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紧贴着大腿根儿的地方,裤兜里有些温热,让苏千影的手忍不住僵了一下。她摸了半天,没有摸到钥匙,后背却因为紧张而都汗湿了。
之前虽然他们已经有过肌肤相亲,可是那个时候的苏千影整个人都还是迷糊的,对于她来说,霍景曜也就是比陌生人来的稍微熟悉一点。
或者说,因为之前他提出的那个要求,在苏千影的心里,对他,比对陌生人还更警惕一些。
霍景曜的大腿肌肉硬朗,就算她已经极力回避,可是仍然避免不了接触。
她的脸不知不觉的已经红到了耳根,咬着下唇,无奈的换了一边继续找钥匙。
因为霍景曜醉得厉害,虽然靠在墙上,可是大半个身子都还倚在苏千影的身上,所以,在去摸另外一个口袋的时候,距离远了一些,方向也别扭。以至于她摸了好久,一直到她自己都窘迫得连呼吸都困难的时候,才终于摸到了钥匙。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霍景曜的身体似乎比刚才僵硬了好多。
她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即使闭着眼睛,也帅的人神共愤的男人,脸一热,快速的将钥匙插,进了锁眼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是那天苏千影在霍景曜家里见过的女助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大半夜的,一个女人待在总裁的房间了,这说明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那女人看到靠在苏千影身上的霍景曜,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非常熟练的一把将他扶住,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苏千影站直了身子,朝她疏离的笑了笑:“总裁喝多了,你扶他进去吧,我先回去。”说完,将手里的车钥匙顺便交到了那个女人手里,转身离去。
……
此时的小区,已经没有了什么人,幽幽的路灯下,人行道显得寂寥而安静。平时里这里出入的人基本上都是车来车往,也不会有什么人步行。
苏千影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心里反复的安慰着自己,这里的治安应该挺好的,再说这里是市区,只要走到小区门口,就可以找出租车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绿化带里忽然传来了扑簌一声,苏千影压根就没来及喊上一声,就被人直接拽进了绿化带后面的草地,扑倒在身下。
苏千影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跳得很快,她拼命的挣扎,脑子里也在飞速的旋转,这是谁要绑架她?
谢惠媚?应该不会,她没那么大的胆子,之前的事儿在蒋兴宁那里还结着疙瘩,这会儿,她根本不会轻举妄动。
江清雨?也不可能。现在她和江清雨的矛盾已经过到了明处,而且现在从表面上看,江清雨是占着上风的,她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用这种手段对她出手。
那么,就只有一个人了,厉仞寒。
只有他,才会有这么深的执念,也只有他,才会有这么大的能耐,处心积虑的找人跟踪她。
他想劫持她!
这一瞬间,苏千影的心里不寒而栗,一想到那个威严而又冷酷的男人,她就止不住地发抖。
一旦被他掳走,她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苏千影心慌意乱,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挣不开禁锢住她的那个男人钢铁一般的手臂,
身边的树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朦胧的身影飞快的靠近,由远及近,以半包围的阵势朝他们快速的走来。
禁锢着苏千影的那个男人,安静的仿佛一个幽灵,他朝那些人做了一个手势,那些人快速的停止了步伐,训练有素的再次散开,而他,则谨慎的带着她连换了几次位置,每一次都刻意的躲过巡视的保安和摄像头。
苏千影用力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尖锐的疼痛让她的脑子终于变得清明。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腕表上。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女士腕表,可是之前郁炀曾经在里面设定了定位器。苏千影记得清清楚楚,郁炀说过,如果真的遇到危险,手机很可能会引人注意,但是手表却经常会被忽略。
所以这块表苏千影从不离身,而这时,她借着和那个男人撕打的功夫,拼命的将自己的手狠狠的撞到了树上。
咔擦一声,表盘裂了一道缝,而她的手撞在粗糙的树皮上,鲜血横流。
撕打间,男人已经劫持着苏千影走到了小区一个最阴暗的角落,而这里正靠近车道。他用力的扭住苏千影的胳膊,将她甩上了停靠在那里的一辆车上。他的动作极用力,几乎要捏碎苏千影的骨骼。
苏千影抬头,目光正与坐在车里阴影中的那个鬼魅般的男人对视,是钱维雄。
苏千影骤然停止了挣扎,心跳也几乎停止。
钱维雄语调平静,不起波澜:“没想到你还挺有力气,只是并没有用。”
她不说话,下意识的往旁边挪,再挪……可是,直接撞在了关闭的车门上。
钱维雄慢条斯理的轻嗤了一声:“蒋晓蝶,别白费力气了。”他微笑:“我们总裁想要的东西,就没有逃得掉的。”
“钱维雄,你会遭报应的。”苏千影咬牙,她知道求他并没有用。他就是厉仞寒的一条狗,铁石心肠,冷血残暴。
他笑了笑:“你居然信这个?真是太天真了。给你一个忠告,比起担心我的将来,你还不如好好先担心一下你自己。最近你做的那些事,我们总裁很不高兴。”
说完,再也不搭理她,转身看向前面吩咐道:“开车。”
苏千影拼尽全力挣扎,开口想要大声呼救。身后,再次伸过来一只大手,狠狠的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她就觉得脑后一疼,瞬间失去了知觉。
——
收拾好手里最后一个烧杯,郁炀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再一次落在了电脑桌边上的水晶瓶子上。
晓蝶已经好久没有来找过他了,据说在准备比赛。不知道她的伤口有没有长好?不过如果她按时抹了自己给她的药膏,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郁炀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他好像从来没有如此牵挂过一个人,除了孤儿院的那个姐姐。
不,晓蝶和姐姐明明就是一个人,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年龄会不一样?但是,郁炀觉得自己就是知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郁炀从小就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面的一切都没有感知力。虽然他知道自己的世界什么都是灰色的,可是他却出不去,也不想出去。
是那个姐姐,用她软软的手牵引着自己,为他打开了一扇能够看到阳光的窗。
在被养父母收养之后,郁炀生活的很好,可是他心里却一直有一个遗憾,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而现在,晓蝶来到了他的身边,就仿佛是神的牵引一般,让他再次感知到了温暖,郁炀知道,她就是自己的阳光。
或者,自己可以试着和晓蝶联系一下?
想到这里,郁炀畏缩了一下,虽然他的自闭症已经治好,可是在与人沟通的时候,他还是会紧张。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来不喜欢用手机。
就在这时,郁炀那恨不得一百年都不会响一次的手机,却发出了尖锐的嚣叫声,声音凌厉而刺耳,将他吓了一跳!
是晓蝶!
是晓蝶遇到了麻烦!
郁炀在晓蝶的手机里安装了跟踪器,同时还有报警装置。当她遇到麻烦时,只要敲碎手表玻璃,他这里就能够接到警报。
郁炀再也顾不得其他,飞快的打开电脑,查询起晓蝶的方向。
——
公寓里,霍景曜气恼的直奔浴室,打开了花洒,冲起了冷水澡。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这个浑身都是刺的小丫头莫名其妙的就住进了他的心里头。
或者是从那天一夜欢愉之后?又或者是看她吃完那碗牛肉面?再或者是她那倔强的眼神触动了他的心?
霍景曜不想去追溯那些起因,他只知道,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么牵挂,和——
情动。
吃饭的时候,望着她那因为闷热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儿,还有那湿润的樱唇,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用尽了洪荒之力才克制住表情,不将自己的心思泄露出去。
而当她出现在洗手间的时候,当她的手满裤兜找他家钥匙的时候,他是真的克制不住了……
想到钥匙,霍景曜的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他第一次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将夏雪手里的钥匙收回?他也第一次开始思索,她介入他的生活是不是有点过多了?
夏雪是他的助手,也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夏家世代为霍家所用,她的父母,叔伯,都在为霍家服务。所以,自小霍景曜就习惯了有夏雪帮助处理他的内务。
今天夏雪是来帮他补充冰箱的食物的。可是,选择在晚上十点随意进出他的家,夏雪的做法有点过火。
他还记得蒋晓蝶最后离开时的表情,或者,她误会了什么?
但是,她却完全一副毫不介意的样子。
想到这里,霍景曜的眼神一黯,而偏偏,他的私人电话忽然响起。
这个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么晚,会是谁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