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颜醒来时只听见门外有人说话的声音。
依稀是那个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她的女医生,还有玲玲的声音,其他的,便再也没有了。
她闭上眼,被子里,双手覆盖在小腹上,眼角划过一丝泪光。
幸好,你还在。
女医生叮嘱了玲玲两句,便提着药箱下楼,“没什么大事,就是气血瘀滞,以后注意调养,但是咳血这种事一次没什么大碍,就是千万不能次数多了,会伤及肺腑的。”
玲玲送了医生出门,回来时便看到叶欢颜坐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的样子。
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照在她的脸上,轮廓十分柔和,也看不出太多没有血色的样子,整个人似乎饱满了几分。
“叶小姐,你醒啦?”
她努力表现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权当那是一场噩梦,醒了以后,日子还能继续过。
叶欢颜虚弱的点点头,朝着玲玲身后看去。
这一举动落在玲玲眼中,她忍不住偷偷叹了口气。
“医生来了以后,说你没什么事,少爷这才走的,其实少爷还是很关心你的。”
叶欢颜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勉强,怔怔的望着门口望了一会儿之后,收回目光合上了眼,轻声道,
“玲玲,我困了。”
“那,叶小姐你睡吧,睡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闭着眼,依稀感觉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一些,玲玲关上了门,屋子里陷入沉寂,她却并不觉得孤独,最起码还有宝宝陪着自己。
她已经习惯了自欺欺人,即便刚刚那会儿差点连命都丢了,也被他逼问的胸闷咳血,可是此刻夜深人静,摸着小腹,她竟然发现自己还对他存有一丝希冀。
旧时光酒吧,灯红酒绿,震耳欲聋的音乐将舞池中的一群男女带动的群魔乱舞。
与舞池仅仅以镂空木板相隔的包厢里,是TR的王培洲组织那些从沪上带来的主播们,正为获奖的主播们开着庆祝宴。
王培洲转了一圈,随手抓着一个男主播问道,“果果呢?怎么就她没到?”
男主播的脸上顿时露出促狭的笑意,“王总,刚刚颁奖典礼上您不是也在么?那个场景,咱们这行的虽说都脸皮厚,也不至于厚到这程度吧?”
相当于在摄像机前拍了一回裸戏了,可不得回去哭一场么?
王培洲却不这么认为,他瞥了那男主播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干这一行就得脸皮厚。”
说完这话,他便自己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打电话。
“喂?果果啊,你人呢?”
“王总,我身体不太舒服,今晚就不去了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哽咽的声音。
“这怎么行,最佳新人奖被你拿了,你可给我们争光了,这庆祝宴是为你举行的。”
殷果果却不是脸皮薄,只是正生闷气,强撑着整理好衣服拿到奖,抬眼望去,陵寒早就不见踪影,她心想八成是觉得自己丢人,提前离场了,心中便又是不甘又是愤懑。
“王总,我还是不去了,你们好好玩。”
“果果,不是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陵总过会儿就要过来了,你要是不在,他问起来我怎么说,还以为我没处理好今天的事情呢!”
王培洲只当殷果果拿架子,语气便有些不善。
而听到陵寒也会去的时候,电话这头,殷果果的脸色陡然变了。
“您说,陵总也会去?”
“是啊,刚接到电话,我这不正打算把场子热起来么?你来不来?”
来,怎么不来?
挂断电话,殷果果对着酒店的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庞,年轻的可以掐出水来,即便没有盛安然的精致,但自有另外一番风情。
换衣服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今天乔助理送礼服给她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少喷点香水,陵总不喜欢。”
她望着自己行李箱里面的衣服,忽然有一丝犹豫,最近陵寒对自己似乎越发的不耐烦了,似乎自己不管怎么精心打扮都没办法博得他的欢心。
陵寒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对自己格外上心,原因是什么?
她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第一次见面能对自己露出那种眼神的男人,他是头一个,那眼神,分明是相识已久的爱慕,可是她不过是在沪江见过他一次而已。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身上似乎是穿着一件校服?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她摇摇头,应该不太可能,要真有的话,反倒容易上手了。
念及此,她找衣服的手还是滑过那件性感的连衣裙,落在一旁颜色素净的衬衫和牛仔裤上。
试试看,毕竟如今很多男人偏爱那些外表清纯的款,不是么?
陵寒的车停在岚江市著名的后海酒吧一条街上。
下车后失魂落魄的朝着旧时光酒吧的方向走去,街上多得是红男绿女,初春的天气穿着暴露者也有之,远远地看到酒吧门口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白衬衫,牛仔裤,灰色的开衫外套,此刻正低着头,百无聊赖的踢着地上的石子。
他心中莫名咯噔一下,但很快回过神,自嘲一般勾起嘴唇,怎么可能是她?
而此刻那道身影显然已经发现了他,远远地挥了挥手,然后一路小跑着到他面前,“陵总,你来了。”
“是你?”陵寒的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殷果果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双手攥着开衫的下摆,小声道,“陵总,刚刚是我给你丢脸了,我应该小心一点的……”
陵寒皱眉盯着她,望着她这一身故作清纯的打扮,心中一阵冷笑。
在酒吧门口穿成这样,跟当婊子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不知道是自己给了她什么讯息,让她打扮成这幅样子来他这儿献媚。
“自作聪明的女人看起来让人生厌,在我面前,你最好收起你的小聪明。”
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径直走进了酒吧。
殷果果站在原地,面色难堪。
这个男人远远跟传说中不同,接近他容易,想要真的得到他的宠爱,举步维艰,此刻她忽然开始佩服盛安然,她是用什么本事才留在他身边将近一年的时间的。
看着陵寒的身影消失在酒吧里,她在原地攥紧了手指。
不管怎么样,今晚大概是她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