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慕容清欢怒了,厉声喝止道:“你做什么!“
昊天的动作顿了顿,却仍然面露警惕地没有松开。
梵清弦的面容一片淡然,仿若完全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东西。
“我们?大概是见过吧。那日昊天塔前,曾与阁下有一面之缘。“
昊天眼中疑惑消散了几分,却依旧有些困惑地喃喃道:“我记起来了。那时我就觉得你面熟。可是我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你呢?”
“活得太久,有时候就会健忘呢。“
男子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后突然伸出两只手指,夹在了链索之上。
冰冷的寒气顺着链索蔓延,瞬间将漆黑的锁链染上一层白霜。
“夜色已晚,我还要休息,阁下还是莫要在人家的屋子里久留。”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却带上了几分不容置喙之意。
“把她放下来。”
昊天的面色微变,唰地一下将结冰的锁链抽回。
“阁下自己就有放人的本事,何必劳烦别人?何况,她是否愿意离开,你又有问过她的意愿了吗?“
梵清弦淡淡说完,看也没看一眼院子,“碰“地一声,将房门关上。
纳兰拓咽了口唾沫,“清欢,我觉得先生似乎生气了。”
慕容清欢面无表情地看着昊天,“回去。”
“你和我一起回去休息,修养魂力。”
昊天说着,抬手就想破坏吊着慕容清欢的绳子。
然而,一股极冷的目光如针芒般刺入他的脊背,让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停滞下来。
“昊天,你还当我是你的主人吗?”
冷漠的声音,从面前少女的口中发出,让他一时间再不敢妄动。
“您当然是我的主人。”
黑衣男子毫不迟疑地跪了下来,用行动表现自己的忠心。
然而,慕容清欢却嗤笑一声,冷淡地道:“我还以为,你才是我的主人呢。”
昊天的身体僵住了,低垂着头一动不敢动。
他感觉面前的少女生气了,却有些不明白她生气的原因。
自己不过是关心她而已。
但是对慕容清欢来说,昊天这种打着关心名号却丝毫不顾及自己意愿的行动,就是对自己这个主人的挑衅!
她明白,昊天塔年岁悠长,修为更是深不可测,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是无法让他彻底折服的。
但是,慕容清欢带过许多桀骜不驯的手下。
她知道,越是纵容,对方反而越不把自己当一回事。
长期以往,自己这个主人的身份,名存实亡。
也许是时候杀杀昊天的锐气了。
“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仆人,你走吧。”
慕容清欢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黑衣男子有些愕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少女,却只看见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静默地跪了许久,才慢慢站了起来。
“主人既然现在不想见我,那等主人想见了,我再来。”
说完,他就和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清欢..”
纳兰拓见那个恐怖的黑衣男子消失,才又敢出声,这个神秘人的威压太恐怖了。
他有满腔疑虑要问,扭头却看见慕容清欢又已陷入到满满的书籍之中了。
次日清晨,纳兰拓被放下来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快被冻得僵住了。
他很佩服看起来仍然很生龙活虎的慕容清欢。
却不知以前慕容清欢在刀尖上添血的时候,别说一夜不睡,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有过。
“看来有人今早没有早饭吃了。”清朗温润的声音传来。
梵清弦站在两人身侧,脸上的笑容温和又无奈,仿佛昨夜那个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进冷意的,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纳兰拓自然不会不长眼地再去提及,试图用可怜的眼神换回梵清弦的同情心。
然而他忘了,梵清弦根本看不见!
“好了,今天早上我们练习作画。”
梵清弦轻一扬手,一张如雪的画布在两人的面前铺开。
“先生,现在就开始上课?你也不吃早饭吗?”
纳兰拓摸摸自己咕咕作响的肚子,决定还是直接暗示。
男子的神色都没变一下,轻飘飘道:“你们背不下来,是我这个做先生的没有用对方法,自然要陪着你们以身作则。”
纳兰拓和慕容清欢对视一眼,突然齐齐打起精神。
连累先生不能吃早饭什么的愧疚心,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直接将两人的瞌睡虫杀得干干净净。
“我看不见,你们自己的画作自己评判,若是觉得过关了,我们就不用再继续这项练习。”
梵清弦说着,丢下手中紫毫。
慕容清欢默默地将刚画好的图给撕了。
连一个眼盲之人都能把一株牡丹画得跟活的一样,她纸上的这是什么?一大团不小心滴上去的墨吗?
不过纳兰拓还颇有几分作画的天赋,虽然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但好歹第一次做画就已经能让人看出这是什么东西了。
“趁热将这个喝了。”
正在慕容清欢因为纳兰拓洋洋得意而和他互殴的时候,好气又好笑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不是因为我画得不错,所以先生赏我吃饭了!”
纳兰拓兴致勃勃地捧过碗,看也不看就一饮而尽。
片刻后,他面目扭曲地抠住自己的喉咙。
“呕!先生,就算我背不下来书,你也不用给我下毒吧!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喝!”
慕容清欢迟疑地捧住碗,看纳兰拓的模样,还真的不敢轻易往嘴里倒。
正在迟疑,一颗白色的东西已递到她的面前。
“含着再喝。”
“先生,为什么我没有!”哀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谁叫你喝那么快。”梵清弦轻笑起来。
“这里面放了噬魂草伴生兽的血!”一喝下去,慕容清欢就立刻尝出来似成相识的味道。
梵清弦干脆点头,“清璃将一整头伴生兽的血都放干了。这些是他给我研究的。将这种血液和其他药物混合,可以滋养灵魂力。”
“他的伤怎么样了。”慕容清欢下意识询问。
回来以后,她也就见过他一面。
慕容清欢并不知道在自己决斗的时候,君清璃曾躲在远处观看,还以为他一直在养伤。
梵清弦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仿佛九天极光在冰雪上折射出绚烂的色泽。
“看来清璃这伤受得挺值的。若是他知道你这样关心他,肯定什么伤都好了。”
听着梵清弦调侃的语气,慕容清欢又羞又怒,脱口而出道:“恐怕他会伤得更加严重吧!”
以那条美女蛇的狡诈程度,肯定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好博取她的同情!
刚想到这里,一个念头突然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让她手一抖,差点没拿住碗。
马山就十五了!
那是他火毒发作的日子!他这次受了重伤,能顺利扛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