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让王芙裳带过来的东西,王容与一一点惊讶外,就笑着让人收了。“多谢母亲还想着我。”
“母亲渐渐也从美人的事中走出来了。”王芙裳说,“知道娘娘一直担心她,她还让我转告娘娘,说觉得颇为羞愧。”
“母亲实不必如此。”王容与微笑说道然后岔开说起其他。
失女之痛是那么容易走出来吗?
王容与不想去探究,就像她从来没去想过,崔氏会在王芷溪这事上如何想她。
大约是不吝啬与最恶毒的猜测。
王芷溪走后,无病来说,“东西都仔仔细细检查了,都是好的。”
“便是好的,也不会用她的。”王容与说,“找个柜子收起来吧,以后再有也如这般处理,不用再来跟我说了。”
“是。”
照旧是八月十号回宫,准备过中秋,宫里的嫔妃移宫已经全部就位,就是皇子所,公主所也全都安排妥当,现在只等荣昌昭宜,三公主,三皇子搬进去。
顺嫔知道女儿要搬到公主所后是百般不舍,尚宫局那边要布置公主所要安排伺候的宫人,都要一一过问,和宜妃说起时也颇为羞赧,“三公主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离我这么远,我便是一件小事都有过问,怕之后就看顾不到。”
宜妃点头,“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如此紧张也能理解。”
“只是,公主所还是在宫里,每日都要来和母妃请安,就是你想去公主所看她,也是使得。”宜妃说。昭宜在长春宫住了几年,她已经能适应。
“知道是知道,但是我这颗心,还是放心不下,大概是母女连心吧。”顺嫔说。
宜妃也不再劝她逾矩。
腻歪。
昭宜不是她生的,难道她把昭宜送出去是因为没有母女连心?你要这么不舍得,你去跟娘娘说,说舍不得三公主,娘娘绝对不勉强你。
荣昌和昭宜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搬进公主所,等到王容与回宫,就拉着她去看公主所。
公主所均为南北三进院,院子不大,但也精致,此时廊下挂着百灵鸟,高低错落的花盆在坪上组成圆花坛,荣昌想要的紫藤走廊没有,但是花房给弄了一个紫藤花墙,现在是零星碎花,上面还有些一看就不是藤蔓的花在上面,“这是什么?”王容与问。
“紫藤过花季了,这么一面花墙在这空空的也不好看,花房的就准备了一些其他的花别在这上面,看着热闹些。”宫人说。
“嗯,瞧着还挺好看的。”王容与说。
“正对着我的寝殿的炕桌,我要是不想出门了,打开窗户就能赏花。”荣昌说。
还有移动的秋千架,太平缸里不养花,只养鱼,小小的锦鲤摆动尾巴。等进了内殿,里头的摆设都是荣昌喜欢的,王容与和朱翊钧对女儿都不曾小气过,尤其是如今要迁宫,都大方的赏了许多摆设。
荣昌喜好颜色鲜艳的绣品,瓷器却是喜欢纯色的,喜欢粉瓷,喜欢圆形的器具,所以一进内殿就可以感受到浓浓的荣昌的风格。
墙上只挂了一幅和昭宜合画的堆秀山雪景,这是荣昌心里,有史以来画的最好的一次,所以必须裱起来挂好。
其余名家字画一概都无,寝殿里更是一纸一笔一墨都无。“你真是不喜欢学习啊?”
“没有,都在书房里。”荣昌说,“寝殿里就让我轻松一下嘛。”
王容与点头,并不说其他,然后去看了昭宜的二所,寝殿和寝殿之间的墙是新开了一个月亮门,可以直接来回,不用从大门进,“和三公主的院子也开了这样的门吗?”王容与问。
“没有。”荣昌说,“我和三公主又不熟,要串门子的话,从前门进来就好了。”
“那如果三公主来你这做客,发现了这个门,然后问为什么她那里没有,你怎么回答?”王容与说。
荣昌噎了一下,她是和昭宜亲近,但是直接和三公主说和她不亲近,好像也不太好。
“那不让她看见就好了。”荣昌说,“两边都用花遮住,要走的时候再把花拨开。”
“好吧,也不失一个办法。”王容与说,“但你既然选择隐瞒,就一定要瞒住了,不然最后还是让三公主知道了,心里的间隙更大。”
昭宜的院子和荣昌一般布置,只殿室内风格不一样,昭宜是个文雅的小姑娘,寝殿里墙上挂着的都是棋谱,炕桌上也摆有纸笔。帷帐一应绣品都是淡色配颜色丰富的花鸟。
“都是自己布置的?”王容与问,“没问宜母妃的意见?”
“母妃说日后是我自己住的地方,随我喜欢。”昭宜说。
“就是一个柜子都是我们商量着摆的。”荣昌说,“总是换来换去,换到最后才觉得满意的位置。”
“折腾宫人陪你们玩。”王容与笑说,“那选个黄道吉日就搬进来吧。”
“迁宫要办酒庆贺,你们几个姐妹弟弟一起合办,请父皇母后母妃来赴宴,自己来筹划,可好?”王容与问。
“下帖子,安排席面,甚至助兴的小戏,都要自己想。”王容与说,“让母后看看,你们的厉害。”
“啊。”荣昌说,“我本来想明天就搬进来的,但要是这样的话,得再容我几日,好好想一下。”
“宜母妃经常主持宫中办宴,你们可以去问她有哪些细节需要注意。”王容与说,“我会建议你们把日子定在中秋大宴前,这样你们父皇会有新鲜感。不然在中秋大宴后被拿来比较,我想你们也不愿意。”
荣昌急着马上就要和昭宜去宜母妃宫里请教,王容与笑着让她们先去了,昭宜的奶娘欲言又止,娘娘这般放纵公主,纵的公主一点规矩都没有,哪里有母后还在,两个人就要离开的,荣昌是皇后亲女,昭宜若也如此轻浮,日后恐不得好。
“奶娘在担心什么?”王容与对她说,“我的女儿们,我不让她们立规矩,这天下还有谁敢让她们立规矩。”
王容与又过问了一下生活的细节,既然已经走到这了,隔壁三公主,和三皇子的住所也要去看一下,都是亲娘精心安排的,没有什么疏忽的地方,王容与扫一眼后知道要送什么做乔迁礼后,就回宫了。
这一圈的走动不小,王容与脱了挤脚的鞋,泡了脚让人给她揉一揉,朱翊钧回来,就不能立马起身见礼,王容与说,“我又御前失礼了?”
“怎么白天就泡起脚了。”朱翊钧问道。
“荣昌和昭宜想让我去看看她们的公主所,我就去看了一眼。”王容与笑说,“荣昌说,等她们住进公主所,想要置乔迁礼请三郎过去赴宴。”
“真的?”朱翊钧笑道,“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乔迁宴可不是这么好吃的。”王容与说,“公主所皇子所只是个统称,头所二所的也不好听,三郎想几个好听的宫殿名字,到那天赐名可好?”
“就头所二所不好听?”朱翊钧反问,“都是这么叫的。”
“公主的住所要精致一点,仙气一点。”王容与说。
“好吧,我想想。”朱翊钧说,“你现在怀着孕,精力不济,不要总是纵着她们玩闹,她们正是精力好的时候,想一出是一出。”
“知道。”王容与笑说。
荣昌和昭宜从宜妃那回来,路过两墙之前的月亮门,荣昌停下了脚步,昭宜看她,“你还在想这个门的事吗?”
荣昌当初为了开这个门可是好兴奋,但是今日母后说的话,也不得不考量。
“母后说的对。”荣昌说,“就算我们现在瞒,还能瞒一辈子吗?”
“再说,欺瞒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三公主和我们虽然没有什么很深的感情,但到底是亲姐妹,日后出了宫也要往来的。”荣昌说。
“那你是决定在三公主院子里也开一个门,还是把我们这个门封掉。”昭宜问。
荣昌呼了一口气,“明日让人把这门封了吧。”
昭宜轻嗯一声。
不过荣昌又挖挖她的手心,“让人做个移动的木桥,一边一个,平常上面就摆着花,等到要用的时候就两边推起来合上,中间的花盆拿开,就成了能走上来走下去的花桥了。”
“太危险了,还不如从正门进出,若是哪天你要睡到我那,或者我要睡到你那,就不回去就是了。”昭宜笑说。
“不行,还是要有,万一有突发情况呢。”荣昌说。
宜妃让她们虽然揽总,但是也要三皇子和三公主也参与进来,因为明面上可是你们一起请父皇母后来赴宴。
荣昌和昭宜去了郑妃和顺嫔宫里,把话一说,郑妃和顺嫔都以为荣昌虽然这么说,但是之后做主的却是皇后,自然不想插手惹的皇后不快,都说三皇子三公主还小,让荣昌公主拿主意就好。
她们也想不到,皇后敢就这么让公主做主设宴,请陛下赴宴。
荣昌定菜谱决定设宴地点布置和小戏的安排,昭宜则负责制作请帖,以及选择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