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泽沉默了,他当然知道事情败露的话后果很严重,但他从没想得很深很仔细,否则他也不会和有希子在一起了。
“我……不在乎这些。我很喜欢有希子。”
某某无奈地摇摇头。“别说我没提醒你,日本的黑社会有多恐怖多暴力,你自己可以去翻翻新闻。
你爸爸妈妈还在等着你平安回国呢。”
工藤说完这些话后走了,留下楚承泽一个人呆立在原地。
工藤的话无异于一盆水浇下来,把楚承泽从内到外都凉透了。他知道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也知道自己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但是年轻啊,他自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他自信事情不会被察觉。还有就是,爱情是在太美了,他是在舍不得在此时此刻放手。
又到了周末,这天外面下着大雨,楚承泽和有希子取消了出游的计划,两个人买了啤酒和小菜,窝在楚承泽那里看着搞笑的连续剧。
就在气氛融洽,两人有点情不自禁的时候,外面楼道里传来一阵接二连三的脚步声。随后,楚承泽的房门被毫不客气的“咚咚”砸响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外面喊:“有希子,你在里面吗?快点开门!”
有希子和楚承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明白了什么。有希子吓得脸色惨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快开门啊!我知道你在里面,和你那个奸夫在一起。快开门!”
大门被砸得摇摇欲坠,就快抵挡不住了。
楚承泽从房间里找出一根棒球棍,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有希子却拼命拉住他,说:“你快走,承泽君,你打不过他们的!
我来和上村说,他会听我解释的。你快点走!”
有希子一边催促着,一边把楚承泽推到窗户边。这里是二楼,楚承泽跳下去的话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行!我和你一起向他解释,正好大家面对面说清楚。”楚承泽还是不愿意放弃。
“不要不要,如果他看见我们两个,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你快走!”
楚承泽被她推得,半个身体已经挂在窗户外面了。
“你确定会没事吗?”
“嗯。”有希子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我不会有事的。承泽君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有希子的眼中有泪,楚承泽想着,这大概是该说分手的时候了,她再也不会是自己的有希子了。
他的心里也湿漉漉的,就像外面的大雨倾盆,但他不想让有希子看见。
于是一纵身,跳了下去。
但让楚承泽万万没想到是,这一别竟是永远。
楚承泽浑身湿透,连把伞都没有,还穿着简陋的拖鞋,一股脑跑出了两个路口。
在别人的店铺门前站了会,又好像挡住别人做生意一样,不断被店主嫌弃地瞟来瞟去,没办法,只好再次走进了大雨中。
最后实在无处可去,就走进了地铁站。
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看到各种颜色各种尺码的鞋子在眼前走来走去,看得头晕眼花,才发现自己是饿了。可是又身无分无,只好忍受着饥肠辘辘的身体。
坐着坐着,他实在是困了,地铁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他索性蜷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大概是楚承泽一生中最狼狈的一天,他如丧家之犬一般灰头土脸,全无体面。还好实在异国他乡,如果在江城,他恨不得打个洞钻进去。
直到深夜,地铁都关闭了,楚承泽才被工作人员摇醒,把他赶了出去。
楚承泽不太清楚时间,只知道很晚了,他想上村和有希子应该已经离开自己的住处了吧。
上村就算再生气,有希子好歹也是他女朋友,看样子他还挺在乎有希子的,可能吵吵骂骂也就过去了吧。
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可他实在无法想象有希子会被打,被虐待,被欺凌,而他就这样独自逃跑的可能性。
楚承泽偷偷摸摸地走到住处附近,远远看到楼下停着好几辆警车,灯光在黑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还有许多大半夜不睡觉,跑出家门围观的人。
楚承泽想,怎么了?难道有希子和上村争执得太厉害,把警察都引来了。也好,让这个黑社会流氓再进去住一段时间吧。
楚承泽兴冲冲地跑上楼,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桌上的东西都跑到地上,地上的东西不知所踪,他几乎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住处。
警察三三两两地在里面走来走去,有些在拍照,有些在采集指纹。
“你是住在这里的学生吗?”
一个个子高高的警察,手里拿着小本子,走到楚承泽跟前问他。
“是的……请问有希子呢,还有一个叫上村的家伙,他们去哪里了?”
警察低了下头,露出一副非常遗憾的表情,继而对楚承泽说:“很遗憾,松本小姐遇害了……你是他的朋友吧,请回答我几个问题。”
楚承泽脑袋嗡地一声,好像被人从后面重重打了一棍,只觉得天旋地转。他根本听不见警察后来对他说了些什么。
死了……有希子死了……
楚承泽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楚承泽不知道自己在医院里躺了多久才醒来的。
只知道自己醒来后没多久,医生确认他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刺激,需要休息恢复之后。不久,警察就像闻香而来的苍蝇一样,又找上了楚承泽。
在警察的讲述下,楚承泽大概知道了他走后发生的事情。
上村恼羞成怒,先是毒打了有希子,让她下跪道歉,还逼着有希子去把楚承泽找出来。有希子断然拒绝了,说自己宁死也不会让上村找到楚承泽的。
上村就像丧失理智的野兽,果真把枪打死了有希子。
周围的住户听到枪声才报了警。
警察见惯了这种事情,面无表情地说着,楚承泽的眼泪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不停地往下淌。他从没这样哭过,哭成了个泪人,哭到五脏六腑都要撕裂开来了,还是不能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