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送过来的,那这就应该是江浩轩和顾玲的请柬。

她伸手翻开,果然看到江浩轩和顾玲的名字,以及请柬暗花纹上江浩轩和顾玲的人像。

顾暖整个人楞站在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什么都不想说。

其实她应该想到,江浩轩和顾玲订婚,江家会送请柬给闻人臻。

下午已经见过这鲜红的请柬一次,可这会儿再看到,她的心依然还是有那种被一把利刃直直插进心脏的错觉。

“我奶奶和江浩轩的奶奶是小学同学,其实几十年没来往过,还是前一段时间奶奶来滨城和江老夫人遇上了,然后那次奶奶让我去给江老夫人过生日,才开始有走动的。”

闻人臻淡淡的解释着闻人家和江家的关系,然后又说:

“如果你不想去,我就随便找个借口不去,礼物让明轩替我送过去就可以了。”

“没有,我没有不想去,”

顾暖深吸一口气,看着闻人臻道:

“顾玲下午也给我送请柬了,她希望我去祝福她和江浩轩,而我不想让她的希望落空。”

闻人臻听了她的话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点着头,低声的笑着附和她:

“那好,既然你想去,那我就陪着你去!”

祝福的话,谁都会说,只是,看祝福什么了。

......

晚上,江南一品,江浩轩的豪宅公寓。

“顾玲,江浩轩我可以让给你,但是,这条狗狗,我却绝对不会让给你!”

看着书房窗边挂着的风铃,江浩轩的脑海里却回响着江薇打电话向他控诉顾暖时转述顾暖对顾玲所说的话语!

顾暖可以把他江浩轩让给顾玲,却不愿意把一条狗让给顾玲,这是不是说明,在顾暖的心目中,他江浩轩还不如一条狗?

想到这里,江浩轩莫名的烦躁加恼怒,用手把这串风铃使劲的拉扯下来,风铃当时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明明很好听的风铃声,可这会儿,江浩轩却有种听到树林里晚钟的错觉!

这串风铃是他二十岁那年顾暖送给他的,当时貌似女孩子都流行用亮晶晶的纸片叠星星叠千纸鹤什么的。

十七岁的顾暖,买了浅紫色的亮晶晶玻璃纸,她笨手笨脚,不会叠小小的,一颗一颗的星星,于是便折叠了这小小的千纸鹤,做了一串风铃,送给他做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这串风铃上的千纸鹤很多,一只一只都很小,串联在一起,究竟有多少只他没有去数过。

这一串风铃挂在他书房已经九年了,而后天,他就要和顾玲结婚了,从此以后,顾玲就要住进这里,如果看到这串风铃——

他一脚把这串风铃踢到垃圾桶边,烦躁的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抽了一半,回头再看,那串风铃还安静的躺在垃圾桶边,好似哭泣一般。

他愈加的烦躁,顾暖就像是钢铁做的,他很少见她哭。

倒是顾玲,是水做的,稍微有点情绪波动,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滑落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把抽了的半截烟头丢地上一脚踩灭,然后走到纸篓边,捡起那串风铃,用手小心翼翼的拂去上面的灰尘,又走到窗户边,把风铃给挂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千纸鹤下的两个小铜铃随着晚风飘荡,发出悦耳的声响,他看着风铃,嘴角不知不觉的扬起一抹微笑。

就让这风铃一直挂这里吧,就当,是顾暖留给他的最后一点纪念!

......

上楼后,闻人臻让顾暖先去洗澡,而他则去书房忙点事情。

后天上午要陪顾暖去参加江浩轩和顾暖的婚礼,傍晚的飞机飞上海,五一看了顾暖的奶奶后又要飞北京回家。

时间有些紧凑,原本计划是后天上午的飞机飞上海,晚上带她去外滩看夜景,现在看来外滩看夜景的行程要取消了。

他通知李明轩让帮忙改了飞上海的航班,又忙了点别的事情,大约半个钟后,他才去的卧室。

推开卧室门,就看到身穿烟色睡裙的顾暖站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对着镜子里左看右看的,一个光头扭来扭去的。

“怎么了?是不是发觉这个新发型特别适合你?”

他笑着走过去,站在她身边,看着镜子里嘟着嘴的她,跟个对自己各种不满的小孩子样。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我像个庙里走出来的小尼姑啊。”

顾暖苦着一张脸说。

“是吗?”

闻人臻笑了,看着镜子里的她,认真的审视一下:

“胡说,小尼姑哪有你这么漂亮?你这分明就是师太啊?”

“闻人臻!”

顾暖生气的喊,睁大眼睛瞪着他:

“既然我是师太,你一个凡夫俗子好意思跟师太睡一张床?”

“.......”

闻人臻当即哑语,想了想说:

“说的也是,要不,我也去把头发剃光,这样和尚尼姑可以睡一张床了吧?”

“去去去,和尚尼姑更加不能在一起,”

顾暖生气,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塞给他:

“凡夫俗子,今晚不准跟本师太睡一起。”

闻人臻抱着个枕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师太,我就睡一点点,那么大张床,你一个人也睡不了那么宽不是?”

“一点点也不行,师太我要........”

顾暖的话还没喊完,闻人臻的头就低了下来,薄唇迅速的印上了她的粉唇。

顾暖本能的后退一步,想要躲开,可闻人臻哪里给她这样的机会,她的背靠在梳妆台上,而他的大手扣着她的头。

天昏地暗,唇,依然是她熟悉的唇,却与前几日不同,滚烫而又热烈,带着无比的热度和深情。

顾暖好似在瞬间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靠在梳妆台上,双手抬起,无力的攀附着他,仰着头急促的喘息,任凭他长驱直入的攻城略地。

一个长长的法式深吻,顾暖几乎缺氧,闻人臻才放过她,低头,深深的凝视脸颊通红的女人,抬起手指,轻轻的抹去她唇角的唾液。

“现在行不行了?”他嘴角含笑的问。

“........”

她无语,好半响才懊恼的憋出一句:

“吻尼姑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嗤......”

闻人臻笑出声来,伸手把她拽进怀里拥抱着,低眸注视着脸颊潮红的女人,柔声的道:

“刺激,非常刺激,我想......和尚吻尼姑肯定更刺激。”

“你这.......什么意思?”顾暖仰着头,疑惑的问。

“我决定明天去剃光头,然后我们俩来体验更刺激的夫妻生活。”

他嘴角含笑的说着自己刚刚做出的决定。

“闻人臻?!”

她惊呼出声,瞪大眼睛望着他: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为什么不会?”

他眉头一挑的看着她:

“刚好夏天来了,也热,剃光头不是更凉爽一些吗?”

“.......”顾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见她傻愣住,他又笑了,用手轻轻的拍了下她的脸颊,像哄小孩子似的:

“你先睡,我洗了澡就来,嗯。”

她像个孩子似的点头,又用手推他:“快去。”

他笑着转身,朝衣帽间走去。

她手撑住梳妆台喘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光头形象,想着他如果也真去剃光头,那晚上还真是和尚尼姑睡一起了。

.......

第二天上午,顾暖和闻人臻开车前往大学城附近的东城中央。

因为之前说了要过来,叶书蕾便在家里等她,顾暖刚按门铃,没两声,叶书蕾便来开了门。

六十八岁的叶书蕾,原本几年年前已经退休了,可因为是专家,讲课特别好,又被学校外聘,所以现在依然还在大学任教。

叶书蕾是知识分子,头发有些花白,但是因为保养得好,整张脸看上去还是很显年轻,大约也就五十多岁的样子。

花白的短发,戴着金边眼镜,即使不年轻了,脸上依然是那种高级知识分子的气质,一看就让人肃然起敬。

“怎么把头发剪了?”

叶书蕾看见顾暖就有些震惊的问,顾暖那一头长发,可是留了近十年呢。

“突然觉得长发洗梳都很麻烦,还是短发方便,于是就剪了短发。”

顾暖淡淡的解释着,不想让外婆担心,没敢把自己在美善医馆受伤的事情说出来。

“哦,是吗?”叶书蕾将信将疑的应了声。

“外婆,我给你买了条京巴过来,”

顾暖手里提着昨天买的京巴进门,低低的喊了声,然后又用手拉了下闻人臻的衣袖,示意他叫人。

“外婆好,我是闻人臻,”

闻人臻大大方方的叫人,然后又恭敬的把自己带来的画轴递上去。

“这是张大千老先生的画,没什么历史,但是真迹,希望外婆喜欢。”

“呵呵,来了就好了,还跟我老婆子客气呢?”

叶书蕾双手接过闻人臻递上来的画,然后才又对顾暖道:

“你先把那小东西放出来呗。”

“哦,”顾暖应了声,赶紧放下手里的铁笼子,又蹲下身去打开笼子,嘴里还说着:

“我怕它乱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