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的前进虽然知道不会平静，而在道路的周围随处可见的人的白骨也早就让洛言等人的内心有了一个准备，可是他们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到，料想之中的场景还是显得太苍白无力了，现如今摆放在他们眼前的这一切，是比之他们的猜想来的还要恐怖的一切。

“这里...到底发生了多少厮杀？”

这一地的死尸遍布在这片沙漠的土地上，那些砂石都因为这粘稠的鲜血从而凝结在一起，形成一滩滩的血红色斑纹显露在大地上，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味预示着在这里发生的战斗的惨烈。

那些断裂的四肢与临死之前发出的无声的怒吼，都清晰的浮现在他们的脸上，是这般的恐怖。

只是单单这样看着，就会让人在心底里想象出他临死之前的绝望。

“你们可以大致看一看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人，想来这里死掉的，也都是和你们一起进入到山洞之中的。”

蹲下身子在血色的凝固斑褐上摸索着，洛言沉声说道：“这里的战斗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血液凝聚的程度能够看得出来。只不过我想不出来，有什么人能够做出这种事情。”

“大概是生存在这个世界里面的那些人吧，被扭曲了精神的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也见过不少的惨烈场景，但是本身既然身为言家的继承人，言和也不太可能涉入那些太过危险的地方。

言和杀过人，也见过人死亡的模样，可是这样的场景却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人类生命的脆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价值。

“这场景，要是让咱们家的那个大小姐看到了，怕是气的肺都要炸了。”

晓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于老早就从元帅府出来到外面打拼的她而言，因为和妖魔战斗被整个佣兵团的人都被虐杀的场景她也不是没见过。

那种鲜血甚至汇聚成为溪流顺流而下的情况她也是见过的，所以对于浮现在她眼前的这一切，只会让她徒增更多的感慨罢了：“那个大小姐，可是对于妖魔有很大的恨意的，一个天生的侠女，也是一个天生的...将军。”

“原来你们东华国不介意一个女人成为将军的吗，我一直以为会个西圣国一样，对于女人多有歧视。”洛言站起身来听到了晓凰的话语以后诧异的回头说道。

因为他是真的诧异，因为言和的这档子事情，他就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对于女人是不太友好的，毕竟言和都女扮男装了，这比起什么解释都要来得确实啊。

“我只是这样说说罢了，她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天生的将军，但其实元帅府的人都很头疼，毕竟下一代的继承人早就已经是那位大少爷的了，她就算再出色，也只不过徒增一点景色罢了，尤其是当她开始学习刺绣的时候，她可是很彪悍的直接把布条给撕扯的稀巴烂。”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晓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虽然在现如今这尸横遍野的场景中笑出来显得很诡异，但是洛言知道，晓凰她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能现如今在这里的人里面不算上还在昏迷着的莫留影，也就除了言和，其他三个人都不是很在意这种场景。

“你们家的那位大小姐，似乎是乐正...乐正绫？我听说过她，是一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子，你们元帅府的女孩是不是都是这样的？”

言和很显然也是知道晓凰说的是谁的，不由自主的在脑海里想起来那个绑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的红色少女身影，要她学习女红还真的是为难她了...

“那当然，除了乐正龙牙和乐正绫他们兄妹俩个，你觉得我还能说别人吗？”

晓凰耸耸肩摊开手说道：“绫小姐虽然总是说要证明女子也能够比男人强，但是元帅府里的大家都当做是大小姐不懂事的玩笑话罢了，不过我知道，绫小姐其实是有那份资质的。但是按照龙牙少爷宠溺的模样来看，我觉得绫小姐想要像我这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怕是前脚出门，龙牙少爷就能带着人风风火火的杀出来把她抓回去，脸上冷的就和万古坚冰一样。”

言和与晓凰之间的讨论暂且不提，而洛言这边则是在沙土中翻找着，好像想要在这沙土的下方寻找到什么东西一样，看他那关注的表情，很明显是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而能够让他这样认真的对待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马封声在这些尸体的空地周围寻找着，虽然脸上的表情并未显得有多么悲愤，但是那捏的死死的手掌甚至都颤抖起来的拳头，预示了他的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为什么找不到？”

无论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对于这样的场景而言是不可能的，洛言在疑惑着，他根本就没想通这一切：“死了这么多人，鲜血流了这么多不可能没有引来野兽，表面上没有看到也就算了，在沙土里也没有...这不可能啊，血腥味这么重。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被我忽略了？”

诧异之间，洛言将视线投注在了马封声的身上，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颤抖着的拳头却还是被洛言发现了，自然洛言也就知道，葬身在这里的人一定有他认识的人吧，或者说，根本就是他的团员也不一定。

没有人能够对于自己的团员就这样葬身在这里，暴露在荒野之中而无动于衷，没有直接骂出来，已经算是马封声克制的很好了。

“等等！”

然而就在洛言将视线往上移动的时候，却看到了他不曾在意的那一幕，只将视线放在地上是不对的，真正的答案在这天空之上！

那些飘荡在上空缓缓上升着的黑色的气体也许就是最好的答案，以洛言的眼睛看过去，自然是能够看到那些黑色的雾气组成的一个个扭曲的人的脸的模样，这些黑色的气体...是人的灵魂，还是人死前的怨恨？

现在才发现，这一片大地上的天空比起别的地方更加的黑暗，也更加的令人察觉到害怕，洛言甚至下意识的握住了背负在背上的焰火。

没有人能够对于这种场景无动于衷，这些在黑气中冉冉升起扭曲了的人脸，勾动起了洛言内心深处某些不好的回忆，甚至在他的耳边都回荡起了一些低沉的回音，就好像是有什么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

“这些死人里面，有我的团员。”

马封声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叹息着说出来道：“他们死在这里，我早有所准备，可是当我真的看到的时候，我还是差点没能抑郁住我的心情。他们是被人虐杀的，很残忍的虐杀，这场景在这里你们也都看到了。”

“我看到了，不仅仅是这副场景，还有他们死前那种...内心里的怨恨与被惊恐扭曲了的脸。”是的，看到了，就在现在就在这天空上完完全全的看到了，甚至还在不断的融入天上的这片黑暗中。

“由人心诞生的黑暗，由怨恨填充的黑夜，就是这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