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这根本就不可能!
尿毒症虽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但病症是不可逆转的。
肾脏坏了就坏了,不可能重新恢复活力。
这不是他总结出来的,而是约定俗成的常理。
人体有自我修复能力,破个皮流点血,不出几个小时就会结痂,一个星期就能愈合,一旦超出这个范畴,仅靠自身的自愈能力,只有等死的份儿。
尿毒症就远远超出这个范畴。
国内外多少尿毒症的案例,还没见哪个患者能够自动痊愈的。
所以眼前发生的一幕对于一个医生来说,跟大白天撞鬼没什么区别。
完全颠覆传统的认知,违背自然的规律,压根儿就无法用科学来解释。
“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的没什么大碍啊?难道是我眼瞎?”
“你这个庸医!”
“明明没病,你们给强行整出病来,医死人不用偿命是吧?”
“奇了怪了,刚才还病恹恹的,这才几分钟,怎么就……”
“你确定她患的是尿毒症?就你这样半吊子的医术,还还好意思来治病救人?”
“……”
眼睛看到的也许是假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是眼睛看到了,耳朵听到了,那就百分之百是真实的。
赵婉芳前后的变化,不该是一个重病患者。
更像一个刚刚从睡梦中苏醒,意识迷糊,睡眼惺忪。
“这……这……”
那位年轻的医生还是不相信。
可不相信又能如何?
奇迹推翻了科学常理,狠狠地扇了他几巴掌。
真的是疼啊!
火辣辣的疼!
“妈!?”
要说最兴奋、最震惊、最意外的,还数闫曦。
作为赵婉芳的女儿,闫曦对母亲的病情十分清楚,自从患病以来,赵婉芳都无精打采,脸上没有颜色,眼睛没有神色,声音也软软绵绵,说几句话要喘上好半天,就好像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但忽然之间。
没有任何征兆。
母亲就“复活”了?
脸上虽然不及健康人那般红润,但较之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有了几分血色,眼神不再空洞无神,谈不上神采飞扬,却已有了几分生气,眉宇间还尚存一丝憔悴,但已无伤大雅,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
就这精神面貌,说她是一个重症病人?
谁特么相信啊!
闫曦神色复杂,有三分惊喜,三分忐忑,三分意外,还有一分胆怯。
她真的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小曦……”
其实赵婉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就像汽油即将耗尽的汽车找到了加油站,油箱加满,又重新开始新的旅程。
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清道不明。就像吃了一粒灵丹妙药,从地府逛了一圈又回到人间。
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病情确实在极速好转。
这让她又惊又喜。
“妈——”
这半年来,所受的委屈,所忍受的折磨,全部化作泪水,尽情宣泄。闫曦趴在床边,握着母亲的双手,哭得撕心裂肺。
深怕一松手,母亲又会离她远去。
而陈煜作为一个“观众”,站在一旁,默默注视,默默祈福。
……
中午,一点半。
天气很热。
但医院的绿化做得很好。
有花、有草、有树,还有泉水,相当于一个小型公园。
每天清晨或傍晚,都会很多家属带着病人在医院里走走路、散散心。
可是这个时间段,一两点钟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温度高达三十七八度,多数病人选择美美睡上一觉。
所以医院内空荡荡的,只有知了在不停鸣叫,明明很吵闹,但心里却异常宁静。
大自然的声音永远不觉得突兀。
“谢谢你……”
闫曦和陈煜在“小公园”内闲逛,闫曦在前,陈煜落后半步,紧跟其后,走着走着,闫曦悠然转身,如鸟儿一般睇着陈煜,“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让我妈康复起来的,但这句迟来的‘谢谢’,你愿意接受么?”
赵婉芳大病初愈,还很虚弱,即便她服用了玄黄丹,但玄黄丹不是神药,且药力有限,能够把治愈赵婉芳病症已实属不易,恢复身体各项还要靠赵婉芳自己。
母亲不仅脱离生命危险,经过医院的复查,坏死的肾脏“死而复生”,只需留院观察一段时间,确认病情不再复发便可以出院。
所以闫曦的心情很好。
“我……”
毒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形成斑驳树荫,印在她的脸上、肩上,明一块暗一块,就像一张打乱的美人拼图,看得陈煜一阵恍惚。
但是那双眼睛,犹如黑暗中一抹曙光,明亮清澈,陈煜从中看到了希冀和歉疚。
“我不接受!!”
然后陈煜的答案却出人意料。
我不接受!
闫曦神色一黯,嘴里含着一丝苦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这样啊……”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不接受?”陈煜问道。
闫曦抿着小嘴儿,问道:“为什么?”
陈煜淡淡一笑,慢悠悠地道:“没错,最初想帮助你,只是出于同情,谁知道却触及了你的底线,第二次来访,我带着诚意,想认认真真向你道个歉,没想到伯母她……”
说到赵婉芳离奇痊愈,闫曦忍不住好奇道:“我妈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可不认为是奇迹降临。
在赵婉芳苏醒的前后一分钟内只有陈煜与赵婉芳有过肢体接触。
这难道只是个巧合?
闫曦不那么认为。
其中一定有猫腻。
“当然是我啦!”陈煜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但他不会跟闫曦深入研究,这算是他心中的一个小秘密吧,“你该不会认为是伯母运气好吧?”
闫曦摇头否定,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尽管她很想知道陈煜使什么手段。
对陈煜,她越来越好奇了。
“为了救伯母,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你该怎么报答我呢?”陈煜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听起来有种“暧昧”的味道。
闻言,闫曦不禁想起那晚的疯狂,臊得她满脸通红。
难道他是想……
“喂喂喂,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闫曦羞愧难当,如果陈煜提出过分的要求,她该不该答应呢?正在胡思乱想中,陈煜却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我可没你想象中那么龌蹉,也不要把我想得太高尚,我为你付出那么多,那就用你的劳动来偿还吧!”
“啊?用劳动来偿还?”闫曦不明所以。
“替我打工啊!”陈煜连忙摆出老板的架势,“我刚开了家公司,正缺人呢,等伯母出院之后,你就过来上班,直到还完你欠我的人情……”
“人情,这个人情具体值多少钱?”闫曦确实欠陈煜一个天大的人情,但人情怎么跟金钱划等号?怎么个换算法儿?
“到时候我们在面对面详谈,你有空就打电话给我,预约个时间,我很忙的!”陈煜似笑非笑地道,“你该不会赖账吧?”
“去就去,有什么好怕的!”闫曦酥胸一挺,反正那啥都做了,害怕陈煜吃了她不成?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陈煜噙着一抹“奸笑”。
闫曦看着心中一慌,怎么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