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订阅比例不足50%的读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会是防盗内容。 “虚无。”殷炎突然开口。
奶猫一僵, 乖乖缩回爪子,朝着喻臻叫了一声, 甩了甩尾巴,消失了。
“……”
喻臻放下手,看着殷炎的后脑勺,不说话。
殷炎理直气壮:“虚无还太弱,不适合长时间停留在外。”
喻臻聋拉着眉眼扭头看窗外, 几秒后突然又把头侧了回来, 身体歪了歪,调整到一个可以看到殷炎侧脸的角度, 说道:“谢谢你。”
帮忙清理出旧箱子、费心帮他积攒力量、找借口给他买衣服……殷炎虽然总是没表情,还时不时莫名其妙的和他保持距离显得很嫌弃他,但他能感觉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对他好,如同家人那般,自然而温暖。
殷炎依然没有回头, 甚至连开车的节奏都没变一下, 但喻臻发现他突然眨了两下眼, 十分突兀的两下。
“殷炎这个身份是我的因果,给你买衣服的最终目的是为了全我这个身份所附带的东西,你受我连累,不必道谢, 是我该道歉才是。”
仍然是平静的语气, 恰好一辆车迎面驶过, 灯光滑过,模糊了殷炎说话时的表情。
喻臻靠在车玻璃上,心里突然又开始痒痒的,忍不住问了之前一直没敢问的问题:“你的名字是什么?”
又一辆车驶过,殷炎这次没有立刻回答,安静了一会才说道:“殷炎。”
“我是说你的真名。”喻臻把靠着车窗的头抬了起来。
汽车拐入殷家人所住的酒店,稳稳停了下来,殷炎解开安全带,回头看着喻臻的眼睛,说道:“殷炎,在此界,我只有一个名字,殷炎。”
这样说着,手指却往上,指了指已经彻底暗下来的天空。
喻臻愣住,然后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能说,不能把真名告诉任何人,因为天道会发现。
心里莫名弥漫起了一股浅浅的难过,喻臻随着殷炎下车进入酒店,在走入电梯前忍不住上前一步,再次扯住了他的衣袖,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知道?”
殷炎侧头看他,突然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回道:“等你变得足够强大,等我的魂魄借由你的身体得以补全,这天就再也奈何不了我。”
叮,电梯门关闭,徐徐上升。
电梯外,韩雅停在距离电梯口两步远的位置,怔住了。
刚刚电梯内那个侧头浅笑,眼神温柔隐带傲气的俊美男人,是殷炎?是那个满身庸俗金钱气息的殷炎?是那个总是摆出一副深情懦弱模样的殷炎?
不……殷炎怎么会是那个样子,怎么可能露出那样的神情,不是,肯定不是。
“小雅!”伍轩快步跑过来,剑眉皱着,眼神隐隐带着不耐,压着脾气劝道:“殷家人摆明了不愿意见你,你又何必到处追着他们道歉,不就是一点被拦的货吗,我找渠道另调一批给伯父!”
韩雅回神,终于从他那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话,却突然并不觉得如何开心。
“对不起,是我任性了。”她低头,柔顺的长发滑落肩膀,越发衬出了她身体的柔弱和单薄,低低说道:“我就是害怕,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偏偏我这么没用……”
伍轩皱着的眉松开了,无奈又心疼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揽住她的肩膀朝外走去,声音柔了下来:“你就是太孝顺,别想这么多了,快过年了,伯父还等着你回家呢。”
……
殷家人并不知道曾有人满H省的追在自己屁股后面想要道歉,此时他们正在热热闹闹的吃饭,仇飞倩还十分私心的把喻臻安排坐在了自己身边。
之前殷炎带着喻臻回来的时候,她差点没认出人来,等认出来了之后,她简直要开心死了。
她早知道喻臻长相不错,一身臃肿的棉服都没把他穿丑,但她没想到喻臻真正收拾好了之后会这么好看,外貌完全不输给娱乐圈那些靠脸吃饭的小鲜肉。
特别是现在,喻臻到了饭店包厢后外套一脱,只穿着一件白色毛衣坐在那,简直又乖又毛茸茸,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暖和和的。
儿子车祸一场,这眼光审美,简直是有了质的飞跃啊。
“这毛衣好,头发也剪得好,回头妈再给你多买几身,咱们每天不重样的穿!”
商场冷面女强人一秒化身暖系唠叨老妈,对着喻臻隔一会夸一夸,时不时看一看,窘得喻臻耳朵尖一直是红的,饭也吃不踏实,差点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拿了。
坐在对面的殷乐看得闷笑不已,一碗饭吃得撒了一半在外面。
“明年小乐就要高考了,爸妈你们考虑好了吗,是送他出国,还是就考国内的学校?”殷炎突然开口,边说边顺手帮喻臻挪了挪碟子,然后咕咚一声,一颗丸子落到了喻臻碗里。
喻臻一愣,忙用勺子把丸子舀起来塞进嘴里,小心去看仇飞倩,怕被她发现。
殷家众人的注意力却已经被殷炎抛出的话题引开了,齐齐朝殷乐看去。
喻臻见状松了口气,感受了一下口腔里弥漫开的药香和温度恢复正常的耳朵,不自在的感觉好了许多。
“就留在国内,读B市的大学!”
仇飞倩直接拍板,同时瞪了一眼想要提出异议的丈夫,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当年小炎是怎么认识的韩雅,你给我心里有点数,我可不想小乐再去国外招惹到什么东西回来。”
殷禾祥闻言果断闭嘴,看一眼松了一大口气的小儿子,没再提出异议。
吃完饭仇飞倩去给殷炎和喻臻开房,她本来想给两人开大床房,但殷炎突然出现,硬是把房间换成了两间。
“你这死小子,要领证的是你,现在又是闹的什么东西!”仇飞倩气得不行,压低声音训斥。
“明天得早起赶飞机回B市,他今晚需要好好休息。”殷炎平静脸解释,理由敷衍无比。
仇飞倩却立刻想歪了,上下打量他一眼,又看一眼不远处被殷乐拉着说话的喻臻,把房卡往他手里一塞,眼神瞟开去,含糊嘱咐道:“知道你年轻气盛,前些年因为韩……因为那个祸害憋着了,但小臻是男孩子,你、你温柔点,新婚也不能太不节制。”
“……”纯洁的大能先生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凡人的话。
“反正你给我悠着点!小臻这孩子我很喜欢,你可别瞎折腾给折腾跑了!”
仇飞倩说这个也不太好意思,撂下这句话就踩着高跟鞋走了,徒留殷炎一个人拿着房卡,垂目安静良久,然后慢慢侧头,把视线定在了不远处笑得好看的喻臻身上,之后视线下移,落在了喻臻腰部以下的位置。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喻臻话语一停,抬手按住胸口,疑惑皱眉。
“喻哥你怎么了?”殷乐疑惑询问。
喻臻摇头,余光看到殷炎大步跨入电梯的身影,愣了愣,忙拉住殷乐追上去,提高声音说道:“等等,我们一起——”
叮,电梯门关闭。
殷乐抓脑袋,满眼不解和迷茫:“奇怪,我哥要上去怎么不喊我们,而且他刚刚明明听到我们喊他了。”
喻臻一脸麻木,空白着脸说道:“大概是他‘洁癖’的毛病又犯了吧。”
殷乐:“洁癖?”大哥什么时候多的这个毛病?
第二天早上九点,众人登上飞机,喻臻被殷炎安排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前面是殷禾祥和仇飞倩,后面是殷乐和翁西平,安全感满满。
他坐好后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刚准备侧头和殷炎说话,就发现前后方本来在聊天的殷家人突然齐齐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他疑惑。
殷炎看一眼过道上靠近的某两个身影,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没有说话。
韩雅没想到她费心找了好几天没找到的殷家人,居然会和她在回B市的飞机上碰到,还好巧不巧的坐在同一排。
确切来讲,是她和殷炎隔着过道坐在了同一排。
虽然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殷炎来。
今天殷炎穿了一身烟灰色的中长款大衣,内里搭一件高领黑色毛衣,下身是黑色长裤和黑色皮鞋,全身上下除了大衣领口的一枚宝石胸针,再没有其他亮眼颜色。
明明都是基本款的衣服,但却被他硬生生穿出了一种清贵雅致的气质。
特别是当他一脸平静,侧头垂眼,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接过一条与他穿着完全相反的暖色系驼色围巾时,那种冷暖色调相撞后迸发出来的华贵内敛质感,简直像是一幅精心构图后拍下的顶级画报,勾得人挪不开眼。
太耀眼了,整个人像是在发光一样。
面前的殷炎只五官隐约是熟悉的,神情和姿态全然陌生
韩雅再次愣住了,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长相一般,视线黏在他神情平静的侧脸和修长有力的手指上,不自觉上前一步,低唤出声:“炎……”
站在韩雅身边的伍轩皱眉,坐在殷炎前座的仇飞倩则直接炸了。
碧绿色的丸子入口即化,一股浅淡药香和植物清香在口腔里化开,喻臻反射性闭嘴,把殷炎还没来得及撤走的手指抿在了唇间。
两人齐齐一顿,抬眼对视。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在耳边疯狂鼓噪,喻臻哗一下后仰,抿紧唇瞪大眼看着殷炎,说不出话来。
殷炎收回手,表情依然平静,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甚至还有闲心整理了一下衣袖,后仰一点靠到沙发背上,说道:“不用怕,只是最低阶的养心丸,能静心凝神。”
耳边鼓噪的心跳声迅速淡去了,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喻臻抬手摸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脏并没有乱蹦乱跳的迹象,疑惑地按了按,紧绷的神经被养心丸的药效迅速化开,引走了注意力。
“养心丸?”他放下手,往殷炎身边凑了一点,视线好奇地落在他手上,问道:“你从哪里拿出来的?是魔术吗?”
殷炎再次抬起了手,喻臻反射性后仰,反应过来后尴尬僵住,抬眼小心看一眼殷炎还是没有表情的脸,侧头低咳一声,默默把身体挪了回来。
“你说,我、我刚刚就是比较惊讶,对,比较惊讶,没有要躲你的意思,真的。”
教科书般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殷炎等他靠近后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把手掌摊开,翻转,让手背朝上,回道:“养心丸来自于我的芥子空间,芥子空间存在于我的识海,进出的钥匙是我们手上的戒指。”
喻臻被他仿佛大人教训小孩一般的敲额头动作弄得愣了愣,然后艰难消化了一下他的话,直接傻了。
“我们手上的戒指?我们?”
他伸出戴着戒指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突然觉得手上的戒指在一阵一阵发烫。
“你我命运相连,又皆为残魂,想重启我的识海,只能采用契约信物这种办法。”
殷炎握住他的手,掌心发烫,似有力量流转:“你两次碰鬼,积攒的力量终于足够开启我的识海,但芥子空间特殊,以你目前的魂体强度,还无法顺利开启使用,所以暂时只能如此。”
微烫的感觉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里一丝奇怪的牵引感。
殷炎挪开手,然后“噗”一声,一只只有巴掌大的白色毛茸茸小动物出现在了喻臻掌心。
喻臻唰一下瞪大眼,摊开的手掌直接僵住了。
“这是芥子空间的界灵,若我不在你身边,你有要求可以唤它。”
殷炎解释,手指在蜷缩成一团的小动物头顶轻点,之后收回手,靠回了沙发椅背。
轻点过后,动物本来蜷缩成一团的身体动了动,小爪子在喻臻掌心踩了踩,然后舒展开身体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站起身仰头看喻臻,张嘴:“喵~”
喻臻提着的一口气哗一下松下,看着哪怕舒展开身体也只有他手掌大的小猫,疑惑问道:“猫?”还是只小到不能再小的奶猫。
“只是幻化成了家猫的模样,它本体是一座塔,名为虚无。”
虚无。
喻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中性霸气的名字,又看了看手里虎头虎脑长相十分呆萌可爱的白色奶猫,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喊这个名字,压抑不住心中对萌物的喜爱,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看着它乌溜溜的眼瞳,放轻声音问道:“那我以后叫你小无吧,你同意吗?”
沉睡多年的虚无因为主人实力大损,魂魄残缺,所以也退化成了最初懵懂的模样,闻言歪了歪头,又踩了踩他的掌心,低头嗅了嗅他的味道,十分温顺乖巧地蹲坐了下来,轻轻甩了甩尾巴:“喵~”
“那我当你是同意了。”
喻臻难得露出了一个十分明显的开心笑容,刚准备把它抱到怀里,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然后手里一轻,戒指一烫,掌心的奶猫消失了。
殷炎适时握住他落空的手,轻轻一捏把他即将出口的低呼阻了回去,对着房门说道:“请进。”
有人脉好办事,只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殷炎就从一穷二白的残魂,变成了超级有钱的残魂。
确认过转账信息后,殷炎带着喻臻在珠宝店负责人的恭送下出了珠宝店,直接去了四楼男装,选了一家风格简约的店铺进入。
“你要买衣服?”
喻臻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语气,催眠自己没看到那些衣服吊牌上可怕的价格,一脸“淡定”地询问。
“嗯。”
殷炎点头,视线扫过货架,指了指其中一件白色毛衣,对安静候在礼貌距离之外的导购员说道:“这件,他的码,谢谢。”
“稍等。”导购员立刻上前,视线没有太过冒失的直视客人,所以没有发现喻臻突然瞪大的眼。
殷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适时回头用眼神阻了喻臻即将出口的拒绝,理所当然说道:“你的衣服全部被埋在了废墟下,需要买新的。”
“可也不用买这……”
“用。”殷炎打断他的话,又随手指了一件素色衬衣让导购拿码,然后走到喻臻身边,放低声音说道:“殷家在B市的生意做得很大,现在我是殷炎,你是殷炎的伴侣,我们穿的不是衣服,而是殷家的面子。”
“……”
喻臻想起仇飞倩一出手就是以万为单位的见面礼,拒绝的话咽了下去,在导购拿着衣服回来时主动伸手,接过衣服进了更衣室。
衬衣、毛衣、羊绒外套、长裤、鞋子、腰带……旧衣一件一件脱下,合身的新衣一件一件上身,喻臻就像是被洗去了面上尘埃的珍珠,终于露出了本来的璀璨华光。
没了那些偏大老气臃肿的棉服遮挡,他的身形终于清晰了起来。
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比例很好却稍显单薄的身体,修长的四肢,漂亮的肩颈线条,弧度优美的脖颈……这些之前被臃肿棉服遮挡的细节全部露了出来,当他微微侧身时,从下颚顺着脖颈延伸到肩部身体的线条完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抱过去。
但殷炎却后退了一步,还是一大步。
刚好侧头看到这一幕的喻臻:“……”
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脖子,不再看镜中的自己。
失去了棉服竖领的保护,他总觉得半露在外面的脖颈有些凉飕飕的,恨不得把衬衣衣领再往上拉一拉。
“很奇怪吗?”他看向殷炎小声询问,伸手扯了扯外套的袖口。
殷炎回神,虽然没人发现他刚刚失神了。
他没有回答喻臻的话,而是侧头看向安静候在一边的导购,说道:“这些全要了,再帮我拿条围巾过来,要柔软一点的。”
导购点头,转身去挑围巾,喻臻则忍不住朝殷炎靠近,然后殷炎又后退了一步。
“……我身上有病菌吗?”喻臻停步,麻木询问。
殷炎把定在他脖颈处的视线挪到他脸上,然后又挪到他头上,答非所问:“还差一点。”
喻臻沉默以对,无声释放着郁闷生气的信号。
导购拿着围巾回来了,驼色,羊毛材质,很软,也很厚实。
殷炎接过围巾,终于舍得靠近,上前把围巾朝着他兜头围了过去,直把他的脖颈和大半张脸全部捂进去了才停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转身随着导购去结账了。
心中短暂的升起一股微痒酥麻的感觉,但喻臻却没空注意这些,此时他的注意力全在铺天盖地围过来的围巾上,手忙脚乱的想把自己的鼻子从围巾的包围下解救出来。
等他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那个刚刚惹他生气的始作俑者已经跑了,心中那丝酥麻的感觉也消失了。
“总是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拧眉小声嘀咕,意识到自己是在抱怨之后愣了一下,摸了摸脖子上软乎乎的围巾,低头,重新把大半张脸埋了进去。
买完衣服,殷炎保持着和喻臻两步远的礼貌距离,把人带进去了下一层的某间高档理发店。
“修一修他缺掉的刘海。”
殷炎对发型师说完就走到一边的休息沙发上坐了下来,随手拿去一本杂志开始翻。
喻臻侧头看一眼他此时平静得近乎冷漠的侧脸,闷着一张脸坐到椅子上,脑子一热,对发型师说道:“我要剃光头。”
“佛修才需要剃光头。”殷炎头也不抬,平静开口:“殷家人不喜欢光头,我也是。”
“……”
更想剃了怎么办!
喻臻看一眼表情茫然的发型师,把突然升起的小任性咽回去,贴心说道:“那就……剃个板寸吧,你自由发挥。”
发型师闻言沉默,来回看看两人,果断把十分侮辱他审美和技术的“板寸”二字扫出大脑,选择性听进了“自由发挥”这四个字。
他矜持微笑,观察了一下喻臻的五官,眼睛一亮,心中有了注意。
一番修修剪剪吹吹烫烫,足足两个小时过后,喻臻终于被工作起来十分强势霸道的发型师从椅子上放了起来。
镜子里的他仍是一头黑发,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卷,也没有乱染颜色,头发看起来比以前清爽蓬松了一些,一副很好摸很好揉的样子。