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只是片刻,白发老者就恢复了平静,那样的平静却也不是他以往的那种平静,而是一种让人心颤的平静,仿佛,暴风雨到来的前夕,那种平静,让人战栗,让人可怕!
“我难道就不能来吗?多少年了!多少年了?”白衣女子的眼泪不断,看着白发老者,她的身体轻轻颤抖着,眼里的幽怨让人不由得心生爱怜,不由得想立刻抱住她,给她一种温暖,给她一份爱怜。
“这位姐姐,你,你别哭了。”白虹看着白衣女子,眼里竟然也流下了眼泪,但是那并不是他自愿的,那是因为他被这女子的情感所感染,所感动,所以心里才会升起一股莫名的悲伤,导致泪下。
白衣女子看了看白虹,愣了愣,而后转过身,闭上了眼睛。“你好狠的心啊!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你知道你走后的日日夜夜我是如何度过的吗?你虽然老了,可是我却没有,我依然保持着我的青春,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吗?”
白衣女子轻声哀叹,那种声音,让人心碎!“因为我怕,我怕你突然有一天回来,我怕你回来看见我变老了,会嫌弃我,会厌恶我。我盼过了日日夜夜,等过了日日夜夜,却一点都没有你的消息。”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可是,没想到,我一等,就等了这么久。”女子转过身,她脸上泪痕依旧,可是白虹却不再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那股莫名的伤感无声的消失了。
无论是谁,无论是男是女,如果看到此情此景,难免会有些动摇,难免会生出哪怕一丝丝的恻隐之心,就连白发老者也不例外,可是,此刻的他却完完全全压制了自己的内心,完完全全封闭了自己的内心。
“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今生今世,我们无缘,你又何必要苦苦强求?”白发老者看着白衣女子,眉头微微皱起,犀利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浑浊起来,一股莫名的苍老从老者身体里发出。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躲着我?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为的是什么?等的是什么?没有人比你更加清楚,更加明白了吧!”
眼泪不停的掉落,白虹听的有些出神,虽然他还是个孩子,可是他也大约听出了一些端倪。白发老者看着白衣女子,陷入了沉默,掏出自己的酒葫芦,白发老者狠狠的灌了一口酒,浓烈的酒液和特有的清香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震。
“好喝吗?”白衣女子看着白发老者,笑了笑,“酒即是酒,哪里还有什么好喝不好喝?”白发老者语气冷淡,仿佛哪怕是现在天塌地陷都与他无关一般,哪怕是这白衣女子在他的眼前自杀他都会不闻不问一般!
“既然不分什么好喝不好喝,你为什么还要来我御皇帝都喝摘星楼的酒!这种味道的酒,以前只有我一个人能酿造出来,现在,只有我御皇帝都的摘星楼能酿造出来!”白衣女子向前走了两步,她语气激动,嘴唇微微颤抖。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回来的!你故意让我知道你,让我找到你,可是你却为什么又故意不理我?为什么,这么对我?”白衣女子走到桌子旁,轻轻的坐下,却不断的抽泣,晶莹的泪花滴落在桌子上,溅起点点水花。
“你错了,我并不是故意的,这种酒,我只是突然想喝了罢了,这种酒,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喝到了,我们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你又何必这样苦苦强求?即使我现在答应了你,即使我跟你在一起,以后的我们,还是会分开,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们不在是朋友,而是,敌人!”白发老者双目凌厉,仿佛已经看穿了所有,洞彻到了未来!
“为什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白衣女子豁然站起身,“你说我们无缘,那么为何我们当初要见?你说我们无分,那为什么你又要和我洞房花烛?为什么你又要走?为什么!”
“你那么的狠心,抛下了所有,转身离去,却不知道,我已经被你弄的遍体鳞伤!我的心,无时无刻不再痛!”白衣女子在大吼,可是最后却显得有心无力,瘫软在凳子上,无比可怜。
“对不起,这些,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白发老者看了看上官白虹,道:“虹儿,收拾一下,我们离去吧。”白虹愣了愣,默默的走到床前,收拾好包袱,所有的一切,看了看白发老者,似乎想说什么。
“走吧!”白发老者转过身,他的背影变得有些绝情,有些苍凉。“你又要走了吗?”白衣女子轻轻站起身,看着白发老者的背影,眼泪却永远制止不住,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了。
“好吧,你走吧,我们何时还能再见面?”白衣女子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痕,终于不再哭了,可是她的眼睛却通红通红的,白虹看的有些心疼,毕竟像这种大美女,任谁都不会忍心伤害她让她哭的。
“无缘,何须再见!”白发老者拉着上官白虹,疾步走出了客栈,白衣女子看着门口有些出神,轻轻的,她来到白发老者的窗前,轻轻抚摸这青色的粗布床单,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是眼里却又落下了眼泪。
心忽然变得好痛,白衣女子轻轻躺在这张床上,这张床很硬,很不舒服,可是白衣女子躺上去却觉得那么的舒服,那么的安稳,这,是他躺过的,睡过的床啊!他,怎么就如此狠心呢?我们到底何时还能再见?
出了城,白发老者和上官白虹将白虹剑取出,而后向着御皇帝都的东方飞奔而去。此刻已经到了夏日,烈日耀阳,照的大地一片燥热,一个小树林中,上官白虹和白发老者停下来休息。
“师父,那女子……”白虹看了看白发老者,却发现白发老者瞪了自己一眼。“虹儿,有些事,你现在无需知道太多,那女子不要再提了,那是为师以前的一段孽缘,从今往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上官白虹点了点头,他忽然觉得人的感情变得复杂了许多,刚刚的女子显然是在对自己的师父表露心意,可是,师父却总是张口闭口的缘分,难道爱一个人还需要靠什么缘分吗?
既然知道自己爱他,既然知道自己喜欢他,那么就去追求,就去在一起,又为何这样,说什么无缘无份?说什么不能在一起,如果是自己,碰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肯定会用生命去爱她!绝对不会向自己师父这样。
想到这里,白虹又看了一眼白发老者,可是他却忽然觉得白发老者苍老了许多,一双眼睛暗淡无光,不断喝着酒葫芦里的酒,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他的心中对那白发女子也是喜爱的吧。
白虹无奈的笑了笑,而后抱着头就这么躺在地上睡着了。“楼主,您昨天出去干什么了?怎么今天精神不太好?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摘星楼楼顶,陈伯看着白衣女子苍白的面色不由的一阵心疼。
自己,可是早就把这摘星楼楼主当做自己的女儿了啊!如今看到她如此苍白的面色,陈伯不由的问道。“我没事,陈伯,从今天起我们摘星楼不要再向外出售极品女儿红了。”白衣女子轻轻喝了一口茶,神色淡然的说着,可是她的心却隐隐作痛,自己昨天晚上在他躺过的床上睡了一夜,哭了一夜,那种感觉,让她心碎。
“不对外出售?”陈伯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楼主,极品女儿红是我们的招牌酒,如果我们不对外销售的话,那么,生意肯定会大打折扣的,况且,一些名门贵族每个月都会来几次,就是专门喝我们的极品女儿红,如果您突然之间不对外出售的话,我怕会激起那些人的不满……”陈伯思虑了一下,不再言语,看着白衣女子。
“这些,我都知道。”白衣女子站起身,端着茶杯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她不由苦涩的一笑。“不过陈伯,你还是按照我说的做吧,另外多加一条,如果谁执意要喝的话,可以跟我亲自面谈,我会和他亲自商谈。”
“亲自商谈?楼主,您……”陈伯愣了一下,要知道这些年来,这位楼主可是没有和任何人见过面,这摘星楼上上下下都知道他陈伯,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这白衣女子,对于他们来说,摘星楼的楼主就是宛如神一般的存在。
“陈伯。”白衣女子转过身,看着陈伯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这件事我已经决定,就不会再改变心意了,您的好意我领了,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办好吗?”白衣女子的语气竟然带着一些恳求,这让陈伯不由的怔了一下。
“好吧楼主,老陈听您的,楼主,老陈看您最近气色不太好,希望您多注意身体,老陈退下了。”陈伯转身走出屋子,轻掩上房门,不由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健步走下了楼梯。
“我们,到底何时才能再见面,你到底何时才能不再如此?洞房花烛夜,你却跑了,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你可知,那是多么大的哀伤!有缘无缘,有份无份,又岂是你我能说清的?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我坚信!”
白衣女子站在窗前,轻轻诉说着这刻骨铭心的话语,将手中的清茶从窗子里倒出,洒落在空中,那点点晶莹,就好像那伤心动情的泪花,随着微风不断的摇曳,最终坠落无声。
脸上点点清凉,白虹睁开双眼,夜晚的风比较凉爽,可是自己脸上去怎么多了一些水露?摸了摸那水露,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却有些香气,那是茶叶的清香,抬头看着满天繁星,白虹皱了皱眉头,这样的天气怎么会下雨呢?
而且,这雨却是带着茶香的,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白虹就又抱着头睡了过去,他却没看见白发老者的身上点点晶莹渗入到他的衣服里,落在他的头上,脸上,好似轻吻一般。
翌日清晨,上官白虹和白发老者再次向着东方前行,御皇帝都距离东海海滨有十万里之遥,白虹他们从上官白家出发到御皇帝都四个月才走了将近四万五千里,而如今白虹和白发老者这次走走停停,走了三个月,才走了将近三万里。
一家客栈内,白发老者和白虹叫了一些吃的,走上了二楼。不知道怎么的,从那次离开御皇帝都之后,白发老者很少说话,也很少理上官白虹,只是不断的喝自己的酒,赶路,再也没有像以前时不时的指点一下白虹了。
“师父,饭菜准备好了。”白虹看了看白发老者,心里略微不是个滋味,这些天自己什么都没有学到,自然心中不满了。白发老者点了点头,从窗子边走了过来,和白虹一起吃饭。
“师父,您最近都没有指点过虹儿了。”白虹看了看白发老者,不由的说道。“恩,虹儿,有些事你要自己动脑子,不要一味的只追求让师父告诉你,那样得来的东西不是你的真本事,懂吗?”白发老者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着,可是他的语气却十分的平淡,平淡到好似在跟陌生说话一般。
“轰”陡然间,客栈外发出一声巨响,打断了白虹要说的话,白虹向外看去,却发现窗子外面出现了一头巨大的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