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旋即苦涩一笑：“变了么。”
这一句话像是在回答玉姐，又像是在问我自己。
变了么？可能吧。
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见识过太多人情冷暖，不可能不会变。
“嗯，变了。现在的你比以前张大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都让我有些陌生了，不过我还是喜欢现在的你。”玉姐点了点头。
帮着玉姐拿来了衣服，在她穿衣的间隙，我先给还在等候的天哥他们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没什么事情了，让他们先回去，然后便开始翻看起录像机里面的那段摄像。
录像是从凌晨两点开始的，与其说这是证据，倒不如说是玉姐被王日地凌虐的记录更形象一些。
看着玉姐被王日地粗暴地殴打、强奸，我心中的怒火也越来越盛，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我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将地上那具死尸拽起来狠狠鞭尸！
我直接把录像翻到了最后十分钟，果然，从我进门，到被王日地用手枪威胁，用手铐铐住，再到最后他开枪准备射杀我却被我抓住机会反杀，一切都拍摄的清清楚楚。
视频中很清晰地显示出，我是在王日地开枪射击后才反抗的，是标准的正当防卫，完全可以当成证据使用。
我真的很想将里面王日地凌虐玉姐的那一段删除，但我知道，若想将这录像当成证据使用，就绝对不能对录像带进行任何改动。
看出了我的纠结，玉姐却洒脱一笑，说出了一句既心酸又绝望的话：“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脏了。”
我张了张嘴想劝劝玉姐，但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又坐了一会儿，我直接拨通110报了案。
很快的，Y市警方就赶来了，带走了王日地的尸体，也将我和玉姐当成了嫌疑犯扣押了回去，录像带和手枪等等证据我也上交给了警方。
仅仅两天而已，案子就有了结果。
根据证据，我开枪射杀王日地在法律上属于正当防卫，而且我和玉姐主动投案，所以我们都被定为无罪，在结案的当天就被释放了出来。
至于王日地，也被认出是蓝田市的通缉犯，尸体被运了回去。
其实案子里还有很多疑点，比如我为什么要去找王日地，比如我们之间的关系等等，如果深究下去，警方必然能查到我的黑道背景，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不过我也想到了这些，当初在通知天哥的时候，就曾叫他去找碧血阁的关云飞帮忙。我能如此轻易就被放出来，估计少不了关云飞的上下疏通。
还有一点要提的是，王日地这家伙为了逃跑，是有自己的私款的，足足有四百万之巨，而他为了不被警方通过银行方面查出，这四百万竟然全转到了玉姐的卡上。
银行卡自然没有交出去，那四百万也就成了玉姐的财产。
被放出来的当天，我便带着玉姐一起坐车向蓝田市而去。
一路上玉姐都心事重重，很少说话，我以为她因为王日地的事情而难受，心疼不已的同时也没有多嘴。
但谁知道在快要到蓝田市的时候，玉姐却忽然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叫道：“商戈……”
“嗯？”
“我不想回会馆……我没脸再去见会馆的姐妹们，更没脸见雅姐……”玉姐顿了顿，面露难色道。
我闻言神色一黯，沉默片刻后才苦笑道：“玉姐，就算你想见她们，恐怕都见不了了。”
“出什么事了？”玉姐听出了我语气的异常，美眸瞪大，急声问道。
关于玉姐走后发生的一切，根本瞒不住她，迟早都会知道的，我也没有隐瞒，将会馆发生的事情，以及小眉的事情一一讲给了玉姐听。
听到会馆出事的时候，玉姐脸色更加苍白了，急忙打听张雅的下落，当知道张雅没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小眉的死就猝不及防地砸来。
小眉的遭遇跟玉姐很像，但比起玉姐来，小眉的经历更加凄惨。
听完一切后，玉姐沉默了很久很久，泪水无声地流淌着。会馆还在的时候，小眉是玉姐亲自带着的，两人之间的感情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深厚。
还有一个小时，大巴就到达蓝田市了，在高速上的服务区停车时，玉姐的双眼已经肿成了桃子，刚一停车，她就把手提包交给我看着，然后冲下车洗脸去了。
我叹息一声，怔怔地看着玉姐离去的方向出神。
“兄弟，麻烦让一下。”
发呆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原来自己的腿挡住了别人的路。我急忙说了声抱歉，然后把腿收了回来，挪了挪座位。
就在我起身的时候，一张信纸却从玉姐的手提包里滑落到了地上。
我急忙弯腰捡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我就愣住了。
信纸上的内容不是其他，而是玉姐留下的遗书！
内容很短，大概意思就是感谢我为她报仇，然后说自己已经太脏了，没有脸再继续活着，准备等回了蓝田，看望过张雅她们后就自杀。
看信纸最后的落款，应该是玉姐昨天晚上写的。
粗略浏览了一遍信纸上的内容，我的心瞬间乱成了一团，也顾不上其他了，我随手将东西扔在了座位上，心急火燎地冲下了大巴。
我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玉姐千万不要出事！
我已经失去了小眉，暂时失去了张雅，好不容易找到了玉姐，难道又要离我而去了么？如果玉姐也自杀了的话，内心的愧疚会让我彻底崩溃的！
我像个疯子一样跌跌撞撞冲下了大巴，冲进了服务区，一路撞到了七八个人，有人对我破口大骂，有人甚至想要追上来动手，但我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他们，我现在只想找到玉姐！
玉姐刚才说她下车是要去洗脸，洗脸……对，卫生间！
我直接冲进了卫生间大厅，想也没想，掀开女卫生间门前的帘子，直接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