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马车在旧宅门前停下, 打断了她的思绪,岚引掀开车帘, 沈明舒踏着车凳下车,一阵风吹来, 秋意也渐渐浓了。

沈明舒眸光微动, 唇边浮起一抹缥缈的笑意, 想出个法子, 也许可以谋划一番, 不过当前还是先过了明日要紧。

与此同时,洛府老爷也方才醉醺醺的回到府中,王氏连忙指挥着一众仆人进进出出的伺候。

直到灌下一碗醒酒汤, 洛远桦这才有些清醒过来, 配合着将身上沾满酒气的袍子换了,靠坐在床边,两眼有些无神的瞧着来来往往的仆从。

待得给洛远桦洗漱好, 一众仆从才退了下去,王氏给洛远桦背后垫了个靠枕, 轻柔的给他顺着气, 柔声喊道:“老爷, 可感觉好些了?”

洛远桦迷迷蒙蒙的瞧着她,认出这是自家夫人,握住她抚在胸前的手, 喊了声夫人。

王氏笑笑, 柔声说道:“我这些日子有件事一直想不妥, 想着还是得问问老爷。”

“你说。”洛远桦半阖着眼睛回道。

王氏瞧了瞧他的神情,缓缓说道:“前些日子,秋姨娘去了,只留下个洛歆,我自然得给她照顾好,可是我看着她年纪也大了,一直留在府里也不妥……”

“有什么不妥,也不差她这一口饭。”洛远桦眼也不睁,皱眉嘟囔了一句。

王氏并不心急,当了这么久的洛夫人,自然摸得清自家老爷的心思,只顺着他的话说道:“洛府自然不缺这么点钱,可是等到再过些年,便不说外头的人会如何议论,洛歆丫头在府中的身份只会越来越不便,等再远些,身后也没个照看的人。”

洛远桦眉头一皱,睁眼看向王氏,沉吟片刻,问道:“那夫人可有什么想法?”

王氏微微一笑,将娘家表侄的事一说,尽力夸了夸那表侄的品行,说道:“总归是自家人,不会亏待了洛歆丫头,外头的人说起来,也只有夸的。”

洛远桦想了想,这样似乎也不错,便颔首说道:“有劳夫人尽心想出这么个法子,实在是辛苦。”

他握住王氏的手,目光深邃的看着她,洛远桦模样不错,便是中年,也只是添了些沉稳魅力,王氏浅笑着侧过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屋中的灯烛被吹去,王氏唇边的笑意加深,这么些年,她也看透了身旁这人,虽然有一张好皮相,但心里却比谁都薄凉,不然也不会对浣香苑漠然不见。

方才打动他的比起洛歆的境况不如说是外头的言论,她这老爷可比谁都注意这张脸,王氏冷冷一笑,不论如何,那笔钱财她是势在必得,想到事情已成了大半,她满意的阖上眼睛,轻轻抚着洛远桦的胸口。

第二日一早,沈明舒便同往日一样起身,用过早膳后,将昨日铺子那边送过来的信简单处理过后,瞧着到了时间,才慢悠悠的上了马车,朝洛府而去。

前日既已上过拜帖,同门房一说,便有个老管家迎了出来,笑着说道:“贵人请随小的来。”

沈明舒下车,带着岚引随着他进去,洛府虽无张府的气派,但也看得出来布置的颇费心力,瞧着一路仆从的状态便知当家主母是个精明能干的,那么洛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是这主母的一时疏忽。

老管家带着沈明舒来到了一旁的偏厅,岚引微微蹙眉,沈明舒却神情淡然,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就如出去谈生意时一样的神情。

沈明舒一进门便瞧见了坐在上座的王氏,隔着层珠帘也可瞧见对方一身明艳的打扮,沈明舒躬身行礼,说道:“扬州沈氏沈明舒见过夫人。”

王氏微微颔首,示意她起身,“沈姑娘请坐。”

隔着层珠帘,王氏也打量着下头的沈明舒,模样看起来只有清秀,穿着也只是普通,想来也并非什么权贵之人,说不定那进张府也只是一次偶然。

她心中这么想着,便放下了几分警惕,想来这种人不过是一时好心,给些银钱便可打发了,王氏淡淡的开口说道:“前日之事我已听翠云那丫头说过了,此次是她一时疏忽,我已经罚了她,多谢姑娘好心,洛府准备了些谢礼,还请姑娘收下。”

王氏身旁的丫鬟会意,上前将一份荷包呈给沈明舒,沈明舒微一挑眉,手中已经摸出里头装着一些银子,笑笑说道:“夫人客气了。”

王氏见她收了银子,更放下心来,也不想多与她交谈,便说道:“沈姑娘若无事,便在这儿再喝会儿茶,我府中还有些事,不便……”

沈明舒站起身,朝她行了一礼,想是些告退的话,王氏刚准备起身,便听见下头的人说道:“夫人请留步,在下此次登门拜访为的是另一件事。”

王氏微微皱眉,重新坐稳了身子,带着些不满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沈明舒一笑,朗声说道:“请夫人将二小姐嫁与在下。”

王氏大惊,瞪着下头站着的人,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沈明舒重新重复了一遍,王氏大怒,叱道:“放肆,我见你这模样应当是个正经人物,却未想到如此荒唐!”

说罢她便要喊人将沈明舒赶出去,沈明舒上前一步,拦住了王氏要说的话,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安抚似的说道:“夫人莫急,在下与二小姐十多年前便有婚契,现在正应是履行之时。”

王氏第一反应便是不信,但见沈明舒言辞凿凿,心中又起了几分犹疑,“你这不过是一面之词,婚契在何处?”

沈明舒取出婚契,让岚引呈给王氏,淡淡的说道:“我已请衙门内的官人看过,确实是有效的。”

听到沈明舒的话,王氏接过婚契的手一顿,这婚契居然已经过了官府了?她心中一慌,细细看过手中的婚契,瞧见上头的名字与印章,眼前一黑,勉力支撑着说道:“秋菀娘不过府中一个贱妾,如何能做得了主?”

沈明舒面上现出狐疑之色,“夫人莫不是忘了,大魏民律第五十七条,生身父母之一便可为子女定下婚事。”

王氏被沈明舒这么看着,仿佛在怀疑她的身份,不由心中一梗,片刻后才缓和下来,既然过了官府那边,她也不能毁了这婚契,如今之计,唯有拖延着时间,她压住心中恨意,说道:“虽有婚契,但这等婚姻大事我却做不得住,还得待老爷回来问问他的意思。”

沈明舒早有预料,躬身说道:“这是自然,婚事向来记不得,在下过些日子再来登门拜访。”

接过岚引从王氏那取回的婚契,小心放入怀中,沈明舒笑着同王氏行了一礼,这才带着岚引出了门,留下王氏坐在厅中气的心疼。

沈福快步跟上她,问道:“大小姐是在老爷那边用餐还是?”

“等我出来再说,你先下去吧。”

沈明舒已经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随口吩咐一句,而后走了过去,“父亲。”

不远处坐着的两人回头看过来,木椅上坐着的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面上现出慈和的笑容,“回来了。”正是沈父沈至东。

他身旁的年轻女孩也回过头来,眉间绘着一朵粉色牡丹,容貌明艳,让人眼前一亮,一双丹凤眼,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见着沈明舒,眸中浮起喜意,又很快掩去,嗔道:“怎么这回去了这么久?”

沈明舒笑笑,“和州那边的供货临时出了点问题,是以多留了两日,清嘉呢?”

沈清月撇撇嘴,“他自然是和朋友出去耍了。”

沈清月同沈清嘉一胞双胎,相貌虽有八成相似,但性子却并不相同,沈清月性子骄矜,许多话都不愿意直接说出来,沈清嘉则爽朗旷达,时不时便邀三五好友往各处玩乐。

沈父乐呵呵的瞧着她们说笑,“清月这几天也辛苦了,明日正巧有香菊会,不如邀着阿蕙一起去逛逛。”

“大姐去吗?”沈清月眼睛一亮,期待的看向沈明舒。

沈明舒笑着摇摇头,“恐怕不行,我离开这么些天,明日自然得去铺子里看看,你们玩好就行。”

沈清月瞪着她咬咬唇,“不去就不去。”说完便哼了一声,快步出了园子,快得只能瞧见绣着精致蝴蝶的衣角。

沈至东叹了口气,对长女说道:“少去一天也不会如何,清月这几天为了你提心吊胆,这一来可不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