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逸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居然就这么把谭将从剧组里拐了出来。

而再一次到了小志的住处,时逸才发现,那些白天在周围来回晃悠,伺机而动的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想想也是,一直蹲守着也不让进去,就算是再大的热情也持续不到这三更半夜。

他们这行为恐怕才算是不正常的。

所幸到了这个点,连保安都松懈了下来,白天的艰难险阻像是根本不曾存在过,这一回,两人轻轻松松便溜了进去。

网上爆出的地址具体到了他们的楼层和房间号,只是这栋楼的设计也挺奇葩,他们的住处恰好独自立在边角,像是被隐藏了起来,等两个人找到,也颇费了一番力气。

而到了地方,看着那扇紧闭的屋门,时逸却又有些犯难。

却没想到谭将居然在兜里掏出一根铁丝,利落地把那门锁给打开了。

时逸:“……”

虽说这门上的锁看上去也不怎么牢靠,可是谭将这堂堂一个大影帝怎么看也不应该是会溜门撬锁的角色啊。

谭将看见他的眼神,沉默了下,才小声道:“罗勋。”

时逸一愣,才想起来,罗勋是谭将演过的角色,在电影里确实是一个溜门撬锁的高手。

可他实在没想到谭将真的因为那部电影学了这一手啊。

到这种时候,时逸也只能抱拳夸赞道:“谭老师太敬业了,佩服佩服。”

谭将瞥他一眼,推门进去。

这一家一共三个人,现在小志已经离开,那一对夫妻也都被拘留了起来,他们进去并不用担心会遇见什么人。

只是却不能开灯,虽然已经到了凌晨,也备不住会有附近起夜的人看到他们房间里亮着灯。

谭将过去把窗帘都拉得死死的,才打开了手机上自带的手电筒。

手电筒虽然没有大灯好用,可是起码也能让他们看清房子里的摆设。

看着与梦中一般无二的房间,时逸心头又升起些不适。

可是一想到自己这次来还带着目的,他也根本没有空闲再感慨,也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灯光,就在这几件简陋的房子里来回走动起来。

房子一共也没多大,几步之内就能把各个房间看得一清二楚。

时逸四处打量的目光突然顿住,脚步缓缓朝着他目光的尽头走去,一直到停下来,才喃喃地道:“就是这里。”

那两个人按着小志,将他打死的最后一幕,就发生在这里。

时逸闭了闭眼,梦里的那一个画面似乎又在他眼前重现,让他的心不由得又哆嗦了下。

谭将的目光扫过来,四下看了看:“他们这一户本来距离其他住户就比较远,这个房间又是在最角落,邻居听不见动静也很正常。”

时逸摇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不只是这样……小志在他们的强压下适应了什么事都强忍着,即使在临死前,他也没有叫一声……”

这么安静的受害人,大概是每个施暴者都求之不得的吧?

可是想到这一点,时逸心底却只剩下浓浓的愤懑。

他真不知道,一个那么年幼的孩子,是如何在这一次次的施暴中,强忍着那些即使成人都觉得难以忍受的痛,连叫都不敢叫。

房间里的摆设与他的梦境中完全一致,就连家具的新旧程度也与最后那个场景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有谭将在身边,时逸简直无所畏惧,开着手电筒在几个狭小的房间里走了一遍,每到一个熟悉的场景,便闭上眼,努力将梦中的情形再回忆一遍。

“怎么样?有发现吗?”谭将问道。

时逸叹了口气,摇摇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却完全想不出来。”

来之前信心满满,可没想到真的来了却徒劳无功,时逸心底不禁有些挫败。

而显然他们也并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这里,距离谭将起床化妆的点已经没剩下多久,而这时候,天公也不作美,突然响起了一阵春雷,眼看就要下起雨来。

无奈之下,时逸只有换着角度将几个房间拍了一遍,暂且跟谭将打道回府。

这一路上,雨越下越大,尽管打了车,需要步行的一小段路程还是让他们浑身都淋了个湿透。

而且等赶到酒店,距离谭将的起床时间也只剩下不到半小时。

时逸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连声道歉。

谭将看了看走廊窗外噼里啪啦的雨滴:“今天都是室外戏,可能拍不成了。”

时逸:“……”

这么神奇吗?

为什么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谭将没有理会他的尴尬,径自刷开房门,却又在进门之前扭头看向他:“想想他给你的看的几个梦境有没有什么共同之处,说不定就是他想告诉你的。”

说完,谭将也没等他回应,就进房间关上了门。

可是他的话却在时逸心里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一直等回房间冲好澡躺到床上,时逸满脑子都还是这个问题。

共同之处……什么共同之处呢?

尽管熬了一整夜,时逸抱着这个疑问,还是一样没有困意。

过了没多久,果然就听见剧务在各个房间通知,说因为下雨,今天休息一天。

想到谭将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时逸才终于安心一些,这么一来,倒是迷迷糊糊地有了些睡意。

只不过即使迷糊着,梦境中的几个场景也依然不停地在他脑海里来回切换着。

铃铃铃——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扬的手机闹铃突然响起,时逸脑中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

舒扬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就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按掉闹钟开口:“没事,今天放假,我忘了关闹铃,继续睡就行了!”

时逸胡乱地应了他两句,就跳下床去,一直冲到了谭将的门口,咚咚地敲起门来,一边敲一边喊。

没过多久,谭将就开了门。

只是时逸看着他那一头乱糟糟的睡发和不耐的脸色,一时之间又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有人气的谭将。

谭将被吵醒了,起床气正没处发,见他除了发愣什么反应都没有,二话不说,又要把门关上。

“谭老师,别别别——”时逸赶忙把门挡住,抬脸看着他,“我想到了,共同点!那把小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