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空去柜台和饭店老板结了帐。
回到包厢,包厢里只剩徐峥平一个。
我问道:“金三呢?”
徐峥平做了个用手指头往嘴里扣的动作。
“去吐了吗?”
“看他那身体单薄得会被风吹倒就知道他喝不了多少酒。去了多少钱?”徐峥平问道。
我和徐峥平说了个数据。
“让你破费了,金大。”
“说什么屁话。”我说,“谁叫我是老大呢。”
“嗳,我现在才发现我和金三都上了个当。”
曹水根推门进来,“上了什么当?上了什么当?”他的脸色似乎更青了。
“我们尽说我们的故事,咱金大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徐峥平说。
“不错,金大,也该你说说了。”
“这可不怨我,你们抢着说自己的故事,一点都不谦虚,我有什么办法?走了,服务员等着收拾桌子呢。”我站起来。
“这可不行,怎么样你得跟我们说说你的浪漫恋情。”徐峥平跟着站起并拽着我的手臂。
“哎呀,你们看金大我这样子,哪还有什么浪漫恋情?走了。”我往外走。
“这也太不公平了。”曹水根跟上来,“我就不相信金大你的高中生活就没故事。是不是不信任我们?”
“这是什么话?我金大不信任你们还和你们结拜兄弟?确实是我无故事可说,等有故事了我一定说给你们听。”我们走出了小饭店。街道上灯火通明。“兄弟们还有什么安排吗?没安排我可要回去了。”
“回去看书吗?”徐峥平的话很有嘲讽的味道。
“我除了看书就没有别的爱好了。”我说。
“我看这金氏家族成立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干嘛说这话,金二?”曹水根说。我看着徐峥平。
“本来就是嘛,你看金大,一点都不诚心。摆明着在敷衍我们。”
“怎么说?”我说。
“不是吗?这酒喝得忒兴奋,你竟然说回家看书,不会是又一个人去校园里转悠吧?该带上我们了。”徐峥平斜看我一眼。
“我看你金二是三句话不离本行。我可没有这个想法。”
“我才不信你没这个想法。总不至于现在就躺到床上去捣鼓自己吧,那多没意思。走吧,我们一起去转悠转悠,说不定会有大收获呢。你相机带了吗?”徐峥平拖着我不放手。
“吃饭我带什么相机?”
“那我们去你租的地方拿。去。金三你去不去?”
“去。就跟你一起去欣赏一下那美丽的风景。”曹水根说。
“这一回爽快。上次我叫你陪我,可把口水都说干了。”
“酒壮英雄胆。”我说。
曹水根捶向我一拳。我一闪身子让开了。“我跟你们说,这事我可不能奉陪。不过,我可以把相机借给你们。我不是答应了借你相机一次吗,金二?”
“你陪我们一起就会死?”徐峥平声音很大。看来他也醉的不轻。
“我没这方面的兴趣。”我说。
“那你告诉我们你有哪方面的兴趣?”
我们已经走进了我租住的那个小区。“拜托你说话声音小一点好不好,没看见保安在看我们吗?”
“我干么说话都要受限制?我声音大一点有什么关系?”徐峥平声音更大了。
“你要这么无趣,我相机可就不借了。”我警告徐峥平。
“哦哦,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声音小一点,我声音够小了吧?”
“你这个鬼人!”我们都笑了。
到了我住的那个单元,我把徐峥平和曹水根拦在楼下。
“干嘛不让兄弟们上去?”徐峥平说。
“哎呀,不是我不让你们上去,是房东。那个房东老太婆很严厉的,她不准我带任何人进她家。”我说。
“难道你和房东住一起吗?”徐峥平问道。
“是啊。这还是我老爸拖他省里的一个朋友联系的呢,你看这附近哪还有房子租给我们这些学生?全都被租满了。”
“那就不上去吧。”曹水根说。
“真他妈不爽。”
我独个上楼。到了五楼我敲了好一会儿门,丁莹都没有来开门,而从猫眼里我能断定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我不得不掏出钥匙。
丁莹不在客厅。她的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从卧室里清晰地传来丁莹的呻-吟声。
我的脑门子发热。这他妈怎么回事?是花朵与花朵互相碰撞,掀动吗?才几点钟?也太不顾及我的感受了吧。还要去什么校园转悠,把徐峥平带上来让他感受一番不就得了。
我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行李箱的锁,把相机拿出来。
那呻-吟声一阵接着一阵。好像过于夸张了。
我不由得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我仔细凝听。除了呻-吟声,好像没有其他声音。什么喘息,什么碰撞都没有。该不会是丁莹生病了吧?
管他呢。不是约法三章了吗?丁莹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想到这,我走向门口。可在我换上摆在门外的鞋子之后我又开始犹豫起来。要真是生病,要真是因为生病而疼痛难忍,这病一定不轻。
见死不救不是我郑启航的风格。
我回到丁莹的卧室门口。
我又凝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门。门没有锁,我一敲就开了。一阵异味传进我的鼻子。就见丁莹躺在她的床上,佝着身子,双手捂着肚子。她床前的地板上是一堆污秽的东西——显明是从嘴里吐出来的。
“你这是演哪一出戏呢?”我问道。
“我……哎呦,哎呦,疼死我了。”丁莹额头上都是汗。
“喝酒也不带上我,太不够意思了。我的酒量也不错的。”我继续揶揄。
“我肚子好疼。”
“你那男朋友我看也真不像话,你喝成这样他都不管吗?”我说。
“我没喝酒。真的疼死我了。”丁莹揉着肚子。
“别骗我了,吐成这样还说没喝酒。走了,拜拜。”我做出要走的样子。
“嗳——”
“怎么?有什么事吗?”
“我肚子好痛,麻烦你送我去医院。”丁莹说。
“真不是喝醉了吗?”
“你看本姑娘这样子是喝醉的样子吗?哎呀,妈耶。”丁莹叫起来。
“原来并不是喝醉的缘故。可我不能送你去医院。”我说。
“为什么?你就这么见死不救?我真痛得很严重。”
“我没法进你的房间啊。”
“你进来不就是了。”
“约法三章,我要是违背了你会把我赶出去的。”我说。
“这个时候,你还来气我。”
“我不是气你。我是怕你。你要我送你去医院,麻烦你把约法三章废了。”
“我真没力气和你斗嘴了。”
我走进丁莹的卧室,把丁莹从床上扶起来,“能走吗?”
丁莹皱着眉头。
我只好蹲下身子。丁莹趴在了我的背上。
我背着丁莹下到一楼。
“金大,你这是干嘛?这么短时间就搞到了一个女人?”徐峥平说。
“这不是丁莹吗?”曹水根说。
“怎么回事?”徐峥平问道。
“我送丁莹去医院。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腾出一只手把相机递给徐峥平。
“到底怎么回事?”徐峥平一脸的困惑。
“你就别废话了。回头我再跟你们解释。可别摔坏了。”我说。
背着丁莹出了小区,我在街道上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三轮车,只好径直去一附院。
这一路把我累得。
一附院内科设在三楼。过道里沿着一侧都摆满了病床。有些病床上坐着病人,有些病床上虽铺着被单,可是病人不知去了哪里。我把丁莹放在一张病床上,然后喘着气走进医生办公室。值班医生跟着我走了出来。是一个四十开外的女医生。
我觉得自己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丁莹依旧佝着身子。
医生让丁莹平躺在床上,而后强迫她伸直双腿,接着用手在她腹部上按压,并询问丁莹痛或不痛。
“是结肠炎。”医生下结论,“你去办个住院吧。”
“要住院吗?我们是学生,明天还要上课。老师,我们是第一临床学院的。”我看着女医生。
“哦,是我们学院的。那不住院也行,抽空来挂点滴就可以了。至少要挂三天以上的点滴。”女医生说。
“谢谢。”
接下来我到丁莹那里拿了钱按医生的吩咐去办了相关手续。大概过了十分钟,护士送来了药水。
“要打针了。”我说。
“打针?能不打针吗?”丁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害怕打针吗?这么大还害怕打针吗?”护士微笑着问道。
“你听她的。老虎来了她都不怕。”我说。
“有这么强悍,还怕打针?来,把手伸出来。不痛的。”
丁莹伸出了手。“我真的好害怕。”
我忽然发现丁莹的眼里竟然湿润润的。我不知道是痛成这样还是害怕成这样的。
“别怕,就一丁点疼,就像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你有被蚂蚁要过吗?来,握紧拳头,对,就这样。”护士及其温柔。
护士将针缓慢地刺进了丁莹的血管,接着血涌进针管。
“妈,妈——”丁莹喊了起来。她的眼泪水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流。
“好了。把手打开,放松。”护士小心翼翼地用胶布将针孔固定好,“小伙子,你可要照顾好你女朋友,别让她手乱动,否则要重新扎针,她这么怕疼。”
这真是个慈祥而唠叨的护士。
护士走了。
“一不小心,让你成我女朋友了,不好意思喽。”我在床沿上坐下来,“要不这样,我去学校把你男朋友唤来。”
“别别,你别离开。哎呦,真疼死我了。”丁莹一听说我要离开忽然紧张起来。
“你紧张什么?”
“护士不是说了吗?”
我笑起来,“是害怕再打过针吗?真没见过,这么大的人会害怕打针?你平时对我横的劲头到哪去了?”
“你就别笑我了。哎哟,怎么还这么疼?”
“你以为这是灵丹妙药呀。给我忍着点吧,丁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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