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地,大内禁区。
如果没皇帝的诏令,闲杂人等是绝对不能被允许进入的。
在大致的了解了宁槿家的情况后,王德化也觉得再让这位准皇妃娘娘继续滞留民间却也不太安好。
况且,他有意通过宁槿来寻求朱慈的信任,当然不会再把这么一个关键的媒介再给送走。
想了想。
王德化让锦衣卫去找来椅子让二人有个地儿歇着,其他的太监继续去办采买之事。
锦衣卫们自认理亏,被王德化使唤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拒绝。
若是他们冲撞凤驾的事情被圣上知道,肯定落不得好,但谁能知道,这对穿着百姓衣服的父女能是皇妃娘娘一家?
王德化安抚了惊魂不定的宁槿父女。“老奴这便进宫请示老皇爷,如今圣上登基,是该早立正宫了。”
本来便怀揣着忐忑之心的宁槿,更加紧张了,虽然有着对于未来夫君的憧憬,但她的面前是大明朝最为尊贵的皇帝一家,她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面对着什么。
但这便是女儿家的命运,夫家便是女人出嫁后的一切,即使那皇宫中充满着未知的恐惧。
然而这一步早晚也要踏出去,宁槿早有准备,在这个时候坚定了起来,目送着王德化进宫而去。
至于父亲,宁槿心中亦有着不舍,但想到如果入宫为妃,父亲便是当朝国丈,再怎么说也会吃穿不愁,这或许是好事啊。
再不用过那苦哈哈的日子,等到有了钱,续了弦,后半生的生活定然会很美满。
隔壁的刘婶就不错。
……
当王德化去找老皇爷商议此事的时候,崇祯正在后宫看书,这两天由于完全不用再理会政事,崇祯的气色好了很多。
甚至崇祯心里觉得这才是皇帝应该有的生活,享受着皇家的富足,却不用被皇家的事务所烦恼。
崇祯现在大概能理解自己的爷爷和爷爷的爷爷为什么这么喜欢窝在宫里了。
这简直就是天堂啊。
抱着书却在偷瞄着袁贵妃那丰腴身段的崇祯,美滋滋的享受着小日子。
王德化进来后将宁槿等在皇城之外的事情禀告给了崇祯。
崇祯这才记得他还有个准儿媳还在民间,只是前一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根本没心思过问这种小事情。
不过想起来,儿子登基做了皇帝,确实应该立个正宫了。
但是如今大明正迎来最危机的时刻,现在去让皇帝搞大婚实在不妥,况且就目前崇祯所了解的朱慈来看,他也不会同意,肯定不会。
崇祯觉得这事情不好,摇了摇头。
然而王德化执意说服崇祯。“老皇爷,皇妃娘娘毕竟是金贵之身,若是一直留于民间难免会有闪失,届时岂不有损我朝颜面?”
崇祯的优点是从谏如流,缺点是耳根子软,其实这两个词都是相同的意思,只是褒贬不同罢了。
亲政十七年,完全被那些祸国殃民的文官们牵着鼻子走。
和现在的朱慈完全是两种极端截然相反的性格。
听到王德化这么一说,崇祯也觉得很有道理,有损我朝颜面?这还得了?便挥一挥手。“先把他安置进宫里吧,好生伺候着,等到闯贼退去,皇儿回宫再行大婚。”
王德化心中暗喜。“安置在哪里合适?”
这是一个问题,讲道理他作为太上皇,早就应该把乾清宫坤宁宫等主殿让出来给朱慈。
他也做好的接受朱慈安排的准备,但朱慈从登基开始就从没在宫里住过,至于移宫之事也从未过问和提起。
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一样。
但总不好这般鸠占鹊巢吧。
崇祯自认为可没朱慈那般不要脸,这王德化一说皇妃如何安置,崇祯就想到了是不是应该移宫让出正殿,让朱慈夫妇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儿。
这事还得找周后和其他太妃们商议一番。
“先把皇妃接进东宫,等诸事皆宜再做打算,而后令皇上知道此事。”
王德化领命而去。
“对了,再给国丈拨些银两过去。”
“是,老皇爷。”
……
皇城之外,锦衣卫对待父女二人的态度已经大为转变,一个个极其献媚。
宁泓也突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从锦衣卫口里得知,皇帝并不在宫殿里,这让宁槿微微有些失落,想起了前日在西市借口看到皇帝的情景。
心里总觉得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个时候王德化回来了。
“老皇爷准了,让皇妃娘娘随老奴进宫,不日便与圣上完婚。”
从选妃开始到现在,他们或许一直就在等待这个时候,等待着入宫的时候。
入宫意味着新的生活,同时也意味着彻底从少女变为少妇。
当然,最重要的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老爹分别。
这一别或许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要说没有留恋那是不可能的。
宁槿泪眼婆娑。“爹……咱们既以为皇亲国戚,便理应为国分忧,如今朝廷劫难,旦有缺无,还望爹以国为先,多予献赠。”
“嗯……”
“嗯?”
……
王德化让父女二人说上些话后便将宁槿领入了宫中。
威严的宫殿,仿若匍匐的巨兽,迎接着新的女主人的驾临。
……
与此同时。
陈良谟的邸报也办了出来。
印发之后,交于城内招募来的读书人,置于各处茶馆坊间。
向广大的民众通读着邸报上的内容。
新皇登基,似乎给整座京城带来了新的活力,而这些读报人便是其中重要的活力支点。
这也朱慈开启民智的第一个步骤。
吃饱了没事干的百姓们并非不想了解国家大事,而是根本没有这个途径,那些官员们根本不可能跟他们讲道理,不把你衣服剥了给他家狗穿都是好事,怎么有可能跟你坐下来聊国家大事?
或许这些国家大事和他们并没有太多关系,但免费的听人说报,总会吸引大批人前来观听。
“当今圣上圣明,继位于国家于危难之时,致力于惩处奸侫,讨伐暴贼,他日必能肃清寰宇,还我大明朗朗乾坤。”那个读书人念完邸报上标榜朱慈的语言,只觉得恶心,在他心里朱慈就是个暴虐之君,但如今的政治形势可不是自由发表言论的时候,虽然心里有着不情愿,但想到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从九品的京官,却也不得不理清楚现在做什么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