认后,我两眼一黑不省人事,彻底昏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