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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暖眯着眼睛乐了, 把卷子折好了收书包里, 她还要拿回去给她的父亲大人过目呢!可是说好了如果她能通过测试, 就给她在青少年击剑联赛的申请表上签字。

“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么基础的卷子,数学一百二十分, 理科综合两百分都没有, 你是进不了前三考场的。”

她们的班长林觅夏从江暖的身边走了过去, 调整座位之后, 她成了陆然的同桌,就坐在江暖的后面。

江暖不是很明白地看向饶灿,其实她考的好不好根本就不关林觅夏什么事, 而且她也对林觅夏第一考场的位置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饶灿笑了笑说:“没听过一句老话——嫉妒让人质壁分离。别管她。”

江暖隐隐明白饶灿什么意思了。

一直以来,林觅夏就对陆然有好感,可是陆然对班上的女生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但是江暖却能凭借死缠烂打的技术以及住在同一个单元父亲还是陆然教练的有利条件, 让陆然在上个学期为她“有问必答”。

本来还以为这回流传江暖烧坏了脑子, 终于没她在陆然身边转悠了,哪里想到江暖竟然满血复活了!而且还长高了点儿, 座位都换到陆然的前面来了, 要搁在江暖身上, 江暖恐怕比林觅夏还生气。

成绩好而且被老师重用的女学生,多少都有那么点儿骄傲, 更不用说林觅夏在他们班上还算长挺好看的, 也有不少男生默默喜欢着, 所以自尊心也强。

饶灿那句“嫉妒让人质壁分离”戳中了林觅夏了, 她冷着脸,用力推了一下桌子,正好撞在了江暖的椅子后背上。

“哎哟!”江暖回头看了林觅夏一眼,林觅夏低着头看书,没说话。

“那这下你应该不会去文科班了吧?”饶灿笑着问。

“唉,谁知道呢……我这数学,也许到文科班是优势呢?蔡老师满怀期待要请我呢。”江暖拿着自己的数学卷子狠狠亲了一下。

“啧啧啧……小尾巴翘起来了!”饶灿好笑地摇了摇头。

只听见后面传来“啪嗒”一声,江暖差一点把自己的卷子亲破了,一回头,是陆然把水笔给折断了。

哎呀,手劲儿真大……

数学课的时候,充满干净的江暖就像向日葵一样跟随着老师,直到上台解答问题的时候她也没像其他同学一样低下头。

“这道题稍微有点复杂,陆然,你上来给大家解答一下。”

几秒钟过去了,江暖都没有听见陆然起身的声音,她和同学们一起望过去。

林觅夏用胳膊推了陆然一下,他这才抬起头来,然后起身,去到了讲台前。

他吧嗒吧嗒迅速写了几行字,就走了回来,江暖一看差点没喷饭。

第一步是公式套用,紧接着任何推演过程都没有,就直接跳到结果了。

虽然在陆然的脑子里也许是这样的,但是答题的时候不能这么写啊,步骤分都没了啊。

数学老师咳嗽了一下,说了两句圆场的话,然后把步骤写全了。

陆然心不在焉,连江暖这种没脑子的人都看出来了。但是那又怎样呢?学神的烦恼不是她这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课间到了,所有人排队去操场上做广播体操。

江暖就排在饶灿的后面,他们跟着节奏开始活动身体。

从前江暖不是很确定广播体操是不是真的能达到锻炼身体的效果,但是今天她觉得,只要运动到位,还是有可能的。

比如在前面看着他们的体育老师很严肃地表示:“动作做到位,腿给我压下去!”

江暖向前弓步,扩胸,忽然听见嘶啦一声响,立刻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冷冷的风吹进来,好像有点空旷。

“小暖……小暖……”

饶灿站在江暖的身后,小声提醒。

江暖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裤子阵亡了,而且阵亡的不光彩。

前面的林觅夏回过头来看她,江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做运动,这时候自己要是捂住裤子离开,反而会有很多人看她。

做完了早操,江暖把校服上衣脱下来,绕在腰上,挡着后面,和饶灿一起上楼去了。

上课还是得把校服穿上的,不然真有点冷。

英语老师开始讲解英语模拟卷,她的习惯是按照小组顺序点每个人起来报答案以及讲解原因。

江暖尴尬了,如果她站起来,毫无疑问后面的同学一眼就能看见她裤子破了。

她只能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再次绕在腰上。

她数好了到自己的那道题,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正好后面的林觅夏推了一下桌子,顶着江暖的椅子向前,撞了江暖的小腿一下,江暖坐了下去,再站起来的时候,围在身上的校服外套掉下来了,一下子后面的人就都看见了。

一阵笑声传来,江暖立刻拉起外套遮住自己。

她听见后面有男生调侃说:“哎哟,没想到江暖平时像个男生似的,秋裤竟然是粉色的呢!”

其他人也跟着小声笑了起来。

江暖虽然觉得丢脸,但那是秋裤,又不是底裤,想穿了也没啥大不了的,于是江暖很镇定地回答了那道题。

“我选了A,otherwise。”

“嗯,对的,坐下吧。”

江暖坐下的时候,才发觉后面有人用书挡着她,她一回头,看见陆然正把英语卷子收回来,而林觅夏的脸色很“美好”。

等到老师走过去了,饶灿侧过头,挑了挑眉梢小声说:“林觅夏,你是不是故意推桌子去撞江暖的椅子?”

“谁会故意撞她啊。”林觅夏淡淡地说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看英语练习卷了。

江暖朝着饶灿摇了摇头,反正再计较下去也没意思了,况且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吧。

放学回家对于江暖来说才是解脱,当她回到单元下面,就看见陆然正在锁自行车。

两人一起等电梯,江暖用膝盖撞了陆然一下,“你今天一天都没专心上课,对吧?想什么呢?”

陆然没回答她,电梯开门之后他长腿一迈就走了进去。

江暖习惯了他的冷淡,无所谓地看着楼层。

就在她到了就要迈出去的时候,忽然被一把扯了回去。

“哎呀妈呀!”她绕在身上的校服掉下去了,她瞪着陆然,不明白这家伙想干什么。

陆然低下头,把她的校服捡起来,绕过她的腰。

他沉默着,手拎着她校服的袖子,“你真想去文科班?”

江暖眼睛一亮,忽然乐了:“我说,你这一天魂游九州,不会是因为我说我想去文科班……”

陆然手上忽然用力将校服袖子向前一拽,江暖差一点就撞到陆然的下巴。

“你到底想去哪里?”

他的眼睛抬了起来,和从前不一样,他的目光像是轻轻碰在她的神经上,想要抓紧她,可是又怕捏断了她只能忍着。

“我……我……好像也没那么喜欢文科……”

明明还没下定决心,但是在陆然的目光里,江暖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真的喜欢文科,那就去。我只是不想你朝三暮四。”陆然的声音轻了起来,像是在安抚着她。

“那我要……真去了文科班,你还会叫我数学吗?”

电梯停在陆然家那一层很久了,他摁开了电梯门,说了一声:“那样,我也只能教你数学了。”

当他离开了,江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啊呀我的妈,还以为他咬我呢!”

回了家,江暖就抱住老妈拼命蹭:“妈——我的校服裤子都开了!丢脸死了!”

“哎哟,还好里面穿秋裤了哦!”

“要不你给我找裁缝店定两条新的吧!”

“你们校服那个料子,人家裁缝店哪里有哦!我晚上给你把它缝起来!”

“能看出来的!”

“放心,补在里面有不是在外面,看不出来的!”

“它短了的啊!”

“哎哟,放心,妈妈会给你搞定的。”罗晨把女儿推进了房间里,“你爸爸给你搞来了一套文科综合的卷子,你去看看吧。”

“啊?你们不是都不愿意我读文科的吗?”

“也不是这样说。那天你爸爸和简明打电话,简明的意思是说呢,文科还是有很多好专业,比如新闻传播啊,你喜欢体育的话以后去专门写体育专栏不是也很有意思?而且高考就像是打仗,肯定要用自己擅长的去和别人拼。既然你理科拼不过别人,用文科也能试一试吧。”

“看不出来简明说话还挺有用的啊!”

“简明毕竟在帝都,又是大学生,见识和观念也许比我们这些人还高个层次。但是简明也说了啊,切莫为了逃避竞争而去文科班。文科班的压力一样是很大的,你看见很多女生进了文科班,那是因为人家历史地理政治学的比物理化学生物好。你要正确评估自己,是不是自己的文科综合水平在文科班里的程度能够高过你在理科班里的小综合呢?”

“哎哟,你这孩子,有好端端的漏勺不用,非用筷子干什么啊!”罗晨起身去厨房拿抹布。

江暖赶紧低下头来,汤料沿着脸颊往下落。

一张餐巾纸伸过来,垫在她的下巴下面,江暖赶紧接着,侧过脸就看见那是陆然。

对方的筷子杵在盘子里,下巴轻轻搁在筷子顶上,侧着脸看着她,唇角有一种轻微凹陷的错觉。

“本来以为你只是大脑充满想象力,没想到还总手滑,打游戏的时候你的队友肯定经常以停电为借口而掉线。”

“大脑充满想象力”的意思就是脑洞大,脑洞大进一步延伸就是脑残啊!

江暖正要看向老爸的方向,想要老爸给自己做主,谁知道老爸正在和陆然的爸爸讲手机,压根没听见陆然说了什么,这时候老妈也拿着抹布回来了,把桌上的油汤都给擦掉了。

这时候,就看见陆然拿着筷子伸向火锅,他的手指又直又长,很轻松地就把鱼丸夹了起来,放进他自己的碗里,蘸了蘸酱,垂着眼帘吹了吹,然后一口咬掉了。

感觉好像自己的智商也被一口咬掉了一样。

脑子里有点疼。

“喂,那个鱼丸是我用筷子夹过的。”江暖眯着眼睛笑笑说,“所以上面有我的口水。”

在江暖的印象里,陆然从来不碰别人吃过的东西,本来还在期待他反应的江暖失望了,对方很淡然地侧过脸来看了看她,“刚才你喝米酒的时候,拿错了我的杯子。”

“啊……”

江暖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和陆然的杯子放得很近,自己好像真的……拿错了!她杯子里的米酒蛋比较少,但是现在手边的那杯,比较多。

“还……还给你!”江暖赶紧把杯子挪动位置,然后拿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像是确认主权。

谁知道陆然又落下一句:“刚才我是骗你的。这一下你真的喝了我喝过的米酒了。”

江暖差点没喷出来!

尼玛!这也太过分了吧!

陆然却很自在地从江暖那里拿走他的杯子,抿了一口,他的眼角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浅笑。

江暖气鼓鼓都快变成一只河豚了。

而且饭桌上,江暖的爸爸直接和陆然聊起了江暖的下个学期的打算。

“唉,我对小暖能把上学期的知识捡回来不抱希望了,这都快过年了,我到哪里给她找老师啊!补习班也塞不进去了啊。实在不行就从高一下学期重新开始吧。”

对于这点,江暖心里是抗拒的嘴上再怎么说大不了留级都是自我安慰。毕竟就像豆豆说的那样,她一点都不想和她们错开人生。想要跟上她们的节奏,过同样的生活。

“现在的情况,送她去补习班,也是上课是瘟鸡下课变飞机。补习班适合有一定基础需要进行提升的人。她现在需要有人系统有逻辑地给她梳理基础知识。”

正在往嘴里送涮羊肉的江暖差点没喷出来,啥瘟鸡、飞机啊!

“那可怎么办,我到哪里找人陪着她学基础啊!”江暖的父亲沉默了半分钟,江暖一个人把锅里涮的羊肉都吃光了,江暖父亲的下一句话差一点没让她噎死,“要不陆然,你教教小暖吧。”

“什么?陆然教我?他也是学生,他怎么教我!”

确实论成绩,陆然是那种平常不怎么用功,还能稳坐第一考场前十名的典型,学习和击剑两不误,简直不是人。

“你之前不也是天天拿着作业本到楼上找陆然教你吗?你还考进了前三考场呢!”罗晨好笑地说。

妈,那是我年少无知……

“唉,等等,还是算了吧。好好一个寒假,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要学习,还要训练……”

“我陪她复习一下看看吧。叔叔这两天经常走神,是不是担心江暖要留级?”

“唉……可不是吗。”

江暖更加吃不下了,她是真的不想和自己的“绯闻对象”待在一起,那几乎就是一整个寒假啊!

火锅吃完了,陆然帮着收拾了碗筷,就穿上大衣准备回家了。

“江暖,我的围巾。”陆然轻声说。

那条围巾在沙发上,江暖不情愿地捡起来,它的线织的不紧密,手指头都能穿过去,而且拎起来还短了一节,这个肯定是有人给他手织的,而且还是个生手,以及够傻的……这么短的围脖,只够绕一圈,能不透风吗?

江暖把围巾递过去,不忘记刺对方一下,“这哪个傻子给你织的啊!这么大洞!围上能挡风吗?”

陆然将围脖围上的时候,低下头,倾向江暖的方向。

江暖不知道哪里来的警觉性,总觉得陆然靠近自己的时候肯定没好话。

“你说呢?”一如既往的清冷声音,尾音却上扬着让江暖止不住无限想象。

“怎么了,小暖?”刚收拾完餐桌的爸妈走了过来。

“没什么,就是说起了陆然那条围巾……”

“那条围巾不是你织的吗?”老爸理所当然地说。

江暖站在那里,愣了几秒……这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她刚刚还说那条围巾是傻子织的!

她暖爷要是喜欢谁,铁定是把自行车往那个男生的面前一横,扬起下巴来一句:“嘿同学,我挺喜欢你的,要不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