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不是裴琉莞做的？”张寒发出一声轻轻的问句。

“闭嘴。”陈天云不愿意再纠正这个问题。

“好吧，那会是什么人操纵裴家？”张寒想了想，虽然比裴家厉害的家族也并非凤毛麟角，但是如果真是要说控制裴家，那还确实是很有难度的样子。

“未必是操纵啊。”陈天云纠正道。

“你刚才不是自己表达了这个意思的么？”张寒反问。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误的话，我说的是，裴家的身边或者是背后有人。”陈天云无奈的重复一次自己的原话。

“那就是合作伙伴了？王家？”张寒想了想，王家和的那张脸马上就浮了上来。

“王家？未必。”陈天云想了想那一天的场景，说道，“那天王家站出来的时候，我可是特意看了，裴家的裴琉莞也是一副意外的样子，一闪而过的眼神最是真实了。”

“就凭这个？万一是他们演戏呢？”张寒质疑。

“当然不是没有可能，”陈天云当然是考虑过这样的情况的，王家和看起来不是个聪明的，但是一个傻子也不可能真的真的掌握王家那么久了，但是陈天云还是对自己看人的眼光非常自信，所以他推测是有人在给王家和出谋划策，“所以我也只是说了‘未必’，但是我却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样倒是也说的通，对了，那一天，你见我表姐了吧？”张寒突然就想到了这件事，于是说道。

“当然，你们没有见啊？”陈天云反问。

“当然——没有啦！”张寒拖长了语调大声说道，就好像是想要掩饰什么一样。

“……为什么？”陈天云知道，张寒和任萱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不想见，就不见了呗。”张寒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不想见？张寒，这话你自己说出来自己信不信啊。”陈天云可不会相信这一套说辞。

“你不是一向有分寸，不该问的就及时刹车么，我都给你台阶儿下了。”张寒幽怨的看着陈天云。

“那是对外人。”陈天云认真的说道。

“那我是——内人？”张寒一脸惊悚。

“你再贫嘴？”陈天云这次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好啦，我不是，不能见么……”张寒无奈的承认。

“有什么不能见的？任萱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就算你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陈天云急急的辩解道。

“就是因为了解！”张寒突然大声的打断了陈天云的话语，沉吟了半晌，连陈天云的表情都僵了下来，他这才继续说道，“就是因为我知道啊，所以，我才……”

张寒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是陈天云却猛然间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想要说的话，“你是在怀疑任萱？”

“不只是怀疑了，天云哥。”张寒的称呼让陈天云一怔。

张寒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这个称呼了，陈天云确实是比张寒大两岁，但是他们认识的时候，都是小小的男孩子，到了叛逆期，谁还愿意叫别人叫哥？

那时候开始，张寒就开始叫陈天云叫名字了，倒是陈天云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想张寒一个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的人，一直叫自己哥，其实也有点别扭。

可是这个称呼终究是一个保留在童年记忆深处的记忆，这个称呼意味着示弱。

张寒不愿意示弱，当年他们几个差点死在地下的时候，也是靠着张寒把他们拖上来，拖回来的。

张寒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陈天云的语气放缓了许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

“‘他’的那件事，绝对和我表姐脱不了关系，说不上什么是实质上的证据，但是，我就是……”张寒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言语难免混乱，“我知道我有时候吧，有点儿傻，但是，涉及到那件事，我想没有比我更加清晰的人了吧？”

“你还沉寂在过去？她就是真的涉及到那件事，也不意味着就一定是和‘他’有关系啊。”陈天云的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的话实在是苍白，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更别说是固执、认死理儿的张寒了。

“天云哥，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张寒看出了陈天云的表情当中的怀疑。

“……我懂，但是觉得不适任萱，直觉。”陈天云也干脆的用了一个任性的结论。

“……真不是你的风格。”张寒摇着头。

张寒自己心里也当然不愿意把任萱当作是“对面”的人，事实上，现在的张寒还没有。

但是，张寒知道，未来总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即使他听到了任萱对陈天云的暗示。

但是，张寒心里太清楚了，就算任萱非常明确的表示了她自己是在代表她自己而不是任家。

但是，张寒太知道任萱这个人了，他是在从陈天云下手，在陈家身上，给任家找一条后路。

本来，作为任家的支柱性人物，任萱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是从人情的角度来讲就会显得任萱过于冷血。

任萱是一个合格的掌权人，在公事上为人认可。

但是她不是一个好的家人，虽然她非常完美的扮演好了一个妻子的角色。

张寒不敢相信她，唐泽不愿亲近她。

至于陈天云，他只是觉得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来说，看的更加清楚。

他之所以会为任萱说话，是因为他觉得任萱并非完全和张寒想的一样。

诚然，任萱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人，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不爱自己的亲人。

相反，她对家庭是很重视的。

只是相对于个体而存在的家庭，她更愿意站在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看着整个家族罢了。

只要不让她二选一，任萱也是不会放弃什么人的。

但是如果真的有选择的那一天，张寒可能要失望了。

陈天云自问在个人和家族之间也会选择家族。

但是，他很清楚的能够感觉到有些人是不可以做交换的，就像是克里斯塔，就像是张寒。

任萱自己也一定有压着她底线的人，但是这个女人太要强了，要强到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人是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