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闻人.......”

姜暖痛得额头上直冒汗,身体也抽搐着,可她依然用力的抓紧闻人臻的手,用颤抖的声音祈求着:

“闻人,救救我们的孩子,闻人,一定要救我们的孩子。”

“小暖!”

闻人臻用力的抱紧她,眼眶通红,嘴唇蠕动着,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袁安琪已经被保安控制住,用力的压在地上,而她衣衫凌乱,披头散发,整个人像个疯子一样,被保安控制着依然还在不断的嘶吼着。

“把她带到一边去,先看管起来。”

闻人俊林阴沉着脸吩咐着。

简逸云听了这话不干了,当即就喊叫起来:

“闻人俊林,你这什么意思?睿智难道就不是你孙子?你居然......”

“把简逸云跟吴月婷给我轰出去!”

闻人俊林不等简逸云的话吼叫完,即刻就又吩咐着。

于是,保安和霍薇舞上前去,迅速的把简逸云和吴月婷给拉了出去。

闻人良手里一直抱着睿智站在芙蓉苑的院子里,这时才看着闻人俊林道:

“爸,睿智还没有入土为安,你就让人先控制了他的妈妈?”

闻人俊林听了这话当即脚步一个踉跄,身体摇晃了下,看着闻人良怀里被白布盖着的孩子,半晌才颤抖着道:

“安琪因为孩子的离开悲痛过度发疯了,难道你希望她伤到更多无辜的人?”

闻人良嘴唇抿紧没吱声,而闻人俊林在看着他怀里抱着的睿智道:

“那边保安已经搭了台,你把睿智放下来吧。”

闻人良看了看怀里的睿智,再看看已经拉开的帐篷,最终阴沉着脸,抱着睿智一步一步的朝着帐篷下方的台子走去。

屋子里,姜暖躺靠在闻人臻怀里,整个人已经虚脱,可她依然没有忘记肚子里的孩子,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闻人臻的手臂,用颤抖的声音祈求着。

“闻人.....救救孩子......闻人,救救孩子.......”

闻人臻的牙齿死死的要着,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

救孩子,他也想救孩子,可现在姜暖的血流了这么多,左怡然和闻人子悠一直在忙着,可血怎么都止不住。

这样的情形,即使左怡然和闻人子悠什么都没说,可他也知道,要保住孩子的可能性太低了。

门口很快就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然后是院门口传来黄子健的声音:

“子悠。”

闻人臻即刻把姜暖打横抱起,快步的朝着门口走去,只想尽快把姜暖送上救护车。

然而,他抱着姜暖刚到芙蓉苑的院子里,却被闻人良给拦住了。

“让开!”

闻人臻低吼一声,通红的眼睛带着愤怒的盯着拦着他的闻人良。

“你的老婆孩子你就急着要救,那我的老婆孩子呢?”

闻人娘也双眼通红的瞪着闻人臻。

“你的老婆孩子跟我无关,你自己去救!”

闻人臻冷冷的道。

“跟你无关?”

闻人良愤怒的嘶吼着:

“闻人臻,你敢说,我的睿智不是因为你家温岩死掉的?你敢说.......”

闻人良的话还没吼完,保安已经上前来,迅速的把他拉开。

而闻人臻顾不得跟闻人良争吵,抱着姜暖快速的奔向救护车,医生护士已经抬了担架下来,他轻轻的把姜暖放到担架上去了。

姜暖被抬上了救护车,她的鼻翼间充斥着血腥味和消毒水味道,还有医生和护士之间的对话声。

“左主任,这还想要挂保胎针吗?”

一名医生在询问左怡然。

“挂,”左怡然简单明了的回答了一个字。

“左主任,这......”

医生想说什么,看见左怡然的目光,随即停滞,然后快速的拿了保胎针来给姜暖挂上。

保胎针挂上,救护车在全力奔赴同顺医院,左怡然在姜暖身边坐下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姜暖,你要挺住,”

左怡然低声的对她道:

“我们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挽救你的孩子。”

尽最大的努力?最大的努力是多大?

姜暖不知道,毕竟她没当过医生,她唯一知道的是肚子越来越痛,撕裂的痛,还有那不断涌出的灼热血液.......

保胎针并没有止住她身体里的血液流出,救护车终于到了同顺医院,她被抬着下了救护车,转头就看到闻人臻正从后面的车跑下来。

被推进急救室时,她听到门外传来闻人臻带着祈求的声音:

“二婶,一定要保住孩子,一定要保住......”

然后,是左怡然带着遗憾和疼惜的声音传来:

“阿臻,你知道的,保不住了........”

保不住了!

姜暖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这句话。

她的第三个孩子,他跟她盼望着的闺女,过年时没被江薇和顾玲给折腾掉,这都三个多月了,却被袁安琪给折腾掉了。

急救室里的消毒水味道更浓,几乎盖过了血腥味,姜暖被推上了手术台,然后是左怡然过来安慰她。

“姜暖,孩子三个多月了,这一次的手术估计比你第一次流产的手术要稍微长一些,我们会给你全身麻醉,你不要太悲伤,人还年轻......”

不要太悲伤?

要怎样才算不是太悲伤?

人还年轻?

她哪里年轻了,今年都三十岁了,这都怀第三个孩子了。

如果,她的孩子每一个都能顺利生下来,她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谁说三个孩子的妈还年轻呢?

她没有吱声,也没有流泪,就那样望着天花板,望着那一片白.......

有医生拿了药水过来,拉过她的手给她扎针,然后还轻声的跟她说:

“不会让你感觉到痛,睡一觉就过去了。”

她听了这话笑,笑容苦涩得比哭还难看。

身体的痛或许能用麻醉药麻痹,可心里的痛又怎么去麻痹?

谁能告诉她,有没有一种药,睡一觉之后,就能忘记了所有,忘记曾经怀过这个孩子的事实?

麻醉师缓缓的把针推进她的皮肉里,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手术台上,有护士过来做术前准备工作,让她怎样就怎样,她也非常配合。

麻醉药在身体里很快有了效果,她的眼皮开始沉重起来,人也开始迷糊,而睡着前,她唯一知道的是——左怡然会亲自为她做这个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