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提督大人说是釜底抽薪,这果然是釜底抽薪!你不是仗着自己管着龙江船厂得瑟吗?现在船厂不归你管了,看你还怎么玩?

宋存哈哈笑道:“到底还是提督大人棋高一着!等会儿倒要看看蒋冕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哈哈!”

高勇他们听了也都兴奋起来,实在是他们觉得蒋冕太不把提督大人放在眼里了,竟然这么敷衍提督大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知节听了也不禁莞尔,其实他的心里也极为畅快,刚刚虽然跟蒋冕在那里言笑晏晏,但是两人全是虚伪的假笑,张知节走出工部衙门的时候,那感觉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般恶心!

谁不知道谁啊?你们工部的官员什么时候忙的脚不沾地了?一个个满面油光的,也没见你们工部的官员少出去乐呵。就算是真的忙,也不至于连准备几份文书的空都挤不出来。

所以说现在张知节心里没有几分快意是不可能的,当然了真正扬眉吐气的时候还没有到,张知节一挥手道:“走,去工部衙门!”

随行的锦衣卫士气高昂的重新来到了工部衙门,原本已经认为风波过去了的工部尚书,正在悠然的喝茶,心里有些轻蔑,传的神乎其神的张知节其实也不过尔尔,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到底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也不知道张知节当初是受了谁的点播,竟然将内阁首辅李东阳给拉了下来!也许就是彭玉臻罢,这厮看着不起眼,但是处心积虑之下也能想出些鬼主意。

就在蒋冕心里有几分得意的时候,书吏急匆匆的敲响了值房的门。听了书吏急声的禀告,蒋冕微微皱起了眉头,这才过去了多久,张知节怎么又来了?

难不成又想好了什么说辞?真是太天真了,也罢,那老夫就再去见见你!蒋冕不急不慌的走了出去。

“张提督,大驾光临啊!”蒋冕脸上笑呵呵的,心里却在诽谤刚刚走了就又回来了,就跟儿戏一样,他可不认为张知节想出了什么高招出来。

“蒋尚书,本督又来打扰了!这不那会儿听蒋尚书说,一切都都按规矩办,这不本督就来按规矩办了!”张知节笑眯眯道。

蒋冕打起了精神,笑问道:“本官确实一直是秉持着按规矩办事,不知张提督怎么按规矩办?”

张知节笑眯眯的将手伸到了后面,宋存将他一直捧着的圣旨呈给了张知节。蒋冕这才注意到,原来张知节竟是带了旨意来,只不过,刚才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张知节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宋存手里的旨意。

蒋冕见了并没有慌乱,心里反而乐了,在他看来张知节这是黔驴技穷了,张知节凭恃的什么?不就是正德皇帝的圣眷吗?张知节这是入宫去请旨了。

旨意无非就是催促自己抓紧办事罢了,但是这种旨意有什么作用?想要拖延,借口实在太多了!

张知节笑呵呵道:“既然蒋尚书按规矩办事,那本督就按规矩办事,特地去豹房向皇上请了旨意!”

蒋冕笑道:“张提督这是何必呢?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本官也一定会尽量优先为张提督考虑的!”言外之意自然是就算是有了旨意也还是那样。

张知节听了笑道:“蒋尚书多虑了,既然工部如此繁忙,怎么能让工部耽误了正事呢?本督这是为工部分忧来了!”

蒋冕心里一沉,事情似乎出乎了他的预料。蒋冕笑道:“哦?不知道张提督此言何意?”

张知节笑眯眯道:“本督已经向皇上请了旨意,以后龙江船厂就划归锦衣卫南镇抚司了!也算是本督为工部分忧了!”

蒋冕听了心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分忧?分个毛忧啊?这是夺权!本以为张知节已经被自己三言两语给轻松打发了,哪想到张知节竟然隐忍不发,来了个釜底抽薪!

蒋冕心里都在滴血,脸色也忍不住变了变,这下子不但没有难为住张知节,反而自己丢了个老大的脸。

蒋冕终于没有原来气定神闲的样子了,勉强笑道:“张提督,这有点不厚道吧?龙江船厂一直都归工部管,每年运粮船都需要运粮北上,这些运粮船都需要龙江船厂维护!南粮北运可是关系到社稷安稳的大事!”

张知节笑道:“朝廷又不是只有一个龙江船厂,工部不是还有其他的船厂吗?况且,无论是锦衣卫还是工部,都是朝廷的衙门,都是为皇上办事,一笔也写不出两个明字来,蒋尚书,你说对不对?”

虽然朝廷确实还有其他的船厂,但是也不过是名存实亡罢了,就连永乐年间最辉煌的龙江船厂都已经没落了,更何况其他的船厂!

张知节说的很好听,但是别忘了,一笔是写不出两个明字来,但是可以写出两个蒋和张字!到时候就不是自己敷衍张知节了,是张知节敷衍为难自己了!

蒋冕心里忍不住一阵气闷,张知节去了豹房一趟,轻轻松松就讨来了旨意,但是他自己呢,想要皇上收回这道旨意,那可是难上加难了!

张知节笑道:“皇上的旨意在此,本督就不宣读了,还请蒋尚书一阅!”

虽然蒋冕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但是还是上前来展开了圣旨,内容确实如同张知节所说。这是皇上的中旨,但是也不是自己所能违背的!

见到蒋冕已近看完了,张知节将旨意收了起来,笑道:“本督不日就会遣人去南京接手龙江船厂。希望蒋尚书能够尽快让船厂的工部郎中、员外郎完成交接!”

蒋冕心里一沉,勉强笑道:“既然有皇上的旨意来,那本官自然会按照规矩来办事!”

张知节笑着拱手道:“那就好,那就好,本督就先告辞了!”说罢,张知节就笑吟吟的带着锦衣卫离开了工部。

工部尚书蒋冕等张知节离开了之后,脸上连勉强的笑容都维持不住了,一下子变得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