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然这才想起，自己来找公主，是想说，能不能提前把景巧巧接过来，老家那边闹了饥荒，巧巧受了不少苦。

可是，经过方才程小羽的几句话，唐子然原本打好的腹稿，却像是被一把火烧尽般，口中被浓烟堵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我的错了，大人是我的夫君，就算没什么事，也是可以来找我的。况且……这诗涵阁，原本就是你我…该在一起的地方呢。”最后几个字，程小羽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同唐子然耳语一般。

唐子然身体僵硬，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出来，可到最后，说出来的只有一个字，“好。”

“大人，我饿了。”

“我带你去吃饭……”

“好~”

程小羽自然而然地跟上他，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唐子然还以为她会挽住自己的胳膊，正考虑着怎么镇静心情呢，结果程小羽只是略过了他，并未有其他动作。

唐子然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子失落的感觉。

终于把唐子然带出了诗涵阁，程小羽舒了口气，给清灵递了个眼神，让她赶紧把霍祯大将军弄走。

清灵很快地跑去办了。

唐子然身长玉立，虽是小门小户出身，可做什么都很有礼数，就像是吃饭，身子也很板正，手拿住筷子的地方都不曾变化过。

夹菜的时候，不多不少，刚好够他吃的。

唐子然以为，程小羽身为公主，从小在深宫之中学习礼仪，吃饭的动作应该比他更优雅，可是，当他看到唇边沾着米粒的程小羽时，差点儿轻笑出声。

你能想象，温文尔雅，柔声细语的诗涵公主，嘟着嘴巴，嘴角沾着饭粒，一脸懵懂地看你的表情吗？

真的是……太可爱了！

唐子然也不知为何，在看到她嘴角的饭粒的时候，喉结上下蠕动了下，心底竟然生出一种凑上前去，吻住她的唇角，帮她把饭粒吃掉的冲动。

太无耻了…

唐子然攥了攥腰间的穗子，才把这种冲动尽数压下去，然后颤抖着伸出手指，帮她把嘴角的饭粒拿下来，提醒道：“慢点吃，不急。”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以前在宫里，额娘总不许我多吃饭，她说，女子纤瘦些才好看，便控制我的食量。我想着，你与额娘总是不同的，我可以在你这里多吃……你会不会，被吓到了？或者，等我吃胖了，觉得我不美了……”

“绝无此事。”唐子然明了，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陌路，此般痛苦，外面的女子尚有感悟，更何况程小羽这个从小便生活在深宫中的人。

“不管公主变成什么样子，尚书府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大人。”程小羽继续吃饭。

她不是故意撩他的，而是为清灵拖延时间，想找些话题，跟唐子然聊下去。

可到最后……

她发现，唐子然一直盯着自己的脸看，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程小羽觉得这是原身的功劳，长得那么好看，稍微用点儿伎俩，就把唐子然的小心脏给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