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遍野的残破,漫山遍野的鬼火。
小妹大刀阔马的坐在一座坟头上,完全无视寒九,丝毫不怕他冷下杀手。
寒九看着鬼火穿梭,他多希望小妹的这些喽啰有用,能找到妖界故人,问出真相。
在寒九的心里,真相就是他随女人逃走潭水时,小妹抹平了妖界。
现在小妹杀了无数丑人,又撒下无数丑人去寻活口,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不过是她布下的另一个假象。
无论是诡计还是法术,此刻的寒九,都逊色小妹太多,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无用之人。
只要是路过小妹的鬼火,她会一把抓过来,冷冷问上一句:“找到了吗?”
鬼火会被小妹吓得几欲熄灭,哆哆嗦嗦的求饶:“妹君饶命,我正……”
遇到这种啰嗦,小妹听也不听,只是轻轻攥拳,鬼火立即惨叫着熄灭,等小妹再松开拳头时,鬼火已化作几粒飞雪,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等待这段时间,小妹抓了无数的鬼火,杀了无数的丑人。
她杀人如麻,不皱眉头,冷血无情,在寒九心里,她的行事做派,比昔日的妖王可怕几万倍。
在熄灭不知道多少苗鬼火时,突然有一个丑人跪在小妹脚下,哭天抢地一般的大喊:“妹君,妹君,找到了!”
“找到了你不抓过来?”小妹将丑人揪过来,露出杀人凶光。
“不是活的,不是活的!”丑人急忙求饶,快语连珠:“是血,鲜血!”
“我要鲜血有个屁用!”小妹扬起杀人的手,刚要落下去的时候,被寒九的铁链缠住。
“我杀我的人,关你什么事?”小妹回头冷问寒九。
寒九不理小妹,急忙逼问丑人:“鲜血在哪?”
丑人见到寒九,顿时惊讶不已,他敢阻拦妹君杀人,真是有装天的胆子,可是妹君似乎没有杀他的心意。
于是寒九成了丑人心里的救命稻草,丑人急忙回答寒九:“东南方十五里的山坳破板凳上。”
当丑人说出答案时,他的死期也到了,小妹一掌劈下去,将他打成飞雪。
不管丑人找没找到线索,小妹的心肠都如此毒辣,寒九隐忍怒气,质问一声:“他找到线索了,这一次,你杀他的理由是什么?”
“没有我的允许,他擅自回答你的问题,这就是我杀他的理由。”
小妹冷笑,双掌翻飞,纳来所有残余鬼火,一并打成飞雪。
一瞬间,数不清的鬼哭狼嚎。
惨叫声未绝,小妹笑看寒九:“这些人的死,是我想让你看看我没有理由杀人的样子。”
东南方向十五里的山坳,那里是法器谷,是老头子的地盘。
寒九不理会小妹的冷言无情,纵身踏风而去。
法器谷和其它地方一样,现在面目全非了。
院子没了,破房子也没了,只剩下残桓断壁,似乎告诉世人,这里曾遭受过浩劫。
鬼火发现的血迹,是从土里露出半截的长木凳。
他们曾坐在这上面喝过酒。
而“他们”,现在只剩寒九一个了,其他人下落不明,如果真的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寒九抹下板凳上的血迹,还有一丁点儿粘稠。
小妹凌在半空,轻轻冷笑:“血没干,意味着受伤不久,或许能追到活口。”
血迹是溅出来的,寒九参看溅血的方向,心里已有判断,如果这人还活着,他应该逃向北方了。
小妹也看出了这一点,无聊的说着风凉话:“九郎,他在北方,你不追,我也要追,等问出凶手是谁,我立即取他的命。”
“臭婆娘,你再敢杀我妖界一条性命,我把你砸成碎片!”
“妖界?笑话!”小妹依然无情,说着嘲讽的言语:“几个破山头儿就敢妄称妖界,可怜九郎没见识。”
小妹笑了,狂妄至极,转瞬落到寒九身边,抓起他的手腕,将脸伸过去,笑意盈盈:“你打呀,从现在开始,你敢动我一指头,我就平一座妖山。”
小妹的俏脸,就在寒九的掌下,这一掌打下去,固然解恨,但也会死伤无数只妖,因为寒九知道,小妹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怎么?舍不得妖还是舍不得我?”小妹放下寒九的手掌,扬起眉毛,分外得意:“九郎,我与你查这桩案子,不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而是为了查清后杀你,你既然敢冤枉我,也打死过我,你就别逃。”
“很好,如果被我查出你是真凶,我拼命也会咬下你一块肉。”寒九谈论生死时,目光中没有丝毫惧意:“如果是我冤枉了你,我先自挖双眼赔你,再任你打杀。”
两人相视,小妹冷笑,寒九无情。
瞬间破空而去,直纵北方,半空降下皑皑白雪,掩埋了这一片杀戮之地。
北方,冷风,苦寒。
这里没有风景,只有荒凉,的确是个躲避杀手的好地方。
追到这里,再也看不到半点血迹了,就算原本应该有,也被寒风吹散了。
“九郎,你还有办法找到那个活口吗?”小妹斜眼问寒九,眼神里是挑衅。
寒九没有办法,小妹在明知故问。
“我没有办法。”寒九回答的很直接,他慢慢放下手中铁链,冷音无情:“所以,到了我们生死相见的时刻。”
“九郎,说实话,你这种人活着真没意思。”小妹叹息摇头,十足无奈:“每天为别人活着,除了想死就是报仇,你有为自己活过的一刻吗?”
小妹问了寒九不能回答的问题,看着寒九那副要决战的模样,不屑的轻笑:“你没有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只要人还活着,我就能把他翻出来。”
在说话的时候,小妹指尖绕起风雪,小小的一旋,如同孩童手边的玩物。
“我来了,你们一不见驾,二不摆席,是嫌命太长吗?”
小妹将指间风雪甩出去,瞬间雪舞九天,遮天蔽日。
风雪深处,突然扬起破天狼啸。
狼啸九转,吸纳了狂风,只留下飘雪,为苦寒之地添了一道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