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问川和孟景雯的性子可以说是极其的相似,从不想亏欠别人什么,眼下慕凌天手下留情,放南宫问川一马,这难免让南宫问川心头多出一个疙瘩,痒痒的,挥之不去。
“我不会杀你,你走吧。”慕凌天在知道南宫问川就是灰衣人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下不去杀手,随即带着不甘,放下这话,自己也要转身离去了。
然而慕凌天的这一做法并没有让南宫问川心存感激,在对面的南宫问川这时候笑着说道:“为何不杀我,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惦记孟景雯,对吧?楚国四皇子。”南宫问川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慕凌天这种情痴的想法,但在慕凌天身体停滞的这几个瞬间,南宫问川转而冷笑道:“但你慕凌天心中清楚的知道,北岳和楚国联姻,就好比要将水火相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点,想必你心中比我还清楚。”
北岳和楚国的关系,可以从上一次毅行误以为司马长安是北岳奸细事情上看出,根本就是势同水火,不能容忍对方共存势不两立的关系,每隔几年,两国就会有着小规模的战争爆发。
如果慕凌天要同孟景雯在一处,那么史书非但不会有着楚国四皇子慕凌天与北岳靖瑶公主喜结良缘的字迹,反倒是会添上几笔类似于楚国四皇子慕凌天叛国勾结北岳妖女靖瑶公主南宫景雯的丑事。
对于叛国,谁都不愿意担当这一份罪名,慕凌天虽然不喜欢当下这个乌烟瘴气的楚国朝堂,但楚国这延绵几十万里的江山故土,俨然就是他的家,说什么也不能让百姓心寒,更何况,慕凌天心中的芥蒂依旧是没有真正的消除过半分。
“既然你知道我心中想法,为何还要来自寻死路,带着她离去,岂非是最好的选择?”
慕凌天相信,身为北岳太子的南宫问川,不会是很喜欢楚国国都,那么带上孟景雯,岂非是能够将孟景雯从安国公府拉出去,又能够让孟景雯在北岳之中有一席之地,虽然北岳皇室被三大巨头牵扯住,但只要带着孟景雯离开楚国回到北岳,无论如何,都不会比眼前的差上半分。
然而不远处的南宫问川面对慕凌天的问话却是淡然一笑,看待慕凌天的目光,俨然就是带着讽刺,说道:“不错,只要小妹能够同我回到北岳,那么凭借我的能力,就算是小妹这一声碌碌无为,我也能保她一辈子安然无恙。”
南宫问川想要往下说去,但是心中已然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哀伤与无奈:“然而你也是明白小妹的性子,她若是想要做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小妹若是不高兴,我这个兄长,也就辜负了母妃的嘱托。”
南宫问川说出这一番话,意思很明确,慕凌天一时间也是暗叹一口气,随即说道:“如果可以,我但愿不曾相遇。”
南宫问川所说的,恐怕就是孟景雯不愿意离开楚国,更不愿意离开有慕凌天居住的京城,这样一来,只要慕凌天还留在京城一日,那么孟景雯就不会离开京城半步,南宫问川也就没有任何的办法,能够让孟景雯心甘情愿的离开慕凌天。
“所以说,今夜你的本意,确实不是来杀我?”慕凌天哀叹之后,看着不远处的南宫问川,南宫问川知道自己的这些手段已经是被慕凌天看穿,当即就是说道:“都出来吧。”
伴随着南宫问川的这一句话,当下在沿途街道的两端,都是有着齐刷刷不下百人的蒙面带刀壮汉显出身形,他们有的在房屋之上,有的是在杨柳树上,有的甚至是在流淌过街道的那一条河流之中。
对于这一幕,慕凌天并不曾感到惊叹,反倒是想起之前那个假高丽儿的身影,随即笑着说道:“看来高丽儿说的没错,你果然还是想要杀我。”
其实在孟俊华传讯说起假高丽儿自称是慕骏斯手下的时候,慕凌天就是和刘世存一样起疑,并且和刘世存的想法一样,那就是假装松懈,让假高丽儿逃走,看看这高丽儿到底是前去找谁,没成想最后慕凌天在出来时,被刘世存刻在墙上的暗号告知,这和一个富家子弟有关,具体姓名并不知晓。
慕凌天在被告知之后,也是疑惑,这京城之内敢打他的主意,当真是胆子不小,但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会是南宫问川,所以在见分晓之后,慕凌天并不像和南宫问川有过多的纠缠,给南宫问川一个机会迅速带着他那些潜藏在各个角落的北岳下属离去。
南宫问川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当即笑着说道:“是,我是想杀你,否则不会让星月前去查探你的底细再痛下杀手,也不会出现在这个我所讨厌的街道守株待兔。”
南宫问川和慕凌天四目对视,又再次说道:“只要能够杀了你,那么小妹就不会对这冰冷的楚国京城再有什么念想,心甘情愿的同我回北岳,做她高高在上的北岳公主,而不是受人欺凌的楚国安国公嫡女。”
南宫问川一想起之前在安国公府听见那些婢女所说的话,当即就是气愤不已,若不是身处在这楚国京城之中,处处要小心楚国密探的跟踪追杀,否则他必然是要手握长剑,屠尽安国公府邸,将这些人的头颅放在楚国京城城墙之上。
慕凌天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惊讶,相反还佩服南宫问川能够有勇气这般做法,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受当今皇上的看重。
但是在北岳和楚国对立之中,他赫然代表的是楚国,倘若南宫问川真正对自己下手,那么,一个杀了楚国皇室子弟的北岳奸细,他相信不会在这京城之内存活过三天,南宫问川也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这些,所以说,南宫问川这是在冒着巨大的风险,为的仅仅只是带孟景雯回北岳,给孟景雯一个可以依赖安稳的家,这一点,是同为兄长的慕凌天自认为比不上的。
然而眼前的局势,慕凌天并不能够如南宫问川的意,他不再说话,看着不远处的南宫问川,说道:“但你可曾想过,倘若我死了,莫说你要带着她离开京城,首先一点,就是你会葬身楚国京城,后面的事情又能如何进行?”
慕凌天看见了南宫问川目光复杂,又继续说道:“我死了,死不足惜,但她会失去刚找寻到不久的时间最后一个亲人,到最后,伤害最大的,莫过于就是她吧。”
慕凌天对之后可能发生的结果做了一个分析,在这三言两语之后,南宫问川低头沉默,正如慕凌天所说的,南宫问川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忽视了小妹最后的感受。
只是觉得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能够让孟景雯心灰意冷,不再留恋京城这个是非之地,眼下被慕凌天提醒,南宫问川才真真正正地找回那个冷静的自己,随即抬头看着慕凌天。
目光复杂,慕凌天也不说话,两人四目相对,最后南宫问川轻轻叹息一声,就转身,看样子是不打算再和慕凌天纠缠下去,放弃了最初要杀掉慕凌天的想法。
“等等,或许,我能帮你。”南宫问川刚要退去,但下一刻却是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留住,他惊讶的转身,疑惑的看着慕凌天,不明白这个慕凌天在搞什么鬼。
帮他?怎么帮,帮什么?南宫问川这个时候需要帮助的,无非就只有怎样让孟景雯乖乖地和自己回到北岳,从此再不留恋这京城,难道慕凌天能够帮他劝解孟景雯?
慕凌天这时候面不改色,神情严肃说道:“没错,正如同你所想的,我能帮你达到想要的结局。”
这话虽然有些短,但是慕凌天说的很慢,因为每说出一个违心的字,心中都会像是被一把刀子刮上一刀,让他整个人都是痛不欲生。
话说天下有情之人,又怎会舍得让心爱女子远离自己左右,远走他乡,慕凌天心中也是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和孟景雯有着互为敌国之人的身份,心存芥蒂,不大可能在一处,但也不愿意看见孟景雯离开京城。
然而慕凌天更是清楚一点,眼下慕骏斯和慕皓对着皇位虎视眈眈,自己手中的势力虽然能够有抵挡之力,但是并不能够保证孟景雯的安全,倘若能够像南宫问川所说的那般,他们回到北岳之后,能够享受到公主的待遇,且又是能够被南宫问川守护,他也是能够放心,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楚国权利的争夺之上。
慕凌天知道南宫问川在等着他发话,但慕凌天并不着急,从怀中缓缓拿出那一支通体发白的白玉箫,灼灼目光落在白玉箫之上。
没错,这正是之前孟景雯和慕凌天在红木船只上,孟景雯交给慕凌天的信物,慕凌天清楚的记着孟景雯当时所说的话:“倘若三日之后,你还对我有半点情义,那么,就带着白玉箫来府上找我,倘若没有,那么就请将这白玉箫销毁了吧。”
往事话语记忆犹新,斯人落泪甚是感伤,慕凌天轻叹一口气。
随即就是将这白玉箫丢给了不远处的南宫问川,南宫问川也不担心慕凌天搞什么暗箭伤人的事,就这么接过白玉箫。
然后就听见了慕凌天说道:“你带着这白玉箫回到府上,将它打碎,太阳东升阳光散漫大地之时,送给她,她自然懂得我的用意,自此,你也能够带她原理这一个是非之地。”慕凌天说完这一番话,目光在白玉箫上面停留了两秒,而后猛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南宫问川这个时候才想起了关键的一点,抬头想要问慕凌天,但是慕凌天已经转身走出了好远,听不见他的话音,由此只能看着手中的白玉箫叹息一声,幽幽说道:“既然是要将它打碎,为何不亲手打碎,非要我来做这个恶人?”南宫问川知道,这件对于孟景雯和慕凌天两人意义非凡的物件,无论是慕凌天还是孟景雯,只要情丝未断,那么就必然是下不去手,轻易打断这件相思物件。
南宫问川叹息慕凌天的痴情,但并不会就此放过这白玉箫,照着慕凌天的说法,只要打碎这白玉箫,小妹就会同她回到北岳,这当然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