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请到我的大帐里。”莫坚低下头，朝负责报信的小兵冷声命令道。

“是。”那个小兵答应一声，翻身上马，朝军营门口急驰而去。

莫坚见此，狠狠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纵身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朝不远处正在练习射箭的莫芸和莫森等人走去。

“阿爸，要不要我和阿森陪你去。”莫芸看到莫坚走过来，将手里拿的长箭又放回身后的箭筒当中，一旁的莫森也凑了过来。

“不用，你们好好练习，我去去就回。”莫坚笑着揉了揉莫森的脑袋，大步朝军营大帐走去。

“姐，沐荣斌是沐大哥的阿爸吧？”看到莫坚走远，莫森凑到莫芸跟前说道。

“嗯。”莫芸答应一声，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长箭，拉弓搭弦，瞄准远处的箭靶，猛得一射，只听“嗖”的一声，那支长箭正中红心。

“姐，你觉得他来找阿爸做什么？”看到莫芸又从身后的箭筒里抽出一支长箭，莫森一把抓住她手里的弓。

“能有什么事，快松开，别打扰我练箭！”莫芸瞪了莫森一眼，从他手里将弓扯出来，再次拉弓。

“那你练吧，我去听听他来找阿爸做什么。”莫森眼珠一转，将身上背的弓和箭筒一股脑塞到不远处的托福手里。

“阿福，帮我拿会儿，我去解个手。”莫森边跑边说，等说完这句，人已经跑出了很远。

“阿芸姐，阿森他……”托福指着莫森离开的方向，本想说莫森去的那边没有茅厕，见莫芸笑眯眯地看着他，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阿福，别理阿森，我们练我们的。”莫芸朝托福笑笑，心里却有些不安。前世，沐白的阿爸似乎从来都没有来过莫家军的大营，重活一世，好些事都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莫家军大营主帐

莫坚笑着招呼沐荣斌和沐白坐下，早有一个小兵从外面端了三盏茶进来放到三人面前的桌子上。

“荣斌，你可是稀客啊！你身边的这位小哥是？”三人坐定，莫坚先是问候了沐荣斌一句，随后看向他身旁的沐白，眼底露出几分赞赏。

好一个英气少年！双眉如剑，目若寒星，一身银甲耀人眼目，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

“他是阿白啊，你不认识了？”见莫坚看向沐白的目光中流露出欣赏之色，沐荣斌心里十分得意。

“沐白见过莫叔。”第一印象很重要，见莫坚注意到自己，沐白忙起身行礼。

“沐白！……”莫坚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打量了沐白一遍，才满意地笑道：“五年不见，阿白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孩子们都大了。”沐荣斌微微一笑，直接切入正题道：“阿芸今年也有十三了吧？”

莫坚听出了沐荣斌的言外之意，虽然他对沐白的第一印象很好，但是五年的时间已经让他认清沐荣斌的为人，说实话，他还真不放心把莫芸嫁给沐白。于是他哈哈大笑着转移话题道：“阿芸可是个主意正的，很多时候都是我这个当阿爸的听她指挥，她的事情我说了可不算！”

“我听说阿芸和阿森都在大营里跟着莫家军一起训练，年轻人就该和年轻人待在一起，阿白，你去找他们玩。”见莫坚转移话题，沐荣斌知道今日他想要把沐白和莫芸的亲事订下来恐怕不容易，于是把沐白支了出去。

莫坚也正有此意，虽然他对沐荣斌五年前做下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那时候沐白还小，他还不至于跟一个小辈置气。所以沐荣斌那里话音刚落，他也说道：“阿芸和阿森在武场练箭，阿白你去找他们玩吧。”

沐白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是徒增尴尬，一个是他阿爸，另一个是他未来岳父，两边他都不好偏帮，只有离开才是明智之举。于是答应一声，抬脚走出大帐。

“哗啦！”

沐白的脚刚迈出大帐的门，里面就传来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莫坚愤怒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沐荣斌，你竟然说我过份！你把你五年前做下的事都忘了！你别跟我谈什么兄弟之义，若不是我跟明氏卓雅订了婚，你会上赶着过来提亲……”

“阿坚，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都怪我，怪我……”沐荣斌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沐白的脚在原地顿了顿，一咬牙转身离开。

看到沐白离开，莫森偷偷从一旁的营帐里溜出来，蹑手蹑脚跑到主帐后面的窗户底下，支起耳朵，偷听。

沐白顺着莫家军大营的主干道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跟一帮半大孩子站在一起练习射箭的莫芸。与初见时不同，她没有戴头纱，乌黑发亮的头发用一根粉色丝带束了起来，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在一众挥汗如雨的男孩子里，尤其引人注目。许是为了行动方便，她身上穿着绯色的翻领窄袖短袍，胸口微微隆起，粉色的束带紧紧地包裹着纤细的腰肢，尽显少女的窈窕身材。她的下身穿着粉白色的条纹裤，脚上穿着软锦靴，清新艳丽的颜色让人眼前一亮。

“莫氏阿芸。”沐白低喃一声，只是一眼，他的目光就紧紧地黏在莫芸身上。

正将长箭搭在弦上准备射出的莫芸，猛然感觉到一道如实质的目光投注到她身上，忙回过头。待看清盯着她看的人是谁后，瞳孔不由得一缩。

沐白！

莫芸喃喃自语，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酸涩。

“阿芸，你在练箭啊？”沐白微微一笑，朝着莫芸走来。

跟莫芸站在一排练箭的男孩看到沐白走过来，纷纷停止手里的动作。

那缓缓行来的银甲少年，一身艳白贵雅光芒，耀眼地夺人眼目。

俊俏英气的容貌，如寒雪中不屈的青竹，周身迸发出傲然之气。

那微翘的桃花眼却满含春意，脉脉地望着莫芸，好似有万千的情话要与她说。

一冷一热，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少年身上，既矛盾又和谐，好看的教人移不开眼。

莫芸猛地垂下眼睛，望着脚下的泥土，借此来平复再次跳动的心。

这一世她与沐白再无可能，所以她不能再对他动心，莫芸心里暗暗发誓。

“阿芸，你怎么不理我？”沐白走到莫芸跟前，见她低着头不吭声，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莫不是看到我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