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霍克师父(1/1)

林轻语又禁不住开始腹诽。

完了,这就是大神么?这就是我崇拜了四年的精神偶像么?

这么没品位,这么俗气,这么怕痛!切~~~~

“你是谁?来看病的吗?先去一楼等着,把医生撞死就没人救你了!”邵泽平很不耐烦。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实习的。我昨天就来了,你不在也不说一声。”林轻语觉得他一定耳背,不然怎么可能大声说了好几遍都没听见。

“什么?”邵泽平摘下无线耳塞,重新看了看林轻语,“你是来实习的?”

“对。”

“叫什么?”

“林轻语,双木林,轻言细语的轻,轻言细语的语。”

邵泽平摇摇头,嘲讽说道:“轻言细语?没看出来。”

林轻语脸一红,“我开头没叫那么大声,你一直不回应,我才……”

“我听着音乐呢,谁晓得你在外面嚷嚷。”

邵泽平打开柜子,给自己找了两块药棉塞在鼻子里,外面还留着老长一截,像头海豹。

林轻语这才看清他的模样,他其实长得是还不错,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如果不穿那件樱木花道的背心,也许还能挤入帅哥之流。

但樱木花道也有樱木花道的好,令他的身材一目了然。

林轻语暗自腹诽。

现在的心理学专家都开始走绿巨人的路线了吗?都需要把肌肉练得这么夸张吗?

看这二头肌、三头肌,胸大肌、胸小肌的,整个身体从上到下,除了括约肌看不见,基本能练的肌肉都练上了,也不嫌累得慌。

林莫言一直有健身习惯,邢天航受伤前也保持锻炼,但他们俩都属于线条型的,不会像邵泽平那样把自己连成一块块,乍一看有点吓人。

林轻语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大猩猩面前的小鸡仔,怒气立即抹平,原来想大声质疑他上班时间偷懒,话是说了出去,可语调却打了个对折。

“你上班时候怎么能……哎,怎么能听音乐呢?万一有病人不就耽误了嘛!不过心理医师嘛,精神压力大是肯定的,听音乐放松放松,挺好!呵呵,挺好!”

邵泽平瞪了她三秒,然后转身进了里间,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衣服,披上白大褂,还戴了副黑框眼镜。

霍克变身回教授,顿时斯文许多。

“第一,现在才八点三十二分,除去你方才撞到我,又和我啰里啰嗦的那五分钟,我本来可以在八点二十八分赶到楼下开始工作的。是你来早了。

第二,我昨天临时有会,本想发短信告诉你,但你在填交的联系方式上,手机号少写一位,我根本无法通知到你。

第三,我们这里很少有病人,耽误不了事情。就算病人多,他们病他们的,我能有什么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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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轻语极有自知之明,从不觉得自己是美女。但她从小在两个帅哥面前长大,这点倒是任谁都不可否认的。

这也就让她养成看帅哥眼光毒辣且挑剔的毛病。

关于邵泽平么,她的论断是:必须穿上白大褂,遮挡手臂和胸部的肌肉,同时戴上黑框眼镜,这才勉强还能看看。

否则他就绝对不是帅哥,而只是一条烟熏里脊肉。

幸好,一起工作的大部分时间,邵泽平都是满足了林轻语的要求,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这样至少能让林轻语静下心来看看他的面部表情,听听他说的话。

“邵医生,我觉得你很面熟,是不是咱俩以前见过?”林轻语说。

“不太可能,一般见过我的,都会印象深刻。”邵泽平骄傲说道。

“噗!”林轻语忍不住嘲讽他,“邵医生哪里来的自信,是因为你帅绝人寰么?”

邵泽平摇头,“帅?男人要帅干什么!你们这种小姑娘才会盲目追求颜值,最后都被骗了,人财两空!我生平最看不起小白脸!”

林轻语愕然。

你看不起小白脸,就把自己练成个大猩猩?

啧啧啧,邵医生,你对自己也太下得去手了吧!

邵泽平当然不知她小脑袋瓜里想什么,继续一板一眼说道:“我说别人容易记住我,是因为我的专业。人们对自己未知的领域总是恐惧的,对能在那片领域指引他们的人更加崇拜无比。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将患者带出心灵的沼泽,他们当然对我印象深刻。”

别人这样说,一定是臭屁又自满,但邵泽平不同。

他有这个资格。

他不仅在国内,更在国际心理学领域的最前沿,他每发表一篇论文都能引起轰动,地位不亚于电子科技领域中的乔布斯。

但可惜的是,邵泽平的伟岸形象早已被他自己的火鸡拉面和塞鼻孔的那两团药棉给毁得一干二净,导致林轻语现在不论看他做什么,说什么,都尊敬不起来。

“你既然那么厉害,为什么这里病人那么少?我昨天等了一天,连个挂号的都没有。”林轻语嘲笑他。

“他们不知道我坐堂,所以才不来的。院长说要替我们科室打广告招揽生意,我及时阻止了他。”邵泽平正色说。

林轻语强忍住笑意,也故作相信了他的样子,顺着他说,“所以是你不让他们来,不是他们自己不来。”

“那是,如果他们知道光华医院有我邵泽平,我们这幢小白楼,楼梯恐怕都给踩塌了。”

“可为什么呢?医生不都是以为患者解除痛苦为本职的吗?你忘了希波克拉底的誓言了?”林轻语不解。

“我不喜欢太忙碌。我以前和朋友合开的诊所,天天忙得连时间都没有,我还要写论文,还要有自己的空间。”

“你在自己的空间里一般都干什么?”

“平推、硬拉、双杠臂屈伸、俯立划船……”

“听不懂。”

“健身。”

林轻语点点头。明白了,这货其实就是四肢太过发达。

“所以你就离开了私立诊所,到这儿躲清闲来了?”

邵泽平毫不羞愧说道:“是啊,听说公办医院的心理科都很空,但我没想到会空到只有我一个人。”

林轻语被他一说才想起来。对哦,昨天自己就冷冷清清做了一天的硬板凳。这里是独立科室没错,但怎么会就他一个?连护士和药剂师都没有。

邵泽平似乎猜到了她的疑问,主动解释说:“本来是有的。我来的时候这里有三个人,一个退休了,一个生孩子去了,院长看这里长期空着,也就没有再往这儿加派人手。”

“那真来了病人怎么办?你自己给他们挂号?”林轻语惊讶极了。

“对啊,我以前在私立诊所就是自己一个人从头负责到尾,我还会打针呢。”

邵泽平嫌她少见多怪,“那种有暴力倾向的重度患者,拿着刀冲过来,我把白大褂一脱,他就吓得乖乖不敢动。”

林轻语趁他不注意,朝空中翻了个白眼,心中吐槽:人家再怎么重度患者,那好歹也是人,可你是霍克,能一样么!

“你空一点也好。”林轻语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我还怕病人太多,你忙得都没有功夫教我。现在我有什么问题就能随时讨教你啦!我坐哪里?你边上么?”

她准备动手收拾他乱七八糟的桌子,那上面还有几天前的外卖盒子。

邵泽平斜她一眼,懒洋洋说:“收拾完就去楼下吧,你坐挂号间。”

林轻语不敢置信望着他,下巴都要掉下来,“你在三楼,我在一楼?”

“是啊,院长说来个小姑娘帮我挂号结账,我才同意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