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说啊，master。”

于你身旁单手撑膝盖蹲下的库丘林（prototype）皱眉颔首，轻踮脚将重心压向你。把视线与你保持在同一水平线的他，空出的另只手用食指戳上你的脑门，口吻及其无奈地进行着说教：

“就算是逞能也要有个限度吧？”

激战过后仰头靠坐在树下、合眼小憩的你，并未及时对库丘林（prototype）的举动作出反应，待一呼一吸间平缓下翻滚的魔力，方才慵懒的抬起一边的眼睑。于体内上涌的热浪熏得你脸颊潮红，半垂着眼帘聚焦在库丘林（prototype）身上的那只眼睛，如同流淌在水面下的液态黄金、忽明忽灭。半晌，复又闭上眼的你一脸惬意的对其保证：

“安啦，这些都在我的可控范围内。”

说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毕竟有什么能比畅酣淋漓地打一架来的更让人身心舒畅？

“喂！你那一脸享受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被你呼出的气体正正打在脸上的库丘林（prototype）终于意识到你们之间似乎过近的距离，仿佛被传染，他脸上也开始泛起潮红。受不了般，皱紧眉头、闭眼将脸撇向一旁，“……真是败给你了。”

感受到抵住额头的手指力道一卸，同时休整完毕打算起身的你，一睁眼正好和近在咫尺的库丘林（prototype）四目相对。

无法抑制脸部升温的库丘林（prototype）咻的起身，旋即背对着你。好在的是，他站立的位置一直处于逆光那方，因此并未被你察觉。意识到这个事实，松了口气的同时带着并未察觉的失落感。

恢复以往的从容，库丘林（prototype）揽着枪，对拄着膝盖起身伸了个懒腰的你认真说道：

“休息完毕就赶紧动身吧，master，这里随时还会有魔物出现。”

“不用担心，库丘林，”对于他的告诫，你并没有多少紧张感，“绝大部分魔物已经让我们清理干净，剩下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杂鱼而已。”

今天作为例行巡查的日子，原本应该按照轮值列表带上从者一同灵子转移的你，打算独自前往昔日的第二特一点——永续疯狂帝国。

已通关的特异点虽然不会再度掀起什大么风浪，可仍旧存在着不为人知的隐患，为了确保特异点在修复后的稳定性，每隔上一段时间，你都需要进行巡查。

没想，在路上碰到了恰巧知道你今天会去特异点巡查的库丘林（prototype）向你请命跟随、一同前往。虽然这样做和计划的有些出入，但你还是答应带上他。在巡查过程中，你们很不走运的遇上了魔物潮的袭击。

一场酣战下来，得以休憩的你俩，便进行了以上那番对话。

行走至一处山坡，在库丘林（prototype）不解的眼神中，你向后倒坐在柔软的草地上，微眯起眼，夕阳余晖笼罩在山坡之下的国度，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

意识到不可能说动你的库丘林（prototype）无奈的叹了口气，散去宝具一同倒坐在你身旁，良久，他突然说到：

“master，像刚才那种情况，你应该及时召唤servant相助才行。明知道身负着拯救世界的使命，还拿自己的生命开这种玩笑……真是太乱来了。”

面对库丘林（prototype）的指责，你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同样笼罩在夕阳余晖下的你，神情有些不真切的回复：

“我啊，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平缓的语调中，透露出对某种事物的坚定，“正因如此，我才需要更加努力。”

#Lately, I’ve been, I’ve been losing sleep#

#最近我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终有一日，你们都将离我而去……到那时，能确保我在这条道路上继续前行的，便只有自己的双手。'

#Dreaming about the things that we could be#

#对我们曾经有过的愿景浮想联翩#

‘所以，变强吧，咕哒子。'

#I’ve been praying hard#

#我早已在内心深处祈祷着#

“更何况，你不就是那个及时相助的servant吗？”旋即带着爽朗的笑容，你如此反问库丘林（prototype）。

不知是不是夕阳的缘故，令你的笑容显得格外梦幻，同时眼中的笑意如同益处的蜂蜜，气血上涌之迅速，让库丘林（protopyte）一时失语，半晌，才艰难的找回声音：

“我、我说的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I don’t think the world is sold#

#我坚信这个世界美好如初#

尽管不想承认，不同于另外三位『库丘林』，仅仅是prototype的他，从实力上和其他三位相差甚远。

#I’m just doing what we’re told#

#我只是循规蹈地生活着#

“用不着妄自菲薄，库丘林，”总是喜欢和从者掐架的你，难得一本正经的道谢，“一直以来……从最初相伴至今，真是多谢了。”

#I feel something so right#

#Doing the wrong thing#

‘与你们相识是我此生的荣幸。'

#I feel something so wrong#

#Doing the right thing#

“你这家伙…尽是喜欢说些奇怪的话，”似乎对你的话很是嫌弃，但是涨红的耳根还是出卖了他。犹豫了下，如同自言自语般支吾道，“感、感谢什么的……由我来说比较合适。”

#I could lie, could lie, could lie#

#我欺骗过、伪装过、失真过#

黄昏之际，逢魔之刻。

“SA，”感受到暗处涌动的魔力，你晃悠着身体站起来，“让我们用战斗来给这趟行程画下完美的句号吧，库丘林！”自体内迸发的魔力卷起狂风，飘荡的橘红色秀发遮挡住眼睛，嘴上咧出个肆意到极致的笑容。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但至我于死地者#

“了解，master，”重新凝聚出出宝具的库丘林（prototype），亦露出个张狂的笑容，暗红色的双眼闪烁着暴虐、骤然紧缩。自枪尖迸射的魔力所指之处寸草不生：

“一个不留，全部杀干净！”

#makes me feel alive#

#必将赐我以重生#

战斗结束后，回到迦勒底的你和库丘林（prototype）有说有笑。被你落在迦勒底并未带上的马修，于灵子转移室等候多时，在看到你归来后，第一时间对你进行盘问。待你再三确保没有受伤后，才叮嘱你下次一定要记得带上自己。

突然肩上一沉，你被人勒住颈项。力道之大，把毫无防备的你压弯腰的同时，险些没站稳。

“意外呀，master！你居然带着年轻的『我』独自去特异点巡查，”自耳边传来库丘林（lancer）爽朗的笑声，距离近得呼吸都打在你脸上了，“下次也独自带上我怎么样？”

“库丘林前辈，你快把前辈压的喘不过气了！”慌乱之中，马修上前阻止，并试图动手将库丘林拉开。

带着你强行突破‘重围'的库丘林（lancer）和你走在走廊上，意有所指的问道：“你还真是信任他啊，master，居然敢带着他就这样前往特异点。”

另一边的库丘林（prototype）压低唇角，对着远去的二人咂舌：“切，成年的『我』真是有够无聊的……”

#Old, but I’m not that old#

#我虽上年纪，但不至于老态龙钟#

‘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是不会认输的。'——库丘林（lancer）/库丘林（prototype）

哪怕对手是『自己』。

#Young, but I’m not that bold#

#年轻却未必鲁莽无畏#

“因为他可是库丘林。”你理所当然的这样回答库丘林（lancer）的问题。

“我也是库丘林吧？你这样也太不公平了，master！”

“不一样啦，”面对库丘林（lancer）的质问，你平静的解释，“库丘林（prototype）是库丘林，而你是库丘林先生。”

“哈？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吧，反正我们都是『库丘林』。”

似乎对你的解释感到莫名其妙，库丘林（lancer）闭上眼，无所谓的总结到。

“才不是。”

停下步伐，你否定了库丘林（lancer）的结论。

“哈？”

同样因你停下而止步的库丘林（lancer）睁开眼，回头疑惑的看着你。

“你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至少对我而言，和我一起经历过的、有着同一段记忆的『库丘林』并非同一人，”你回忆着至今为止，与这几位库丘林经历的过往，“或者准确的说，从你们响应我召唤的那一刻起，便只是我所认识的『库丘林』而已。”

#Everything that drowns me#

#但置我于低谷者#

“不是谁都可以任意替代的存在。”

#makes me wanna fly#

#定能助我以崛起#

似乎被你过于直白的语言弄得不好意思，难得从库丘林（lancer）脸上看到类似害羞的神情。

“真是的，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抱怨了。说起来，明天似乎轮到我作为你的对手练习吧，”随即很快恢复过来的库丘林（lancer）忽然说道，“……你做好觉悟了吗？”转身背对着你的库丘林，脸上的笑容带着志在必得。

“这种事情，我当然是随时都在状态的。”

对于库丘林（lancer）近似挑衅的行为不以为意道，现在的你对战斗，与其说是在行，更不如说是热衷。

“哼，谁在跟你说这个。”双手扛枪走在前头的库丘林（lancer）面对很显然会错意的你，闭眼哼笑。

我是说啊…

你做好被『狗』盯上的觉悟了吧？

“哟，是你们啊，在聊什么呢？”闻声自你平日上魔术课的课室出来的库丘林（caster），露出半边身子的他抬手对你们打招呼到。

“哟！库丘林老师，我们在讨论明天的对战训练，”似乎对明天的战斗颇为期待的你，跃跃欲试地回答，“绝、对要把库丘林先生揍趴！”

“喂喂，我还在呢！”

对于你的大言不惭，库丘林（lancer）尽管说着不满的言语，但隐隐也透露着期待。

“呀咧呀咧，真是让人心生羡慕。”

库丘林（caster）笑着叹了口气，一脸纵容的揉了揉你的头发：

“各种意义上的。”

#Old, but I’m not that old#

#我虽上年纪，但不至于老态龙钟#

“羡慕也没用caster，毕竟作为『门犬』，我才是最适合的。”

#Young, but I’m not that bold#

#年轻却未必鲁莽无畏#

面对库丘林（lancer）挑衅的话语，库丘林（caster）并未进行反击，只是笑着叮嘱你需要多注意身体、以及魔术方面不能松懈之类的话语，便踱步离去。

同行一段路后，和库丘林（lancer）道别，打算回房间洗去一身臭汗和战斗时粘上的尘土的你，意外在踏入房门前，看到途经的库丘林（alter）。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巧，四个『库丘林』都碰到了。'

不过你还是愉快的超对方打了个招呼，毕竟真的很难得会在任务以外碰到。库丘林（alter）作为从者，向来只会依照命令执行任务，除此之外、包括战斗，一切行为都会被他归类为『无意义』。

库丘林（alter）眼睛撇向你，并未做出回复。

不详的肤色上爬满暗红色的卢恩符文，这个被荆棘包围的可怕男人——库丘林（alter）。

库丘林（alter）是个特殊的存在，哪怕是其他同为『库丘林』的从者，对于这样的『自己』也是隐约排斥，并对其来历深感怀疑。可库丘林（alter）对此却不以为然，对他而言，其他『库丘林』是『阳』的一面，他则是『阴』的一面，仅此而已。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他是不会纠结的。

库丘林（alter）曾为你对他毫无防备的样子，表示过不满（？）。对此，你当时有些苦恼的挠了挠脸颊：

“可是狂王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不背叛你的话，你便不会成为我的敌人不是吗？”想起某次战斗后库丘林（alter）对你说过的话，你龇牙笑道，“很有berserker风格啊，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作风，完全不需要考虑太多。”

#I feel something so right#

#Doing the wrong thing#

看到库丘林（alter）似乎不打算回复你的样子，就这样打开门的你，毫无防备的被库丘林（alter）的用枪尖捅了个趔趄。

#I feel something so wrong#

#Doing the right thing#

“嗷！狂王，干嘛打我！”

“哼，突然想这样做而已。”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过这样也不赖就是。'

离去的库丘林（alter）展露出一个劣质的笑容，被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阴森的尖牙龇露出来：

#Everything that kills me#

但至我于死地者#

‘在你生命终止前，便由我手中的长/枪为你开拓前行的道路。'

#makes me feel alive#

#必将赐我以重生#

‘我即为『库丘林』。'

——『库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