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度态度嚣张,自恃身份的皇甫卓。
终于不敢继续造次,为尽量控制事态,只能大庭广之下向宁尘叩安。
虽然很不甘心,很不情愿。
但,这么一号人物终归是公认的并肩王。
此地,固然是皇甫王族的地盘,可说到底还是他们没事找事,企图试探宁尘的底线,没曾想一下子捅出了大篓子。
这要是一个处理不好,满城尽悬西凉刀,绝非玩笑话。
北王朝在北方自立,很大程度上还要看宁尘的脸色行事,在没有一定把握的情况下,谁也不敢贸然和这位并肩王撕破脸面。
“是我皇甫卓先前说话有失涵养,还请并肩王见谅。”
皇甫卓跪在地上,一边叩安,一边赔罪道。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刚才咄咄逼人的姿态?
这条街道。
其实已经距离皇甫王族的大院不远。
既然,已经靠进王族大院,这附近出现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
本想着凑到一起看看热闹,没成想皇甫卓这么不经扛,三言两语就被惊得服服帖帖请安。
一群人倍感失望的同时,也预感到这位王爷不是善茬。
这批来自各大王族,并且样貌年轻的后辈子嗣,当真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甚至觉得,看热闹而已,又没犯什么大错,最多就感觉没能瞧着宁尘吃一鼻子灰,略感失落乃至失望罢了。
于是乎,大家作鸟兽散。
陆陆续续就要转身离场。
然而,身居王者之位的宁尘,或许会毫不介意。
但以白起,陈庆之,花荣的态度,他们的王,就是王。
王有王威。
不容触犯!
哪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好的便宜事情?
真当他们这些将领,看不出这帮年轻子嗣,是准备来落井下石的?没达目的,就打算轻轻松松的离场?
“你在皇甫王族什么地位?”白起抽刀归鞘,询问皇甫卓。
皇甫卓认真回复道,“我是皇甫太一的小儿子。”
“看样子,地位也不俗?”白起挑眉。
皇甫卓点点头,不是很清楚,白起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陈庆之倒是心领神会,他按按腰侧的白玉带,朗声道,“连你这种身份的人,都来叩安了,在场这些非富即贵的年轻人,难不成比你身份还高?”
众人,“……”
这句话,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无数年轻子嗣,本该迅速离场的身体,彻底僵硬在原地。
走?
不敢。
留?
继续站着肯定不合适。
但,大家都是年轻人,凭什么让他们全部跪下来向宁尘叩安,是不是欺人太甚?
“别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们这帮狗崽子是抱得什么目的,一窝蜂的跟着皇甫卓?热闹没凑着,就准备跑路了?”
“信不信老子将你们杀个血流成河?”
堂而皇之,公开恐吓。
“这里是皇甫王族的地盘,你要是真敢动了我们,皇甫王族一定会为了我们讨还公道。”一位年轻气盛的男子,义正言辞道。
这句话才说出来,他就后悔了。
宁河图什么身份?
他什么身份?
皇甫王族会为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无名后辈,公开得罪并肩王?
何况,这场矛盾本来就是他们无事生非,刻意起哄。
“嗤!”
沉默数个呼吸,一支穿云箭横掠虚空,当场带起这位年轻男子,旋即硬生生扎进地面的青石缝之间。
这……
刹那之间,现场一片噤若寒蝉。
无数人呆若木鸡的瞧着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一道又一道身影,纷纷跪了下来。
势不如人,又不占理。
再端着架子指不定就要当场丢掉性命。
“上官族子嗣,叩见并肩王。”
“……”
“皇甫族子嗣,叩见并肩王。”
马上人,风姿绰约,英武非凡举世无双。
马下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跪地高呼并肩王。
一浪盖过一浪,此起彼伏,甚为壮观。
这等阵仗,哪怕是上官天河,耶律帝鸿来了,都没如此待遇。
虽说带着点胁迫的成分,但最终还是引起广泛的震荡,位居苍生之巅,本该有此殊荣。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今时今地的宁尘,便是这人世江山最夺目,最显赫的参天巨木,似乎谁都想踩一脚,以此抒发心里的羡慕嫉妒恨。
可惜,谁也没能力真的去踩上一脚。
譬如,这帮搬起石头,最终砸了自己脚的年轻子嗣。
要么跪,要么死,别无选择。
“王爷,还请您进族。”
皇甫卓得到宁尘的允许之后,才敢慌里慌张的站起身。
宁尘没打量皇甫卓,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请跟我来。”
皇甫卓不再多言,转过身,作为引路人,带领着宁尘等显赫人物,前往皇甫王族。
几人走后。
现场分批下跪的年轻子嗣,才顿感笼罩在头顶的压力,相继消散。
匆匆忙忙站起身。
瞧着不远处,被一箭钉穿眉骨的年轻男子,心头再次涌起一阵寒意。
这刚刚进城,还没踏进皇甫王族的深宅大院,便沿途杀了两人,并肩王果真是神威不可触怒,否则只能以死谢罪。
皇甫大院外。
百层台阶,数人恭候。
两侧门梁垂挂有白色绸缎,家族核心层的子嗣,也是披麻戴孝,神情沮丧。
北王朝建立不足一月。
开创者皇甫太一就被谋杀了,这种杀亲大痛,于整个王族而言,并不好受。
靠边停马。
经由皇甫卓引路,宁尘全程无话,白起三人则紧随其后。
临近台阶,宁尘停了下来,视线也随之转向左手边,一位年轻男子的身上。
披麻戴孝,精神萎靡。
肤色也略显微微苍白。
唯有瞳孔深处,时不时的泛起一丝半缕沉冷的杀意,正迎对宁尘,毫不避讳和隐藏。
皇甫飞月。
两人对视,相顾无言。
沉默许久,宁尘想要伸手拍拍皇甫飞月的肩膀,发现对方刻意躲避的姿势后,只能作罢。
最终,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节哀顺变。
“恭请并肩王进族。”皇甫飞月僵硬着脑袋,面无表情的说道。
宁尘转过身去,背对皇甫飞月。
随后,渐行渐远。
这一步又一步,就像他们的关系,逐次疏远,直至反目成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