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镖虽然离杨琏有一只手臂长的距离,但杨琏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人在外面窥视着自己?这人如此隐秘,如果要自己的性命,那当真是轻而易举了。

杨琏回过头,将飞镖拔下来,上面插着一张纸,展开一看,字体是如此的熟悉,是那个送衣服给自己的人。看见纸条上的内容,杨琏不由愣住了。

思考片刻,他还是决定照做,因为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至于陷阱,他认为不可能,如果对方要害自己,这一支飞镖,就足够了,对方根本不用大动周章。

杨琏将匕首藏在身上,朝着屋外走去,一路潜行,果不其然,在某一间屋外,三名黑衣人在暗中窥视着。螳螂扑蝉,黄雀在后,那些黑衣人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在算计着别人的同时,也有人在暗中等待。

杨琏屏住了呼吸,竖起耳朵倾听。他不仅在听黑衣人的动静,同样也在听暗中帮助自己的人。

在五十多步的高塔上,两个人并肩而立,注视着悦来客栈。

“想不到,他居然有胆子出来。”一个声音,如同黄莺一般悦耳。她一身白衣,脸上用白纱笼罩,看不出她的脸庞,是美还是丑。

“传说他胆小怕事,胡作非为,看来传说也不尽可信。”另一个声音回答。

“所以,我才要试他一试,只是如此情况,非你我出手,不能解决。”蒙面女子说道,秀目闪过一丝诧异。她的确有诧异的理由。祖辈之命,她不敢违抗,心中虽然不满,对杨琏平素的所作所为也是鄙夷,但还是会执行。

“他,究竟有来什么来头,值得师妹千里迢迢前来相接?”另一个声音又问,充满了疑惑。

蒙面女子摇摇头,道:“他的来头,我也不尽知。只是此人是祖父着力维护之人,自然有特殊之处。我只要将他接回金陵,便大功告成。”

另一人不再说话,转而注视着前方。

蒙面女子轻咬嘴唇,她一路赶来,想不到还是晚了半步,渔村被太湖水淹没,更因太湖水贼的打劫,村民大半被杀死。不过万幸,她经历了一番周折,还是找到了杨琏的踪迹。根据她得到的消息,杨琏是不成器之人,胆小怕事,时常喝得烂醉,每次闹下事情,都是祖父摆平。

蒙面女子父亲当年神射无双,被奉为南吴第一神射手,可惜英年早逝。南吴朝廷尚在之际,遗孀还能吃饱穿暖,后来李昪登基,前朝不少旧臣受到牵连,蒙面女子一家受到迫害,愤怒之下,年仅十三的她离开了金陵,开始了流浪生活。而祖父却消失不见,整整五年!直到两个月前,才派来送来一封书信,让女子前去接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在书信里看见杨琏姓名的时候,蒙面少女是面无表情的,这个名字她自然知道,前朝的旧太子,一个死去了多年的人。她不相信他还活着,所以除了要完成祖父遗愿之外,她还有一丝好奇。

不过,当最终看见了杨琏之后,蒙面女子心中的好奇消失了。这个所谓的杨琏根本和记忆中的杨琏没有一点想象之处,不仅是容貌,气质也有不同。“将他送到金陵,是死是活,便不再管了。”蒙面女子的心中如此想着。

在寻找杨琏的路途上,一些话不免传入蒙面女子的耳中,所以女子设置了一个套,看一看杨琏究竟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无能懦弱。但她想不到,一向胆小的杨琏,居然会出来,而且十分冷静的样子。

这个时候,虽说是深夜,但悦来客栈是大客栈,又处于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还是有武师巡逻的。只要杨琏按照她的吩咐,吼上一嗓子,引来武师,这三名黑衣人十之八九会撤退。这样一来,杨琏就立下了功劳,说不定得到霸道小娘的好感。

蒙面女子等了半响,杨琏并没有任何动作,他像一只猎豹一样,伏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前方。

几名黑衣人轻功极好,在屋顶上来回走着,几乎没有半点声音,他们在忙碌着,逐一揭开屋面瓦,又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半柱香后,其中一人潜入了房间,片刻之后,背了一人上来。虽然是深夜,但借着月色,蒙面女子还是看清楚了,黑衣人将霸道小娘背在背上。

“是时候了!”蒙面女子轻启朱唇,她希望事情按照他谋划的那般发展,但直到一个黑衣人消失,另两个黑衣人将屋面瓦填平,整个屋顶再也看不出人任何痕迹,这才消失不见。

蒙面女子凝神四望,刚才杨琏藏身的地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

“呵呵,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师妹,你失望了。”声音低低的响起。

蒙面女子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这个人本来就是纨绔,根本不值得抱任何希望。说不上失望,蒙面女子只是觉得,先祖打下来的江山不易,当年先父为南吴出生入死,都化为了乌有,为他人做了嫁妆,实在是可惜。

蒙面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

悦来客栈外,除了亮着的两个灯笼,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不过,在前行五十步外的一处巷子,里面藏着一辆马车,马车虽然简陋,但要藏人,还是足够了。

一个黑衣人进来,背上背着依旧熟睡的霸道小娘,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放下霸道小娘,马车发出一声闷响,好似要塌了一般。

紧接着,两个黑衣人也进来了,看着熟睡的小娘,嘿嘿直笑。

其中一人道:“想不到在此处,居然能遇见郡主。”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

另一人嘿嘿一笑,道:“老大,听闻怀柔郡主是李景遂最为疼爱的女儿,如今能抓到她,真是大功一件。”

余下那人并不说话,而是贪婪地看着怀柔郡主的俏脸,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铭兴郡主虽然年方十六,但身形已经长成,高耸的胸脯让他呼吸急促,眼睛发亮,就像猎豹看见了猎物。他恨不得将怀柔郡主的衣裳扒光,然后好好蹂躏一番,才能消除心头欲火。

沙哑声音那人伸手拍了他一下,喝道:“老三,你好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此女虽然绝色,但身份特殊,不可亵渎。”

老三闷闷不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恋恋不舍,狠狠地看了怀柔郡主一眼,十分不舍。

老二眯起眼睛,看着怀柔郡主,道:“老大,你还别说,这怀柔郡主长的可真是国色天香,恐怕不比金陵城的曾忆龄差。”老二指的是金陵城中潇湘阁的头牌曾忆龄,据说美若天仙,又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金陵城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曾忆龄卖艺不卖身,性格高傲,平常人见不着,让老二引以为憾。

“再漂亮也不成!”老大斩钉截铁打断了老二和老三的幻想。怀柔郡主虽然国色天香,但却没有金银来的实在。这一次成功绑架怀柔郡主,以她的身份,必然获得宗主的赞赏,吴越国与南唐国的交锋,就多了几份胜算。

“事不宜迟,走,快走!”老大说道。他要赶去苏州领功。

老三从怀柔郡主脸上移开,走到车前,解开缰绳,道了一声:“驾!”

马车缓缓移动,开始快速奔跑起来。马车颠簸,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霸道小娘悠悠醒来,她第一反应,是头很痛。这时,马车再度颠簸起来,小娘睁开眼,顿时尖叫起来。

在她眼前,是两个陌生人,长的满脸横肉,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好人。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我是谁?”霸道小娘呵斥,她正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手臂被扭向身后,手腕被牢牢困住了。

“呵呵,我们是什么人?”老二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舔,显得很是恶心。

霸道小娘虽然霸道,但处于陌生的环境中,看见的都是陌生人,还是十分害怕:“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

“你想要我们干什么?”老三听见声音,淫。荡地笑着回答。

“你,你们!我,我要回家!”毕竟是个不怎么出门的大姑娘,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已经慌了。

“回家,这辈子是别想了。待会把你卖到妓院,我们得钱,你也能得到无尽享受,岂不是两全其美?”老二阴沉着一张脸,吓唬霸道小娘。

“哇!”霸道小娘一听,吓得哭了起来。

老大瞪了老二一眼,喝道:“瞎说什么?真是聒噪!”看着哭泣这的怀柔郡主,道:“怀柔郡主,我坦白说了吧,我们是吴越人,本来是去金陵探听情况,回来路上看见你的踪迹,就顺手牵羊,将你带回苏州。”

“你不要担心,我们没有恶意,若是苏常战事不起,自然是平安将你送回。”言下之意,若是两国交战,怀柔郡主便是重要的砝码。要知道,怀柔郡主的父亲是李景遂。李景遂虽然不是皇帝,但传闻南唐天子李璟打算立李景遂为皇太弟,因此,怀柔郡主虽然只是郡主的身份,地位并不亚于南唐公主。

若是李景遂得知爱女被擒,必然会派人来吴越求和,若是苏常战事不起,对于吴越国来说,有着莫大的裨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