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傻猴子,我在这儿呢?我没死,让你失望了吧?”天初大喊一声,又掷出一根断枝,再次击中巨猿领的脑袋。??
巨猿领听出是天初的声音,顿时怒不可遏,冲着天初的方向怒吼起来。
“来打我呀?打不着?气死你!哈哈哈哈哈……”天初一边扔断枝一边嘲笑巨猿领,天初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幼稚?难道真的被云真附体了?要不然在这种地方,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天初觉得自己也精神错乱了,他突然有一种错觉,他的记忆好像是断片的,他之前都做过什么?好像记不太清楚了,这是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对面的猿还在嚎叫,天初却突然陷入了沉思。
片刻之后,天初猛然惊醒,心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他不是来解决巨猿的吗?天初甩了甩头,自嘲一笑,此时他真庆幸是他自己一个人来的,要是有别人在这儿看到这一幕,是不是也以为他疯了?
天初不再无聊地对着巨猿领胡言乱语了,反正它也听不懂,他不断地将断枝抛向巨猿领,冲着它大喊大叫,想尽办法把它引下树来。
猿再强壮它也不是人,一脑袋横丝肉,就算他再狡诈,再老谋深算,那也只是比它们家的另外三个聪明点而已,活得久一点而已,终归还是被天初这个常常被白月称为笨蛋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个傻猿猴天初略施小计它就上当了,它被天初欺负得实在受不了了,身为一个堂堂**尺高的大猿怎么能让一个小小的天初欺负,它终于等不了了,抖着一身长毛吼叫着跳下了树。
虽然巨猿领勇气可嘉,可它瞎,它根本不会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之前紧实的地面已经在他专注于摇树枝害天初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新的沼泽,此刻等着它的也不是天初,而是不计其数的巨大蛞蝓。
看到巨猿领跳入沼泽不能自拔,它慌乱的模样和汹涌而来的杀人蛞蝓,天初仿佛看到了欧阳鹤弥留之际那双无助的眼睛,那种无力回天的无奈感再次像刀子一样刺进了天初的心,他叹了口气将头别了过去,不忍再看。
天初借助于藤蔓的帮助,从一棵树跳向另一棵树,直到逃离了沼泽的范围。
终于踩到了踏实的地面,天初终于松了口气,他赢了,但是却高兴不起来,从看到巨猿陷进沼泽的时候开始,他满脑子浮现的都是欧阳鹤遇难的那一幕,反反复复,挥之不去。
身后是巨猿领惨绝人寰的哀嚎,天初麻木地向前一步一步地走着,仿佛心已经随着他的脚步在变冷变硬,直至麻木。
想要在魔鬼森林里活下去,天初只能变成一个冷血的人,他别无选择。
当巨猿领的哀嚎彻底消失了之后,天初安然地回到了众人身边,当众人看到天初被树枝刮花的脸和褴褛的衣衫时,不禁好奇天初到底经历了什么,可天初回来之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摆了摆手就倒下了。
白月他们虽然好奇天初到底怎么解决的巨猿,但却不忍让如此疲惫不堪的天初再多费口舌,他们已经看到了结果,其实经过已经不重要了。
众人只能静静地等着,或坐,或倒,现在休息是他们唯一能恢复体力的方式,吃东西对他们来说仍旧是奢望。
身体上的疲惫天初已经习惯了,再累他都爬得起来,可此时的他却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心灰意冷,毫无斗志。
哀莫大于心死,天初此时此刻是彻彻底底,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
天初趴在湿冷的腐叶上,脸上的伤口被粗糙肮脏的腐叶蜇痛,天初却如同木头人一样根本不在意,他半眯着眼睛,眼神空洞,神情涣散,如果不是还有细微的白气从他口鼻之中呼出,他与死人又有何异?
天初心累,很累很累,他感觉自己已经濒临了崩溃的边缘,他已经支撑不住了,他的意识在反抗,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把一切烦恼,忧伤,饥饿,绝望统统抛诸脑后,他现在只想要片刻的宁静,让他的心好好歇一歇。
自从众人一夜之间神奇地出现在山丘上,然后来到了这个地方,虽然这里比之前的森林更加凶险莫测,但却有一个之前比不了的优点,那就是能见到阳光。
这里的古树不如之前那般遮天蔽日,以至于林地上的灌木丛也可以长得郁郁葱葱,绿色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跟之前森林中那昏暗的色调比起来,这里视野开阔了不少,也舒服得多。
除了厚达数尺的腐叶之外,这里跟之前的魔鬼森林相去甚远,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里是魔鬼森林,但无需任何人证明天初就知道这里一定就是,因为他仍旧能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压抑和被窥视的感觉,就像一只尾随着他们的魔鬼一样,始终徘徊在周围。
时至中午,太阳高升,森林里透进了大片的阳光,灸热的阳光很快就把地面湿冷的腐叶烤干烤热,散出阵阵霉腐味儿,气温也随之升高了许多。
众人或倚或躺,沐浴着暖洋洋的日光,昏昏欲睡,几天米水未进又足足折腾了一宿,就算是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众人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紧接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就响了起来。
天初听到周围传来均匀有节奏的鼻息声,困意瞬间涌来,势不可挡,感觉眼皮有千斤之重,无法抗拒地想要合上。
就在天初眼皮即将合上的一瞬,他还在为众人的安全担忧,他还想着要环视一下周围,看看会不会有危险存在,可是意识已经不可抗拒地模糊了,他视线扫过之处压根就什么都没记得,只有一副画面被他最后印在了脑子里。
那只横尸在距众人不远处,血肉模糊,被砸成两截的巨猿小崽子,在阳光的烘烤之下,散着带着血腥味儿的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