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小兄弟你也是本事人,不若我们合作,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再把我家掌上明珠嫁与你,岂不是美事一桩。”
崔老板笑得一脸油腻,楚聿全当耳旁风根本不理会他。
崔老板见楚聿竟然敢无视他,心头一阵怒火,“小兄弟你可别给脸不要脸,我也找人打听过了你那夫郎是个男人,又没有办法给你传宗接代,你何必那么护着他,看看我家迎雪多漂亮,还能给你生儿子,我们俩家一合作,保准成为这镇上第一的酒楼,到时候谁还会看不起你是个泥腿子,谁又还敢轻易将你抓到这大牢中来。”
不得不说崔老板的话很诱人,但凡是个心智不坚定的都会被动摇,竟然还用上了美人计,可惜楚聿是个不解风情的,从头到尾就没看过崔迎雪一眼。
崔老板见自己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楚聿竟然还不动心,岂止是不动心,简直是不动如山,一点反应都没有。
“把他给我绑起来!打!我就不信软得他不吃,硬的他也不吃!”
崔老板气急败坏的对狱卒说道。
崔迎雪虽然看上了楚聿的容貌和气度,但是楚聿这般不识抬举,她心里也有火,更何况若是他爹把楚聿打怕了,她倒是乐见其成。
楚聿被狱卒从牢里拉了出来,然后绑到了刑架上,双手被绑在柱子上,成一个“十”字。
崔老板在一旁坐了下来,管家让人给崔老板上了一杯茶,又对崔迎雪说道:“接下来的场面可能不大好看,怕污了小姐的眼,不如小姐同我上去吧。”
崔迎雪摆了摆手,“不必,我倒是要看看,他骨头有多硬。”
管家低了下头,没想到这位崔小姐竟然是个蛇蝎美人。
狱卒甩了甩手里的鞭子,鞭子破空发出“咻”的一声,崔迎雪不禁抖了一下,紧捏了手里的锦帕,一脸期待的看着楚聿。
楚聿的眼神平静的仿佛一潭深水,他冷静的看着狱卒猛地将鞭子甩向自己。
“啪!”的一声,他的衣服被鞭子打破,麦色的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
崔迎雪不禁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这一下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楚聿微丝不动,眉头都没皱一下,崔迎雪看着楚聿这样子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脸上泛起了粉色。
“不行,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宋清野感到自己的胸口忽然心悸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上了他的心头。
“宋公子,切莫冲动行事,表少爷已经回去请救兵了。”李掌柜拦住了宋清野。
宋清野知道他得冷静,可是那一下心悸让他忽然慌了神。
“李掌柜,你告诉我,温老板家中可认识朝廷中人?”
李掌柜缩了一下脖子,诧异的看着宋清野,眼神有几分游移。
“实不相瞒,我这里翻到了县令贪污行贿的证据,只是求告无门。”
宋清野深知此事牵扯甚大,温老板不在,也只有赌一把了。
李掌柜犹豫了好一会儿在宋清野面前来来回回的踱步,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宋公子,今日我就帮你一回,只是成与不成只有靠你自己了。”
“多谢李掌柜。”
宋清野大喜,冲李掌柜抱拳道。
李掌柜摆了摆手,让宋清野去换了身衣服,乔装打扮一番才带他出了门。
他们此去就是温老板家中,李掌柜先是问了门房,“老爷在家吗?”
“在的,老爷在西苑喝茶呢。”
李掌柜点点头带着宋清野进了温府。
一路上宋清野见着了不少婢女和小厮纷纷和李掌柜行礼,看见他的时候也不会多看,而是低着头自己走自己的路。
这大概就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老爷。”李掌柜带着宋清野走到西苑,温老爷正在一边下棋一边喝茶。
“李掌柜?庭春不是出去了吗?你来可是酒楼出了什么事?”
温老爷看起来不惑之年,衣着简单,身上连个值钱的配饰都没有,倒是有几分洒脱。温庭春的眉眼和温老爷很是相似,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两父子。
李掌柜走到温老爷身边和他小声说了一番话,温老爷点点头,然后看向宋清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宋清野,对他说道:“你就是宋清野?我听庭春说起过你,是个有本事的。”
“承蒙温老板谬赞。”
“可读过书?”温老爷问道。
“读过几本闲书。”
温老爷见宋清野不卑不亢的架势和他的言谈,怎么看也不像是只读过几本闲书的。
“可会下棋?”
宋清野看了一眼温老爷石桌上的围棋,诚实的摇摇头,“不会。”
“那可会骑射?”
宋清野摇摇头,他又不是富贵人家培养出的公子,君子六艺大概能沾上边儿的只有算数。
温老爷可惜的叹了口气,多好一个苗子啊,竟然什么也不会,但是他卖给温庭春的那些方子的确都是好东西。
“你的事李掌柜和我说了,庭春酒楼的事情我向来是不过问的,我此番回乡也不愿与京中多有牵连。”
宋清野听见温老爷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他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股戾气从身上散发出来,令人实在胆寒。
温老爷不想这人看着年纪尚轻,戾气竟然能这么重。他皱了皱眉头对宋清野说道:“我虽不能帮你,但是我正好有一友人打京上来,你可去寻他帮助一二。”
宋清野瞪大了眼睛看着温老爷,“多谢温老爷相助,大恩大德永世难忘。”
“这倒不必,我听闻你厨艺不错,改日得了空做一桌饭菜给我解解馋便可。”
“一定。”
温老爷见宋清野笑起来的时候,浑身爽朗,哪里还看得见刚刚那股阴寒之气,倒是对宋清野有了几分兴趣。
“你可有意入朝为官?为天下谋福?”
宋清野愣了一下,摇摇头,“承蒙温老爷抬举,小人胸无大志,只想平平淡淡,一家人喜乐安康。”
温老爷闻言笑了起来,“这也很好。”
温老爷让小厮带着宋清野和李掌柜去了他那位友人那里,不想他那位友人竟然去了云渺寺。
宋清野没有再让李掌柜陪他去,而是让小厮带着自己,雇了一辆马车去了城郊的云渺寺。
宋清野一抬头就看见长的看不见尽头的台阶,这爬上去再下来得花多少时间啊,温老爷的那位友人没事跑到云渺寺来做什么。
宋清野只看了一眼便埋头开始往上爬,任由那位小厮在后面怎么喊都没用。
“他怎么爬上去了,后山不是修有路可以赶马车上去吗?”
车夫也是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台阶上越来越小的人影。
“那你停在这儿做什么?!”小厮抱怨道。
“不是到这儿的人都要看一看云渺寺正门儿吗?”
宋清野完全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遭了罪。
等他爬上山之后,腿酸软得不像是他自己的,宋清野赶忙趁着没人喝了一口灵泉,恢复体力。
现在天已经暗下来了,周围都是树林,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阵凉意让宋清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好在他刚爬了那么多台阶,现在正在流汗。
“麻烦小师父我想找一下林丘升林大人。”
“这位施主这边请吧。”
小沙弥带着宋清野去了一间禅房,禅房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带他过来的小厮吗。
宋清野愣了一下,为什么他比我先到?
“这位就是宋公子吧。”
“林大人。”宋清野给林丘升行了一礼。
“不必客气,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就随你走一趟吧。”林丘升虽说是温老爷的好友,但是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虽然相貌普通,但是气度不凡,一眼便能看出出身不俗。
“劳烦您林大人了。”
“不麻烦,不麻烦,主持我们下回再谈。”
“阿弥陀佛。”
那白胡子苍苍的主持又看了宋清野一眼,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他的双目矍铄,让宋清野一瞬间有一种被看穿灵魂的错觉。
“这位施主,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因果自有安排。”
宋清野瞳孔一缩,随即笑道:“多谢主持赠言,晚辈受教。”
等到坐上马车下山去,宋清野才明白自己刚刚有多蠢。
这么高的台阶他竟然自己爬上来了,那小厮倒是一脸钦佩的表情,没想到宋清野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竟然这么厉害,那么多台阶爬上来竟然不带喘息的。
……
“崔老板,这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狱卒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被绑在木桩上的楚聿浑身都是血痕,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破烂地衣衫上斑驳着血迹。
崔老板也明白再这么打下去这楚聿估计得没命,可是他没想到这个楚聿,一个乡野村夫,骨头竟然这么硬,打到现在硬是一声儿都没有吭过。
“晕过去了?”
狱卒见楚聿垂着头的样子,迟疑的点点头,“应该是。”
“泼!给我拿盐水泼醒。”
楚聿身上全都是新伤,这要是拿盐水泼,不死也得脱层皮,狱卒常年做这种事倒是习惯了,崔迎雪听着倒是一阵胆寒,可是她爹决定的事情她也只有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