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是吧?阿奇已经打过电话来了。”

保安队长看着她就说:

“等下你跟着护士去,她会把你带到病房门口的。”

“谢谢!”

顾暖谢了保安队长,然后便跟着他身边的护士走去。

顾暖只觉得这护士有几分熟悉,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想来也是在同顺医院做几年了的。

跟着护士来到最后面一栋楼,乘坐电梯上楼,然后又跟着走到走廊尽头,来到一间没有门牌号的房间门口,护士才停住脚步。

“到了,就在这间病房里,请进去吧。”

护士对她说完这句,深深的看她一眼。

顾暖站在房间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心却砰砰砰的挑着。

心里已经明白,到了这一步就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可当她真正面对时,心里依然还是有些胆怯的。

就在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时,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顾暖抬眸,然后,她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一身银灰色笔挺的西装,里面是米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或者领结,衬衫两颗纽扣敞开着,露出里面健康的小麦肤色。

而他的两只手,还搁放在两边门框上,那姿势,仿佛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她欢迎她的到来似的。

这样的感觉,让顾暖不由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

——闻人臻!

刚刚跟着那护士朝这里走时,她就已经意识到,在这里,很可能会碰上蔡惜蓉,亦或者是闻人臻。

可想到是一回事,真正碰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到顾暖后退了一步,闻人臻那半边原本就有些狰狞的脸一沉,看上去更增添了几分寒意。

不过,他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手从门框放下来,然后默默的看着她。

而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远去,是刚刚那护士离开了。

顾暖这才想起,怪不得觉得这护士有些面熟,当初她和闻人臻一起到医院来探望闻人俊林时,就在闻人俊林的病房里见过这护士。

当然,闻人俊林的护士不止一个,只不过这名护士恰好是她见过的那一个而已。

闻人俊林的人带她来的,呵呵。

这一次,来医院,是蔡天佑安排的,阿奇联系的,但把她引来这里的人,却已经是闻人臻安排的了。

之前觉得领她的护士有几分熟悉,当时还在想阿奇怎么不叮嘱那保安队长,为什么要安排一个曾经见过的护士?

万一见到她去跟闻人家说呢?

现在,才恍然明白过来。

顾暖抬头,闻人臻还站在门口,而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正要开口,闻人臻已经抢先开口了。

“不打算进来?”

“......”顾暖默了下,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

居然已经来到这里了,也见到他了,再想要逃避也是枉然。

而且,她来这里的目的毕竟是为了温岩。

而她想要回温岩,跟闻人臻打官司,已经是躲不过的事情了,早晚也都是要面对的。

走进屋子,才发觉比外边还要闷一些。

和其它病房不同,这里连起码的空调都没有,更别说床位设施之类的了,完全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

顾暖几乎是不自在的哆嗦了下,正欲后退,转身,就发现闻人臻关上门,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怎么了?热?”

顾暖摇头,气息跟着紧了下,没吱声。

不过房间里的确是闷,尤其是随着他关上门后,空气好似都变得不那么流通了一般。

闻人臻垂眸看向她,发现她额头都隐隐约约的有汗珠,苍白的脸色和米白色的衣服几乎融为一体,毫无差别。

想了想,他转身,走到窗户边,轻轻的,推开了窗。

一阵微风吹进来,房间里的空气即刻流通了不少,顾暖暗自松了口气。

闻人臻回转身来看着她的脸颊,然后才沉声道:

“这是个闲置的房间,没有人知道我会在这里,温岩住在楼上的家属病房里。”

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向她解释,房间为什么会这么闷了。

因为闲置,连空调都没有装,如果不开窗,空气不流通,自然就闷了。

但顾暖没去想这些,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温岩身上,听到温岩的名字后,她当即抬起头望着闻人臻。

“温岩,他现在怎样了?”

“他很好。”

闻人臻回答得很简短。

“他的伤,恢复得怎样了?”顾暖又问。

“恢复得还可以,不过,目前还不能出院。”

“.......”顾暖原本惊喜的神色一下子又黯然了下去。

虽然之前蔡天佑已经跟她说过,他没见过温岩的伤,很可能比蔡志浩说的要重,可她还是寄希望不是那样的,甚至寄希望他受的是轻伤,连手臂骨折都没有。

可想现在,听闻人臻这么说,她心底的希望即刻变成了失落。

都两周了,还不能出院,伤有多重?

“是吗?”

顾暖低着头,轻轻的问。

“你很想见他,是吗?”

闻人臻沉默了片刻,又问。

“嗯嗯,”顾暖急忙点头。

闻人臻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目光闪烁着:

“但——你不想见我?”

“........”顾暖的气息顿时紧了一下。

如果,单单把他看成是温岩的亲生父亲,也许她和闻人臻还能心平气和的谈几句。

但是,他现在的身份不仅仅是温岩的父亲,他还是另外一个女人的未婚夫,同时,也是一个把他彻底忘记的男人。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一旦对上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一些藏在深处的记忆就又复活了过来。

顾暖低下头去,沉思了会儿,然后才淡淡的道:

“闻人先生于我来说,不过是陌生人,我又怎么会想着要去见陌生人?”

她这话一出口,就连沉闷的空气,都愈加的流畅了一般。

既然打官司争孩子也还是要面对的,那早面对也好,反正已经走到这一天了。

“陌生人?”

他听了她的这句话笑了笑,眉头一挑看向她:

“你确定,跟我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