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看哥,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吗?”
“你也别不高兴,你哥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再过两年你就要及笄了,在外面切记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反正等我及笄了,我就去求姨母求皇伯伯帮我指婚,我只要嫁给谦哥哥。”容若夕说起自己的婚事,没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娇羞。
“一个女孩子家成天说这些,你也不嫌臊得慌,以后休要再提。”
“不管怎样,我就是要嫁谦哥哥。”从小到大她就看中她的谦哥哥。
这孩子犟起来油盐不进的,“你皇伯伯能做得任何人的主,却不一定做得了关予谦的主,且不说武昌侯府在朝野的势力,就关予谦那孩子,也是个有主意的,不是那么容易摆布的。”虽然她也很喜欢那孩子,但是自己的女儿有几两重,她还是心里有数的,压不住他的。
“圣旨一下,他武昌侯府还敢抗旨不成。”容若夕想当然耳,从小到大就没有遇到权利解决不了的事。
“你皇伯父不定会为了你得罪武昌侯府,就算强行下旨,你最终得偿所愿,但若夕你要知道,在婚姻里面,勉强是不会幸福的。”她的若夕还是太年轻了。
“那怎么办,母亲你可得帮帮我……”
“你是我的女儿,只要你想要的,母亲一定帮你争取,其实,男人都一样,都喜欢温柔大度,知书达礼的,现在你所要做的就是修身养性,切不可再任性妄为……”她的女儿值得拥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可是母亲,都是那些个贱人先招惹我的,我是实在气不过,才出手教训她们。”
“那你就给我忍着,就算装,也要在人前装出一副温柔大度的样子,名声对一个女孩子有多重要,你知道吗?至于要教训那些个贱人,背后看不见的方法多的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母亲,那么那个惹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得罪过她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的。
“你急什么,你要现在动手,旁人必定会怀疑你,而且从今天的情况看,你那个三妹妹也不是个一般的,且等过段时间你父亲出门了,我们再找机会慢慢地收拾她们。”等过完年王爷一走,府里还不是她说了算,到时候容清浅她们还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
“那我就再容她们蹦哒几天……”到时候花惹衣落到她手里,看她怎么收拾她。
“过几天就是小年夜了,赴宫宴要穿的衣服首饰都准备妥当了吗?明天母亲帮你把把关,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知道了母亲,女儿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那天她一定要艳压群芳,让她的谦哥哥移不开眼。
那边母女俩正紧锣密鼓的商量着,容清浅这边也没闲着。她和惹衣分析了一下自己当前的局势,商量之后的对策。
苑里的那些异己固然要清,但这只治标不治本,当务之急是要壮大自己的势力。可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倚仗什么呢?首先,她必须讨得父亲的欢心,毕竟在王府里,王妃再厉害也越不过王爷去。
其次,她需要一座稳固的靠山,如果她的外祖一家能站着她身边,那么王妃那里也会稍微忌惮一点。
然后现在的情况是,之前因为容清浅母亲的死,容清浅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怨恨端亲王,从而导致父女离心,现在想要修复,必定要下一番苦工。
而且之前她娘随王爷进京,就断了和外祖家的联系,现在外祖家还不知是什么一个情况。
房间里面就剩惹衣和容清浅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两杯茶,二人不似主仆,仿若朋友一样自然。
“现在我们要抓紧时间,最好两边一起动作,你有什么打算?先从你外祖那边开始说。”
“我对外祖家没什么映像,七年之前不太记事,只对外祖母有点模糊的记忆,那时,也只有她对我们好。”
“现在,我们要先找个信得过的人,帮我们去详细的打探一下情况。”
“我现在身边没什么人可用……”说起来也惭愧,活了十二年,都处在低迷的状态下,除了小葵,现在都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还记得那个安泰之吧!我看他很合适,武功高,脚程就快,而且是个信得过的。这样,你有没有关于外祖家的什么信物之类的,再写封信,一起带去探探情况。”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母亲临死前很慎重的交给我一个锦盒,让我千万收好,之前因为我情绪不稳,所以一直收在柜子里,没有打开过,你等一下,我去拿来看看。”
容清浅说着就摸出钥匙打开黄花梨连三柜橱,从夹层里拿出一个榉木雕花四方盒,约妆匣大小,又从脖颈中取出贴身挂着的钥匙,打开盒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套兰花蕾形粉玛瑙头面,玛瑙晶莹剔透,呈兰花形,灵动飘逸,让人爱不释手。还有一套蝶恋花的头面,并一些手镯玉钏,其中每一件都造型别致,独一无二,市面上都不曾见过。细细打量,每件首饰的内里都刻着一个“水”字。
盒子的最下端躺着一块通体白色的玉佩,玉佩圆形,正中镂刻着一个“赵”字。
容清浅拿起玉佩,“这个应该是我外祖家的家族玉佩,我听我娘说过,她和舅舅各有一块。”
“那就太好了,一会你修书一封,我去交给安大哥,余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那么,关于你王爷那边,你打算从哪里入手?”
“投其所好!我虽然不太了解我父亲,但是好在之前听我娘说过不少,吃穿住行,我都听得会背了。”毕竟是赵氏爱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人,即使是恨,也是恨自己得不到他的真心。
之前是容清浅没那份心,所以和父亲关系怎样,她就不甚在意。但是只要容清浅肯下一番功夫,且这个王爷不是个无情的,问题倒也不大。
“再过一个时辰,父亲差不多该下朝,一会我用去年埋下的雪水,帮父亲煮杯碧螺春,这是以前我娘经常会做的,希望他还喜欢。”容清浅说着又有点伤感起来,因为她娘的缘故,她每年也都会去收集梅花上的雪水封存起来,她娘是为了心爱的夫君,而她,是为了怀念她娘。
“去的时候,戴上这个。”惹衣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白玉响铃簪插在容清浅发间,从这个簪子的磨损和光滑程度看,容清浅的娘亲肯定十分喜欢佩戴这个簪子,戴上它,希望能唤起她父亲的一些柔情。
二人准备好一切,容清浅就领着惹衣敲门,走进王爷的书房。
端亲王看到安清浅,有一瞬的幌神,他已经记不清这个女儿有多久没有踏进书房了。
今天看着她穿着一袭烟水百花裙,虽然身量稍显弱小,可隐隐约约却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头上的响铃簪,随着她的步子而发出清脆的声音,他仿佛回到当初在江南初次见到赵氏的情形。
“父亲,这是女儿亲手烧的茶水,您公务繁忙,先提提神。”说着从惹衣手里接过茶盅,缓缓的递给端亲王。
端亲王恍恍惚惚的接过茶盅,“清浅今天怎么会过来,有什么事吗?”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这个女儿一向对他疏离,他看她没了母亲,一度试图亲近她,可她都不领情,今天怎么会这么突然?
“昨日偶读《蓼莪》,看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突然深有感触,不禁悲从中来,想女儿这十二年来,因为无知任性辜负了父母双亲的拳拳之心,女儿现在已经悔悟,希望还有机会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以尽孝道。”容清浅说得声泪俱下,其中不免放了几分真情在。
“看来,我家清浅长大了,为父甚感欣慰!”
惹衣悄悄地打量着端亲王,只见他眼角含笑,微微可见小细纹,可见他时真心感到欣慰,对容清浅,他还是抱有几分真情的。
“还希望父亲不要嫌弃女儿愚钝。”
端亲王用杯盖轻轻的拨开茶叶,抿了一口,神情更是愉悦,“这么好的茶水,我家清浅如何就愚钝了。”
“父亲喜欢,女儿以后天天帮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