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不冷静,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我想到了浑身充斥着恨意的艾米,她在这个女人手底下的遭遇,我要步她的后尘了吗?

我不要那么可怜,我不要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可是我的天佑……

我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倾斜而下,没一会,鼻间闻到了陌生人身上的味道。

我抬眼,一张脸凑到了我面前,吓得我啊的一声尖叫,朝后退去。

没退两步,身后突然又撞上了一堵肉墙,我猛地回头,又是一声绝望的叫声,从喉咙里发出。

我朝着门口大步跑去,摆脱着身上的一双双手,大声喊着,“我后悔了,我给你,把孩子交给你!你放我走!”

宁俞君回头,眉眼里挑着一抹高深的笑,“晚了!”

“慢着!”我握紧着手里的铁钉,对准自己的喉咙,“我若是有事,即便纪南封再不爱我,也会因为我是孩子的妈妈,一辈子都不可能接受你!”

她顿住了脚,嘴边笑意不减,一幅司空见惯的样子,“好啊,我看着你下手,你若敢死,我便不会让他们奸尸,让你干干净净的走!”

这个女人一定是地狱的恶鬼幻化的人形,不然她的心怎么嫩这么狠。我闭上了眼睛,狠狠的刺向了自己。

“拦住她!”

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宁俞君突然开口,让身边的人禁锢住了我。

铁钉划破了我的喉咙,流出了一丝鲜血,被人打掉在了地上。

“既然你决定把孩子交出来,我就暂且信了你,否则敢耍任何花样,我都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结局!”

我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浑身恍若洗了一次热水澡,哗哗的热汗浸湿了我贴身的衣服,双腿止不住的发颤。

就在刚刚的那一瞬,我也是给自己打了个赌,我堵她不会让我出事,否则她根本得不到天佑。

纪南封知道我出事,没有人照顾天佑,他一定会派人过去,并且看紧他,更甚还有可能把天佑抱走。宁俞君想要得到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我。

我不用想也知道她会让我怎么做,我坐在地上,狠狠掐了把大腿,望着刚才堆满了人的房间,顿时只剩下了我一个,恐惧还没有从我眼前驱散,但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逃跑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对我来说就是毁天灭地。

一整夜,我没有阖上眼睛,坐到了天亮,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以那个女人的心智,我能想到的所有的逃跑办法,她都会魔高一丈,提前想到。

宁俞君逼迫我签下了孩子的抚养权转让协议,这个时候,我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痛恨纪南封。

恨他跟我认识,恨他害得我这般惨剧,而他此时应该跟他的小女友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相拥在一起睡的香甜吧。

当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可有想过我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他只知道救他喜欢的女人,而我呢?就这么被他轻易的抛下了。

我抹掉脸上的泪,看着外面越渐迷离的天色,心底的恨恍若晨雾慢慢驱散了。

他救他的女友,不应该吗?优先选择对自己更重要的人,有错吗?我以什么资格恨他,我于他,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直到第二天,外面来了人,开了门拖着我往外走,顺便递给了我一部手机,让我给张嫂打电话。

按着他们的说辞,让张嫂抱了天佑出来,在公寓外面的路口处等我。

电话里张嫂问我,怎么一整晚没有回来。

我恍惚,原来纪南封并没有把我出事的情况告诉她。我还要多说一句,他们就把电话挂掉了。

随后我被人推攘着上了车,双手反绑在了身后,嘴巴也被透明色胶布堵住。

上车之前,宁俞君让人警告我,“不要耍花样,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他们说,带我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找人假扮了我,并且将假扮的那个人的去向透漏给了纪南封。

而他已经派了人过去了,根本不会想到他们将算盘算在了孩子身上。

而且,纪南封此时此刻又被另一件事绊住了脚,抽不开身,所以我更不可能将希望放在他身上了。

我闭上了眼睛,这才明白过来,宁俞君不惜一切掠夺一个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而我是整个事件发生的目击者,所以她一旦得到孩子,根本就不会让我活命。

这种女人有多狠心,艾米是前车之鉴,我早该想到的。亏我还心软的觉得她可怜,现在才明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形容她更妥帖。

一夜未眠,我整副精神萎靡,看到张嫂抱着天佑站在路口的那一瞬,所有的血液直冲头顶,想喊却叫不出声。

孙艺媛感受到的恐惧,我终于切身体会,用头去撞玻璃,又被人禁锢住了身体。

他们打开了右侧车门,车速开的很慢,两个男人蹲守在车门旁边,点头呼应着,作势要将孩子直接抢上车。

另一个男人控制着我,摇下了玻璃,只露出我的上半部门的脸,以便让张嫂确认。

我使劲的晃着头,被人一脚踢在了尾椎骨上,疼的我几乎昏厥。

张嫂看到了我,摆手招呼着让我下车,却没有靠近车身。

车里的男人看着距离有些远,根本抢不到孩子,趁张嫂给我打招呼的机会,立即冲了出去,争夺着她怀里的天佑。

我猛地回头,用后脑勺撞向车里仅剩的那个男人的头,砰的一声巨响,我脑门几乎要炸裂了,撞在了他的眼睛上。

男人疼的捂着两眼哀嚎。我一脚踢开车门,跑了出去。

张嫂争不过两个男人的力气,松开了天佑,看到我整个人五花大绑,立即跑了过来,拉起我就跑。

我不肯跟她走,冲向了抱着天佑的男人,又被张嫂拉了回来,“那个不是天佑!”

“什么?”我愣神间,男人们放下孩子,再次追赶过来。

这时,车里的人喊道,“别追了,赶紧走!”

我拼了命的往前跑着,跑出去很远,才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累到虚脱,我扶着张嫂,上气不接下气,“那个,孩子,到底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