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箐箐一到村口就被叶志风接个正着,他料想妹妹若是回来必定不进城,而是直奔家里来,果然不错。
带着人回家,沿途村里的邻居看到她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她没事吧,失踪了好几日,可把家人担心坏了呢!
叶箐箐笑着一一回答,脚下却不停留的往家里赶,邻居们也知道他们一家急于团聚,并不跟进屋。
院子里金兰带着一群妇人在做坛子肉,见着她顿时惊喜的叫了起来:“啊呀,箐姑娘回来啦!”
“可算是平安回来了,这下子苏娘子可以安心养病了……”
“箐姑娘没什么事吧,可是遇上拐子了?遭此霉运需得去庙里好好烧烧香!”
“烧香有什么用,年底到啦城里也乱了起来,上河村青山家的小孙子可不被拐走了,一直就没能回来!”
院里的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火朝天,叶箐箐摆脱了她们,率先跑进屋里去。
方才听她们说娘亲生病了?
果不其然,汤宛容带着小多多守在苏氏房门之外,里头葛小珊正在照顾病人。
汤宛容一见叶箐箐顿时倏地站了起来,高兴的朝屋里喊道:“娘亲,人回来了!”
躺在床上的苏氏顾不得头疼,忙爬起来连声问道:“是箐箐吗?是箐箐回来了吗!”
“娘亲,是妹妹回来了!”叶志风在门口处应道。
两句话的功夫,叶箐箐已经进屋了,看到床上的苏氏和一旁站立的葛小珊,皱眉道:“这是怎么啦?”
苏氏眼眶瞬间红了,抽抽鼻子拉过她骂道:“你这死孩子上哪去了!平日里仗着自个儿会骑马乱跑不说,大晚上还不警惕些,非要把大家折腾一遍才甘心是不是!”
“我错了。”叶箐箐乖乖站着,低眉顺目垂首聆听教诲,摆足了认错姿态。
“你当然错了!外面坏人那么多,大晚上一个姑娘家多危险呐!”苏氏越想越是生气,又担心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和惊吓,抿抿嘴道:“从今天开始不许出门!”
不是吧……看来正在气头上,得哄一段时间才行,叶箐箐表示服从组织决定,一边问起娘亲的病情。
其实苏氏并无大碍,只是中秋节贪嘴吃多了螃蟹,内里寒凉。正巧当晚叶箐箐失踪,熬夜找了一晚上,心下着急起火,几相交加之下,这才病倒了。
“箐箐没什么事,娘亲先把药喝了吧。”汤宛容趁机端着药碗上来,屋里顿时飘散开一股药味。
年纪渐长果然还是不能熬夜啊……才病过一次的叶箐箐感同身受,望着那黑糊糊的药汁心悸不已。
苏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冲汤宛容挥挥手道:“你带着多多到外头去,别过了病气给他。”
“在门口不碍事的。”汤宛容不走,虽然多多还小,但是哪这么娇气了。
叶志风想着娘亲必定很多话想跟妹妹说,抱起自己儿子出去了,“我带经年别处玩去。”
多多大名叶经年,也就叶志风会这样叫他了。
屋子里苏氏细细询问了叶箐箐这几日经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碰上坏人无非是图色,她心里可愁坏了!
“娘亲也不管你跟少东家是怎么回事了,咱们早点寻个人嫁了行吗?”苏氏眉头紧蹙。
叶箐箐摊摊手:“随便找个人?”
“胡说,哪能随便!”苏氏瞪她一眼,充满遗憾道:“可惜你没能及时抓住高峰,这次他如此卖力找你,若说无情我都不信……真是……”
叶箐箐垂眸不语,任凭苏氏念叨个够,从此过上禁足的幸福生活。
今年家里的果树迎来首次结果,苏氏给邻里分发了尝尝鲜,都说味道很不错。这边有个迷信,说是年轻姑娘家不能吃头一回结的果子,所以叶箐箐汤宛容等几人只能巴巴的看着。
“伺弄了这么多年果林,可算是结果啦~”江嫂子咔擦咔擦啃完一个苹果,竖起大拇指道:“真甜!”
一般来说头一回结果个头都会比较小些,并且味道酸涩,起码还得再养一年,果子才能又大又甜。
只是叶箐箐家的果子显然不是这种状况,不仅个头大,数量还不少。放眼望去硕果累累,把枝条都压弯了腰,她估摸着其中必然有空间泉水的功劳。
事实上丰收的不止他们家果园,农户们田地里的稻子蔬菜,邻里放养的牛羊,全都自然生长健康肥硕,个个都说是天佑一方水土,是个好年头。
这两年叶箐箐一直在默默改变周边河流水质,只是石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外四散的村庄零零星星,还挺多的,靠着她两条腿只走了一半。
每条河流的上游都有人家,她一个人贸贸然也不敢跑太远,都是慢慢试探打听之后,才跑去种植水草。
虽说几株水草收效甚微,但是它们会慢慢壮大植株,聊胜于无。况且有些东西一下子改变太快,绝非好事,至少这样慢慢的提高水质,她叶箐箐已经很有成就感了。
再说他们家的苹果,一个个沉甸甸的挂在树梢,颜色红润诱人不说,浓浓果香味扑鼻而来。自家土生土长的果树,滋味无需多加续缀。
要叶箐箐忍着不吃那怎么可能,什么第一回结果年轻姑娘不能吃的说法,纯属无稽之谈。
趁着苏氏不注意,摸走一个吃完了不算,还要往空间里偷塞几个备用。
苏氏在某些迷信观念上挺执着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说了不能吃就要她们照做,害得她只能出此下策,自家东西还偷偷摸摸的。
这些苹果苏氏准备一半哪来做水果罐头,一半则制成苹果酱。别看原材料一样,做成罐头和果酱滋味却大不相同。
在这方面毕竟有了不少经验,苏氏带着汤宛容和叶箐箐,把这些果子洗洗切切,器皿该消毒的消毒,一切有条不紊。
“小珊最近是怎么了?前两天摘苹果的时候就她最兴奋了,还说要学做苹果酱呢,怎么突然待在七秀坊不回来了?”苏氏一边撒上白糖,一边随口问道。
之前家里做草莓酱的时候,葛小珊就对这些很感兴趣,也爱吃这种甜的东西,这会儿七秀坊又没什么大事,她的性子绝不是那种躲活偷懒的,故而有此一问。
“七秀坊又招了好几个小丫鬟帮忙做针线活,她大概是去视察吧。”
叶箐箐头也不抬道,她的小内内生意,就需要时间慢慢推广,如今已经有很多顾客了,其中既有贵妇小姐,也有平民农女,每日进项还不错。
“其实……我倒是听说了一件事……”汤宛容踌躇的望着她们。“村里在传她和铁蛋的闲话。”
“她和铁蛋?”苏氏不无意外,撒完白糖把剩余的包裹仔细,问道:“这是怎么了?”
叶箐箐也扭头看她,铁蛋不是村里的铁匠嘛,平日里跟他们家交集甚少。
汤宛容挠挠头道:“就是前些日子,大家不是都说要吃饺子嘛,家里的菜刀用久了,刀口都折的,小珊为了快些剁肉馅,跑去他们打铁铺子买上一把刀先用着……不知怎的,从那之后就开始说闲话了。”
苏氏睁了睁眼:“说他们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无非就是不清不楚那些……”汤宛容有时候也挺烦村里人的,因为葛小珊和刘品玉从山贼窝里出来的,大伙时不时总爱刺她们两句。
揭人伤疤,某些浑人还态度轻佻的逗弄她们,幸好她们不常出这个院子,或是干脆在七秀坊没回来。
更有甚者,还说葛小珊和刘品玉二人不仅仅是做丫鬟,晚上还得服侍叶志风,把她给气得。她才是叶志风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可能容许房里出现这种事嘛!
先不说叶志风与她们毫无半分暧昧,葛刘两人也不是那种喜欢做通房丫鬟的,否则一开始也不会选择他们这种家庭入奴籍,要通房也该通富人才是。
“难怪她要躲出去了……”苏氏也是无奈,人就是这样,即便平日里跟你好来好去的,只是你有点什么事的时候,她们总忍不住凑个嘴。
走得近不代表不说你八卦,就拿箐箐这件事来说吧,村里也不少人嘀嘀咕咕说这姑娘还清白不,为什么十五岁了还没许配人家。毕竟附近又不是只高峰一人,吹了这个还能找下家啊。
苏氏正在为儿女的终身大事发愁呢,殊不知此时此刻的田心村村口处,一阵人员骚动,大批人马抬着一担担东西过来了。
“哟,这是谁家下聘来了!”
田埂边上劳作的人均放下锄头耙子,好奇的打量那绑着大红色礼花的一车车东西,好大阵仗!
前头一辆华丽马车,看样子竟是往苏氏家小院去的,村里最漂亮的待嫁姑娘就是叶箐箐了,不用说定是奔着她而来。一时间邻里们都激动了,扔下农具看热闹要紧。
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何曾见过这么多聘礼啊,可见是山窝窝里要飞出个金凤凰了,哪能不稀奇的。
“你们是哪户人家的啊?”
有人忍不住好奇问道,村里人尽皆知城里裴家与苏氏走得近,就不知是不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