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听完李缙的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从金台之上走了下来:“表已经造出来了吗?快拿出来给朕瞧瞧!”
李缙将搁置在地上的那个绸布包解开,抱着那架座钟,拎着那块怀表,站了起来:“陛下您看,这就是咱们大明制表厂生产制造出来的钟表,这个大的叫座钟,这个小的,不用臣说,您也知道了,叫怀表。”
“嗯,样子还不错,走的准不准啊?”
“呃,比在王府的时候,工匠制的那几块怀表要准上一些,不过我想过上三两个月,也要校对一下时间,但前后应该不会相差几分钟,就算不校对,也不会影响正常使用,当然了,臣说的只是一般人,一般的人家,要是有人,或是有机构,做什么事情,比如说更夫打更,钦天监推算节气,需要使用精确的计时装置,那还是要校对的。”
“三两个月,相差几分钟,这已然很不错了。”朱厚熜说完扭脸向杨延和、蒋冕、毛纪等站在最前排的大臣们招了招手,“你们也过来瞧瞧这钟表。”
杨延和、蒋冕、毛纪等人对这钟表感到很新奇,是以立马全都围了过来,并且不时地还会问东问西,李缙充当讲解员,为他们讲解了一番,等闹明白这钟表究竟为何物,有什么用处以后,他们还当真是吃了一惊,心说这李缙可真能耐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声不响的竟然造出了如此让人叹为观止的东西,想必他日后更加能得到小皇帝的青睐了吧,这种人物,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认识一下!
李缙为杨延和等人讲解完他手中抱、拎着的那两种表,寻了个空档问朱厚熜:“陛下,等这两种表大量生产制造出来,上市以后,您认为分别要卖多少银两才合适呢,它们的制造成本,座钟是十两银子左右,怀表是八两。”
“啊…”朱厚熜想了想,“要卖的贵一些吧,那就座钟一千两,怀表八百两吧。”
十两、八两做出来的东西,要卖一千两和八百两?这是多少倍啊,是一百倍吗,这个小皇帝还真是敢定价啊!
围观的群臣们全都感到很傻眼。
可是李缙却说:“陛下定的这个价位,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对于那些属于是高端消费人群的人来说,这个价位他们完全能够接受,至于低端消费人群嘛,现在这钟表即便能批量生产,但产能也有限,所以一时之间还无法兼顾到他们,不过他们早晚也能用上这钟表,只是一个先后问题罢了。”
“那表制出来以后,就按这个价钱卖吧。”
“臣遵旨,用以销售钟表的店铺,臣已然购置、装修好了,不日便可以在这京城之中销售钟表,让人们使用上这种先进的计时装置了。”
“很好,到时候别忘了给朕这皇宫中送一些个这样的座钟,朕会按卖价付你银子的。”
“多谢陛下惠顾,给臣开这个张。”
李缙知道朱厚熜为什么要按卖价向他这个臣子买表,这钟表的造价已然公布于众了,朱厚熜一定是怕别人,尤其是一些王公大臣,以权施压,按造价问自己这个制表厂的幕后老板买表,而只要朱厚熜按卖价买了表,其他人就是想按造价买表,也不敢再开这个口了,这叫以身作则,所以他自然不会说不要朱厚熜的银子,将表白送给朱厚熜,或是只收取造价之类的话。
“这样表你还要拿回去吗?”
“这东西虽然不重,但携带起来也是极为不便,臣不打算再拿回去了。”
“那朕就赏人了?”朱厚熜说完把李缙一只手抱着的那架座钟接过来,转身塞给了杨延和,“这大的朕赏给杨首辅了。”然后又把李缙另外一只手拎着的那块怀表拽过去,交到了蒋冕的手上,“小的就赏给蒋大学士吧。”
杨延和与蒋冕赶紧诚惶诚恐地行礼:“多谢陛下恩赏!!”
朱厚熜摆了摆手:“行了,不用谢了,散朝吧。”
朱厚熜说散朝,这朝随即就散了,杨延和、蒋冕等人把李缙招到近前,与他一道出了皇城,路上问了他不少话,基本上都是关于商部和制表厂的一些事情。
李缙怀疑这些老臣们是打起了商部的主意,想往商部里塞人,摘果子,例如往商部调派个侍郎或郎中神马的,这样一来,商部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了,就算不调派官员接管商部,最起码他们也会让六科的人进驻商部,但他还是没有保留,有问必答,将他们想知道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他们。
对此,那些老臣们还是比较满意的,他们喜欢知道进退的人,不喜欢恃宠而骄、飞扬跋扈之人,若是发现李缙是那种人,肯定会把他划分到对立面,逮到机会就将他给收拾掉。
六科的官员,名为给事中,明朝的给事中,不再隶属于其他单位,而成为了一个独立的机构,由于给事中分掌六部,故称六科给事中。
六科给事中,掌印最高长官都给事中,不过是正七品,下有左右给事中为从七品,另还有给事中若干,亦是从七品,各科人数不同,掌侍从、规谏、补阙、拾遗、稽察六部百司之事,简单点说,就是监察、谏言的言官。
监官,是代表皇帝监察各级官吏的官吏,谏官,是对皇帝的过失直言规劝并使其改正的官吏,监官和谏官,并称为台谏,通称言官。
言官是古代封建官僚体系中的一个较为重要的构成部分,他们主要负责监督与上谏,言官的权力是非常大的,特别是在明朝,甚至令皇帝都无可奈何。
中国古代各朝都十分重视对于中央与地方百官的监察,皆有相关的机构和制度,明朝建立了历史上最为完善的监察制度与组织机构,并由此形成了一个十分独特的言官群体,这个群体主要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组成,这些官大部分品秩不高,甚至很低,但其政治地位却极为突出,有广泛而重大的职权,他们可以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纠察百司百官,巡视按察地方吏治,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之内,是以形成了一股威慑力量,这股威慑力量针对的是整个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