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郎跟他哥哥的性格截然相反,二郎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村里的孩子王,连比他大的孩子都听他的话,二郎活泼开朗,聪明能干,人品好性格好,村里人都说二郎将来一定有出息,不管大人小孩都更喜欢二郎。
因为二郎运气好,已经连续三天都赢了一郎,倔强的一郎不服气,所以这天一大清早饭都没吃他就进山了,他打算今天一定找个最粗最高的树让二郎看看,到底谁才是柳家最棒子子孙。
结果一郎这一走到了晚上都没回来,全村人举着火把满山遍野地去找他,找遍了附近的山都没有一郎的踪迹,这时候听村里的小孩说过看到一郎往西北方向去了,全村老少爷们就开始往西北方向找了。
一直走了很远,始终没有一郎的回应,无奈之下,柳占元带着人爬上了陡峭的“怨女峰”,那个时候怨女峰还不叫怨女峰,只是一座无人涉足的无名山峰,村里人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黑暗中柳占元和三个身手不错的村民费了不少劲终于爬上了山顶,暴雨前的山顶是尖塔状的,现在成了一个大坟包的形状,神奇的是这里的树几乎没有被暴雨冲倒,长得参天林立,最细的也比家里的大水缸还粗一倍。
怨女峰不仅高,而且怪石林立,面积很大,黑暗中白色的怪石在火把摇曳的火光下,就像一具具苍白的骨骸,让人不寒而立。
那三个村民这个时候有点露怯了,但柳占元胆子大,他长这么大就没怕过什么,一个破石头又有什么可怕的?何况他寻子心切,根本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大喊了一声大儿子的名字。
结果这一嗓子喊完,他们听到的却不是一郎的回应,而是哭声,没错!是哭声,而且是女人的哭声。
那哭声曲折婉转,如泣如诉,一会儿感觉在身边,一会儿又感觉在地底下,忽远忽近的,时而还有几声高亢凄厉的悲鸣,这种怪异的哭法,众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有鬼!
三个村民吓坏了,柳占元一辈子要强,这个时候却不能认怂,虽然他心里也吓得直突突,但他是村长,这时候要是软了,以后在村里还怎么立威了。
柳占元为了壮胆,冲那怪石的方向大吼了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快滚出来!”
他这一嗓子吼得中气十足,威武霸气,别说一个女人,就是流氓恶霸都要抖三抖。
果不其然,他吼完之后,那哭声戛然而止,看鬼都怕他们村长,那三个村民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本来已经软了的腿又站直了。
就在四人打算继续向前的时候,突然那堆骨骸般的白石头后面,一张白森森的女鬼脸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那里,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四人。
这回可把三个村民吓惨了,全都疯了一样地大叫,转身拔腿就跑,柳占元这回也慌了,他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和那女鬼单打独斗,何况他已经看到那女鬼似乎想要从石头后面爬出来,吓得他也跟着跑了。
因为恐惧的原因,三个村民慌不择路,结果在回去的路上,其中一个叫吴二的村民滚下了陡峭的山坡,一路滚到了山脚下,把一条腿摔折了。
孩子没找着,还伤了一个村民,柳占元一股火上来病倒了,寻找柳一郎这事也就被迫搁置了。
在这之后,“怨女峰”就有了名字了,之后那里就成了村民的禁地,谁也不敢再靠近那里了。
就在所有村民都认为柳一郎被怨女峰上的女鬼吃了的时候,时隔一个月之后,柳一郎竟然自己回来了。
柳一郎回来了,对柳占元来说无疑是一剂良药,他的病也奇迹般地慢慢好转了。
可是柳一郎无论别人怎么问,他都只字不提他消失的这一个月到底去了哪,干了什么,而且人也变得更加孤僻了。
因为柳一郎的性格原因,还有因为他的缘故让吴二成了残疾,连媳妇都娶不上,现在他还是这样的态度,导致村民对他颇有微词,更加不喜欢他了,他没有朋友,不过他好像并不介意,反倒觉得更自在了。
以前村民觉得柳一郎是头倔驴,现在他们觉得他更像个鬼,独来独往,性格阴郁,见人都不说话,柳占元拿他的大儿子也没办法,只能由他去了。
柳一郎每天干完了该干的活就出去了,他去哪谁也不知道,但二郎悄悄跟踪过他哥哥,发现他每次都往西北去,但这件事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他不想让村里人对他哥哥有更多的非议。
柳一郎早出晚归,神出鬼没,村里人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到后来也没人关心他到底去了哪,见了什么人,仿佛他已经成了一个透明的人。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十年,柳一郎从一个少年长成了青年,已经二十岁的柳一郎生得眉眼俊秀,却没有姑娘喜欢他,更没人敢嫁给他,哪个媒婆要敢给他说媒,肯定会被姑娘的家人打出去不可。
比起一郎的不受待见,二郎则更受姑娘们的喜欢,也是村里老一辈眼里好女婿的最佳人选。
柳一郎小的时候虽然内向,但事事喜欢争强好胜,可他这些年性情大变,反倒变得炎然了许多,完全不在意有没有姑娘喜欢他,也从不跟二郎比较,他不但没有喜欢的姑娘,甚至从不多看村里的姑娘一眼,可以说对她们完全没有兴趣,一如既往地在干完活的时候往林子里钻,一直向西北走。
这么多年过去了,柳一郎虽然性格越来越古怪了,但却没发生什么事,二郎心里的秘密也就这么一直藏着,到后来他都不在意了。
就在发生了洪灾的那一年开始,村民们发现怨女峰变得不一样了。
到了冬天,满山遍野枯黄一片,那怨女峰却青翠葱郁,就算大雪纷飞的时候,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雪白,怨女峰顶却还是一片葱绿,好像连雪都避开了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