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啪!”的一声响,然后是碎片飞溅的声音,许绒晓被这声音给刺痛,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吃惊地探出脑袋,看里面的场景。

“胡说八道,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还不敢承认!”欧父坐在床上,穿着病服,大怒道。

他现在就像被欧梓谦给软禁了一样,因为之前晕倒了一下,医生说他有高血压,一定要注意控制脾气,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认输认老呢?

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就不要动不动就动怒,可是欧父并不能体恤医生的苦心。

“我做了什么事情我自己心里很清楚,希望你心里也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欧梓谦意有所指地说道。

许绒晓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见里面的欧梓谦,他还是一脸冷漠的神情,站在病床前,身姿笔挺如松,跟床上已经年迈的欧父形成鲜明对比。

“你!你还敢来指责我,我问你,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欧父气得脸色涨得通红,愤怒地问道。

欧梓谦唇角挑了挑,若无其事地说道:“是我做的。”

许绒晓在门外,听到他的承认,心跳好像跳漏了一拍。

那就是说,今天早上,新闻说的都是真的,欧梓谦真的派人跟踪夏爵熙,真的恶意收购了夏爵熙的所有财产?

“你对得住他吗?他是你弟弟!”欧父痛恨,质问道。

许绒晓的心特别纠结,一方面觉得欧梓谦实在是太过分了,夏爵熙如此善良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一方面又觉得欧父做的太过分,有了夏爵熙,就不把欧梓谦当一回事了。

“我对不起他?不应该是他对不起我吗?”欧梓谦反问道。

欧父总是一脸铁青,气得浑身发抖,而欧梓谦则总是神色淡淡,面对欧父的质问,无比淡定。

“你说什么?他哪里对不起你了,哪里招惹你了?”

欧梓谦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头子,果然欧父现在是无比地宠爱他心目中的这个乖巧懂事的小儿子啊!

“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还有他那个犯贱矫情的妈妈。”欧梓谦毫不留情地说道。

许绒晓的眉毛皱了皱,只觉得欧梓谦说出这样的话来,确实是有点过分了。

“你大胆!”欧父气结,大声吼道。

他伸手,想拿起旁边的东西往欧梓谦身上砸去,可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太过生气,气血翻涌,动弹不了,只能愤怒地瞪着欧梓谦。

“还好。”对于欧父说他大胆的话,他淡淡回应道。

欧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伸出手颤抖着指着欧梓谦,“你别白费心机了,欧家的所有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在外面的许绒晓听到这话,看着欧梓谦的侧脸,他面对欧父的威胁,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在夏爵熙出现之前,欧梓谦是众望所归,他是欧氏集团板上钉钉的接班人。

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许绒晓在无形之中感到了一种压迫,她觉得自己胸闷气短,这两兄弟的战争,已经正式拉开帷幕了。

“是吗?可是你的财产中,有一半是我母亲的。”欧梓谦淡定地说道。

欧父一怔,还是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瞪着他。

“这些年,你手里有多少财产,有多少是从母亲那里夺过来的,我比你清楚,”欧梓谦唇角挑了挑,仿佛已经看穿一切,“你想把我母亲的财产都给夏爵熙,也得问问她同不同意!”

欧父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眼神微微有些闪躲。

欧梓谦捕捉到了他的异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已经私底下将你自己的那部分财产转移到了夏爵熙的名下吗?”

要不是这一次的行动,他还不知道,夏爵熙在国外的财产,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多。

只不过早就已经知道了,欧父已经把财产转移到了夏爵熙的名下,今天一算总账,才让他稍稍有些吃惊。

“你!”欧父愤怒,胸腔上下起伏,但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只可惜我母亲现在已经到了坟墓里了,不然你可以去问问她。”欧梓谦眉毛一扬,微微有些得意地说道。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欧父一向精明得像一只狐狸,可是没想到今天栽在自己儿子手里,总觉得有一种被他揭穿真面目,任意羞辱的错觉。

许绒晓在门外,听到这话,眉毛皱的更紧了。

欧梓谦已经不止一次在欧父面前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现在说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好像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欧父本来就有高血压,一直被欧梓谦的话给挑怒,现在好像已经要撑不下去了。

尤其是听到欧梓谦有要咒他死的意思,更加痛恨,“你这个畜生!”

面对欧父的指责,欧梓谦依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畜生不如的东西,你想逼死我吗?”欧父扶着床,伸手指着欧梓谦,颤巍巍地说道。

说着说着,用力地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声音很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咳,而胸口越来越疼,心跳越来越快,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我没有逼你,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欧梓谦始终站在床头,神情冷淡。

“畜生!不孝子!”欧父一边骂,一边用力地咳嗽。

欧父扶着床边,病床本来就不大,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的协调,已经有要滚下床的趋势了。

许绒晓看着这一幕,心不由自主地拧紧,急切的目光在欧梓谦和欧父之前逡巡。

以前被欧父羞辱过很多次,如果是以往,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只怕会看一眼,转身就走吧!

可是现在,她却挪不动步子,希望欧梓谦能良心发现,过去扶一把欧父。

“你还是好好保重身体,留的口德吧!”欧梓谦说道。

该留口德的人应该是欧梓谦好吗?他倒真是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有多过分,许绒晓在外面都听不下去了。

“家产,我一分钱都不留给你!”欧父再次拿家产出来说事情。

欧氏集团家大业大,这些年都是欧梓谦帮着欧父打拼下来的,可是现在,欧父却如此宠爱夏爵熙,甚至是把他的过去的辛劳完全视若不见。

欧梓谦知道,欧父现在满心思只有夏爵熙,他在他心里根本就排不上位。

不过也无所谓,现在欧梓谦根本不在乎这些了。

“等你还有那个能力立遗嘱的时候再说吧!”欧梓谦不冷不热地说道。

就算欧父可以立遗嘱,欧梓谦也有的是办法,让所有人都以为那份遗嘱是伪造的。

“咳咳咳!”欧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

欧梓谦始终漠视着,他明明只要稍微一伸手,就能拖住欧父,不让他倒在地上,明明只要按下床头的铃,医生就会来,可是他也不去做。

在许绒晓紧张的时候,欧父终于是坚持不住,两眼一晕,猛地栽倒下去。

他从床上滚了下去,脑袋里面“轰”的一声,已经没有了知觉。

欧梓谦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人,就是他的父亲,可是他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对他毫无感情!

许绒晓被刺痛了眼睛,一把推开房门。

欧梓谦扭头看去,看到许绒晓惊慌失措地走了进来。

“欧总!”许绒晓扔下手里的保温杯,跑到欧父身边,捧起他的头,喊了一声。

“你怎么进来了?”欧梓谦看到是许绒晓,语气低沉,拧眉看着她。

许绒晓扭头瞪了她一眼,起身按了一下床头的铃,然后费力想把欧父从地上搬上去。

欧父毕竟是个男人,养尊处优的,身体太胖,许绒晓根本搬不动,她斜视了一眼旁边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的欧梓谦,“就不能过来搭把手吗?”

欧梓谦听到许绒晓的声音,目光缓缓转移到欧父身边。

救他?为什么要救他?当年欧梓谦的母亲生病的时候,欧父有想过要救她吗?

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欧父在干什么?还不是在和另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什么时候有把他的母亲放在心上过?

既然这样,他也没有必要留情了,欧父是时候该为自己犯过的错承担责任了。

“你是冷血吗?”许绒晓见他一动不动,大声质问道。

就算今天生病的人是许父,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救许父。

可是欧梓谦呢?却仍旧是像一个旁观者,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

“是,我就是冷血。”欧梓谦说道。

许绒晓的话把他从回忆里拉到现实里,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冷眼看着许绒晓费力地把欧父从地上搬到床上。

这时,外面的医生马上就赶了过来,许绒晓也没工夫跟欧梓谦多说废话了,“医生,你快看一下,他刚刚晕倒了!”

欧父的医生又好几个,再加上一堆护士,冲进来马上就把许绒晓挤到角落里了。

许绒晓焦急地在旁边看着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一点忙都帮不上。

“病人心脏病发作了,赶紧送到手术室!”忙乱中,医生说道。

于是几人把欧父送到了手术室,许绒晓一路跟到了手术室外面,看着手术室的门紧闭,灯亮起,里面已经在进行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