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七十一章你也是个可怜人
安朋沉默。
他能想象出，面对亲人被痛苦虐杀的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需要多少年的磨砺，才能用平静叙事的语气重新说出来。
“我和他们大战一场，杀了不少长老，自己也受了重伤，挣扎逃走，然后被南疆集体追杀。”
北疆皇帝道，“他们污蔑我是恶魔，从悟道井里，获得了毁灭整个南疆的机缘，要带领家族，奴役南疆，所以才要诛杀我和我的家族，南疆人族听信了他们的话，对我恨之入骨，把和我有任何关系的人全部都找出来，屠戮殆尽，然后铺天盖地的追杀我。”
他说着，看了一眼安朋：“你不知道，我现在的身躯和元神，也不是原来的我，而是使用机缘秘法，夺舍了一次，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原来的气息消失殆尽，所以南疆都以为我死了，就没有再继续追杀。”
“所以你才要报复南疆？”
安朋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
“换做是你的话，你会不会报复？”
北疆皇帝反问道。
“我会把南疆全部杀光。”
安朋道。
“这就是了。”
北疆皇帝道，“我逃出生天之后，恢复伤势的同时，也发现了获得的机缘可以再造意识，于是潜心研究和试验之下，我创立了北疆族。其实原来没有北疆这个称呼，只不过我为了和南疆相对应，特地这么命名而已。”
“我特意把北疆族塑造成蓝眸，和南疆区分开来，并且告诉他们，你们比人族高贵，你们是天选种族，你们生来就是要侵略并且奴役人族的，因为南疆人族当年就是这么污蔑我的，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如他们所愿，这么干了。”
“我开启了和南疆数千年的战争，杀死了南疆无数的人族，对他们奸淫掳掠，痛苦折磨，无所不用其极，当初神殿迫害我的那些长老，也大多惨死在我培养出来的北疆傀儡手上。”
“这些北疆傀儡，因为意识是我创造的，所以他们的天赋极高，修炼极快，我又把从南疆劫掠获得的机缘拼命砸在他们身上，所以才会在短短几千年间，创造出如此众多法相武者。”
安朋这才明白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迫害我的人已经死绝，南疆神殿长老也都换了一大批，几乎没有人再知道我的存在，甚至连当年甚嚣尘上，漫天传送的谣言，也都成为历史的尘埃。”
北疆皇帝道，“没有人知道，当年他们口中的恶魔，就是北疆帝国最神秘的皇帝。”
他说到这里，终于露出一丝也不知道是快意还是落寞之色：“我也算是报仇雪恨了，当年的伤痛和恨意，在无数时间过去之后，也都沉寂下来，变为平静。”
“但是北疆和南疆的战争还在继续，我开启了这场战争，却不知道该如何停止，我创造出了无数的北疆族，也不知道该最终怎么处置他们。”
“我逐渐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就把权力下放给太子和其他皇子皇女，自己闭关修炼。”
“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了心气的关系，我的修为始终止步在法相五重上，无法寸进。”
“好在拥有创造意识的机缘秘法，而且有足够多的北疆族傀儡，我并不着急，即使知道寿元将近，也能够夺舍后，再继续活下去，从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永生。”
“尤其是太子，很出乎我的意料，不但在最短时间内，修为达到和我平齐的缘故，而且还意外得到了你们的机缘，甚至突破了法相六重。”
北疆皇帝看了一眼圣血古祖，“我知道他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意识问题，但是我并不在意，任由他去折腾，因为他的意识是我创造的，我随时都可以控制他，把他所获得的一切据为己有。”
“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消除我创造的意识，让我功亏一篑。”
北疆皇帝又看向安朋，“现在我已经不能控制太子了，他就是一个拥有法相六重修为的完美空白元神，你们才是他的主人，或者说，北疆太子根本就不存在，你们就是北疆太子。”
他说到这里，笑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这些话，我也憋了很久了，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听我倾诉，今天意外能说出来，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谢谢你能告诉我们这些秘密。”
安朋感慨道，“我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中间，更没料到结尾。”
“呵呵……”
北疆皇帝笑了笑，“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这么快摧毁我创造的意识的，就是我自己，也不可能拥有这手段。”
“我无法说出来，只能告诉你，也是来自悟道井的机缘。”
安朋苦笑道。
那宏大无极的感觉，只能感受，是用语言根本无法描绘的。
当然，他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机缘，就当是吧。
“原来也是来自悟道井，果然，我早该想到了……”
北疆皇帝一震，露出明了之色，喃喃说道。
“既然明白了，你就去死吧。”
圣血古祖面无表情道，挥手就要释放圣血信仰之力。
他听北疆皇帝磨磨唧唧讲述这点前因后果，早就不耐烦了。
安朋挥手拦住。
“你干什么？”
圣血古祖怒道。
“你也是个可怜人，我不想杀你，虽然不能夺舍太子，但是傀儡还有很多，你大可以夺舍别人，再活下去。”
安朋没理圣血古祖，对北疆皇帝说道。
他虽然和北疆皇帝敌对，但那只是阴差阳错造成的立场不同而已，心里并不恨北疆皇帝，听完北疆皇帝的经历后，反而升起同情之心。
当然，这也是在安朋根本不担心北疆皇帝会反扑的情况下。
同情心可以有，但是不能圣母心，再把自己害死。
“你真是迂腐之极，难道你不想要北疆皇帝创造意识的机缘秘法了吗？”
圣血古祖恼怒道，“只要我们打破他的意识，把记忆信息提出来，你就可以得到一切，还用得着这么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